(全职高手同人)[喻黄]长风+番外(24)

作者:米洛的葫芦里有道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想得倒美。”

姑苏,六月。

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起来,黄少天是这样觉得。

冬日的时候躲在喻文州的小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快乐似神仙,喻文州会对他好,照顾他,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赖在床上不起来,可以挑三拣四,可以撒泼打滚。

那时候蜡梅开得正盛,黄色的小花一朵朵的,耀如天上繁星。窗檐上偶有落雪,雪水在日光下融化,滴滴答答的像是在唱歌。深呼吸一口气,有晚冬的梅香,有融雪的清香,还有喻文州经过时,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

转瞬已过。

他再次走在姑苏的青石板小巷,恍恍惚惚间,觉得大梦一场。

路的尽头药铺二字晃晃荡荡,在夏日微风中轻摇,门扉轻掩,推门进去,就会看到依旧贪睡的小二,和满屋子摆得整整齐齐的药材。

桌案上想必还压着一块玉石镇纸,药方子上端端正正的小楷字,一笔一划。

他想推门进去,对喻文州说,大夫,我来看病。

这次我不是饿了,我这次,快死了。

喻文州,你也不救救我,我快死了。

黄少天是个不爱哭的人,他从小就知道,哭是没用的,他也几乎从来没有哭过,男子汉,有什么事情值得嚎啕大哭,失去了什么能伤心至斯?

他现在知道了。

夕阳送晚,日影西斜,他一个人站在巷口,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弯下腰想去触摸,而影子却因他的动作,又变了样子。

他以为自己能够放下,自己能够大公无私以大局为重,可是这一切都是以为。他只要一想到喻文州此刻的境地,就觉得整个人都快不能控制自己。

他的心里有两股力量在打架,一边喊着要去救喻文州,一边喊着要去刺杀谢家。它们打得不可开交,打斗过后,战场一地的狼藉。

其实一切早有定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不会一路飞奔回到姑苏。

他只是很难过。

可能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也或许是本身就年久失修,木门一推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院子里和走的时候没有两样,只是落了一地的花。隔壁院子里的栀子花到了该花谢的时候,飘飘洒洒,探过来的枝桠,洒落一地的微黄色花瓣。

却还是馨香依旧。

自家院子里只有那么一棵蜡梅,当然没有开花,翠绿色的叶子舒展,交错重叠,从树下抬眼望去,连天都被分割得支离破碎。黄少天站在树下仰头看,却一个不小心,瞥到了树干上的字。

一个“黄”字刻在树干上,字体歪歪扭扭,丑得自成一家。

黄少天蹲下身子,想了半晌,冰雨从腰侧抽出,剑尖划过,在“黄”字前面,补了一个“喻”字。

这样才算完整。

屋里有点潮湿。有一段时间没住人,江南又多烟雨,自然就会多些潮气。被褥没人晾晒,摸上去冰冷一片。黄少天在自己的屋子里转悠了半天,又推门进了喻文州的屋子。

倒是从来没仔细看过他的屋子什么样。

医书摆得整整齐齐,上面居然还盖了一层薄纱,怕是防止落灰。桌案上笔纸齐全,玉石镇纸,端溪砚。

黄少天伸手在厚重的药方下面,扯出了一本没有名头的线装旧本。

“二月初七。

今日小雪,少天的伤势渐愈,他今日与我聊起塞外之景,我很欢喜。

然仍未忆起旧事。”

“三月初五。

今日天晴。春笋正鲜,少天吃了不少。他伤势几乎痊愈,看来指日离去。他今日说起往日江湖之事,言语间未丝毫提及于我。又谈及江南之景姑苏之美,然仍未忆起旧事。”

“四月十一。

今日微雨,少天于夜不归,甚是担心。

然仍未忆起旧事。”

……

每日所记之事甚少,经常是寥寥几行,甚至偶尔只有几个字,然而所有的记录总少不了“少天”二字。

喜怒哀乐,讨厌,偏爱,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由笔墨点滴书写。

再最后加上那句话,七个字:然仍未忆起旧事。

黄少天默不作声地翻完了这一本简略的随笔,又将它小心翼翼不露痕迹地塞回原处,仿佛自己从未看过一样。

暗夜烛火轻摇,黄少天吹灭蜡烛,倒在喻文州的床上和衣而睡。

被子一样的冰冷潮湿,却又好像不太一样。

他原有不解,原有愤怒,他不懂,喻文州为何偏要这样兵行险招,孤身就缚,弃他于不顾。有些事情哪怕危险之至,不也是应该两个人一同去做?那日他对黄少天说你不必畏死,我总是与你一起的,可是却转眼间孤身犯险而去。

他现在都明白了。

点滴墨迹,与喻文州孤身而立的背影交错重叠。

谁说一定要一同赴死,我们要活着,要活得自由自在,活得完满幸福。喻文州迈出了那一大步,以一介书生的孤勇。

透过薄纱窗,黄少天睁着眼睛看向与往日别无二致的夜空,猛然想起了那天早上。

黄少天笑了,脸都红了起来。

“喻文州,我原谅你啦。”

生亦有其欢,与君守其欢。

黄少天翻身坐起,再无顾虑。一抹暗色消失于姑苏深夜,快如闪电,矫若惊龙。

题目诗:孤花表春余,出自韦应物《游开元精舍》

第23章 一剑霜寒十四州

入夜微寒,然而再怎么寒凉,大夏天的,总归是温暖些的。

谢家的白绸尚未撤下,在东街孤零零地高挂,总看上去多了几分悲凉。谢嘉仁尸骨未寒,谢家却早已败得不成了样子。

到了该歇下的时候,西厢房烛火轻摇,映着一位佳人的身影。谢明瑞推门进屋,一身的酒气扑面。

今日饮雪堂来人与他商议事情,免不了多喝几杯应酬。自从归附了饮雪堂,谢明瑞当之无愧地成为谢家的当家,一干事务全都由他掌权不说,还深得孙皓赏识,这不,孙皓特意派了人过来与他商议起运镖之事,饮雪堂在中原也不是坐地生金,一应财物上下打点,也是颇费人手。谢家既掌着运镖又开着钱庄,饮雪堂很是看重。

果真是跟了孙堂主,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老头子若还活着,哪里是轮得着我?谢明瑞这样想着,伸手撩开珠帘,款步迈进屋子。

“这么晚还不睡,等我?”谢明瑞明显是喝得多了,脚步虚浮不走直线不说,连眼神都不好了起来。

“嗯。”有人应了一声。

嗯,果然是在等我。不过,这声音怎的这样不对?

声音有点粗。

谢明瑞打了个酒嗝,揉揉眼睛,冲烛火下的佳人扑了过去,想探个究竟。

迎接他的,是一抹剑光。

他看见了,那不是他新纳的侍妾,更不是什么佳人,坐在那里的是他从未谋面的一个年轻人,一双桃花眼,嘴角含笑。

然后,就没有了。

他仅仅是看见了而已,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动作,来不及做进一步的思考。

一剑封喉,根本不需要第二个动作。

谢明瑞倒下的时候甚至还看到了那人飞身破窗而出的身影,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远远的与墨色凝为一体,再也看不到。

院子里传来呼喊:“有刺客!”

黄少天轻轻哼了一声,不再隐藏身形,衣衫迎风猎猎飞起,双足一点,飘然落地。冰雨在手中轻轻一翻,霎时间显出淡淡的冰蓝色的光芒,与黄少天眼中的不屑一起,汇聚成一股冰冷的杀意。

不是暗杀。

不是刺杀。

不是夜雨要出手。

这次,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我,黄少天,要杀人。

谁也休想阻我。

冰雨剑尖闪着还未拭净的鲜血,盈盈一滴,在破空一刺时瞬间化作一团血雾,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飞面而来。

顾再生只是在喧嚣惊恐的人群中那么轻轻一抬头,再回过神的时候,冰雨已经刺到了眼前,他猛然后退,在饮雪堂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来人武功绝不一般,他需要用尽全力来躲闪应付。

弯刀自腰间拔出,同样是一把神兵,通体乌黑,砰然回手,与冰雨的剑刃相撞,闪过一丝兵器相交的火花。

只要给顾再生一个还手的机会,他一定可以与黄少天一战。

然而,这个机会,要问问黄少天愿不愿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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