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奴一个七尺壮汉,见状竟是忍不住要流泪。
眼见着时候到了,姬亥方才将折子理好,冷淡的扫过二人:“说罢,这么多年了,怎么忽然又出现?”
耶律齐与姬亥的母亲耶律美人同姓,耶律正是西边一弹丸小国邗部的皇姓,只是二十年前邗部早已被周围国家吞并,耶律皇族也就此落寞,不知有几个人还活着。
“我的姑母是耶律寒,你的母亲。”耶律齐缓了一阵,眉眼悲戚,狭长浅色的瞳孔扫向姬亥。
姬亥微微挑眉,不置一词,听她继续还想说些什么。
“所以,我算是……你的表兄。”耶律齐难以启齿,觉得有些耻辱。耶律皇族已经全然覆没,他现在与姬亥身份悬殊,说自己是他的表兄,实在让他难堪。
“前几日我不断大肆从宫中购买珍珠粉,就是希望引起你的注意,没想到你查出来却无所表示,这让我觉得慌乱,所以买通了东楔国使臣让他带我进来。”邗部的皇族,现在除了钱一无所有。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姬亥看了眼天色,不想再与他废话,直切主题。
“我想要让你帮我复国!”耶律齐情绪过于激动,又咳得脸色紫红。
姬亥冷嗤一声,他凭什么要帮邗部复国?:“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复国了能如何?”
树大招风此言不虚,他现在成了皇帝,各路的山猫野兽都闻着味儿来了。
耶律寒听出姬亥的讽刺,仍旧胸有成竹,不紧不慢道:“原本邗部的境内有一座金山,其中开采出的黄金杯耶律皇室藏了起来,现在位置只有我知道,如果你肯帮我复国,那些黄金都是你的。”
姬亥心想,怨不得邗部都亡国了,耶律齐还能一掷千金。
“我不肯!”
耶律齐见姬亥低头思索半刻,以为姬亥必定会答应他,没想到只听到了这三个字,立时惊骇的抬起头,眼睛瞪大。
耶律齐不死心:“那也是你母亲的故土!”
姬亥笑而不语,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他的母亲?他母亲在他一出生就死了,他冷情阴狠,对母亲也没什么感情,母亲的故土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我来此有千万种设想,却没想到你是如此没心没肺冷血之人。”耶律齐绝望的仰面悲呼,猝然吐出一口鲜血。
姬亥不为所动,一座金山固然令他心动,但大梁现在的情况他心里还是有底的。
他父皇骄奢淫逸,已经耗费了大梁将近一半的国力,现在不过是面上光鲜,若要兴兵,恐怕难度太大,更何况邗部地势崎岖,鼠疫多发,实乃易守难攻,他不可贸然行动。
“那你可知邗部现在大半的领土都在哪儿?”
耶律齐脑中灵光一闪:“在南汾国!”邗部地处西南,当初被南汾国怀柔政策蚕食鲸吞大半,南汾现如今虽势力微弱,但上一代皇帝还算雄才伟略,算是南汾最为强盛之时。
而现如今南汾已经成为大梁的属国,对姬亥来说,帮助邗部复国意义不大。
姬亥一笑:“看在你还算与我有血缘的关系上,让人送你出宫。”
不待耶律齐反应,姬亥起身,抬步出了御书房,起驾又去了凤和宫,满满一早不曾见他,应当也该想他了。
隔了几日,已经迈进四月初,四月初一,春暖花开,正是殷却暄召见各位命妇之日,一时间宫内车马如云,衣香鬓影,莺歌燕语。各家夫人言语交锋,软刀子不见血,谁也不肯让谁。
各家的姑娘更是卯足了劲儿打扮,却不失端庄,只求能入皇后和皇帝的眼。
姬亥早前因殷却暄想要给他选妃之事气恼,又在江从的劝解之下放宽心,只当满满是用言语来刺激他的,并未想到殷却暄当真会让各家夫人带上自家女儿。
直到他被殷却暄请去凤和宫,看见了一宫莺莺燕燕,脂粉香气冲天,险些掀了他的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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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殷却暄接见二品及以上官员的妻子,以及身有诰命的命妇,却派人来请姬亥,姬亥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但也没往深里想,待一进去,珠光宝气的一众女人与他请安,他的愤怒惊愕立时间冲破顶峰。
殷却暄虽看不清姬亥,但直觉告诉她,姬亥十分生气,她手心里沁出汗来,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视姬亥锐利的目光。
殷却暄看不清,但诸位夫人们却看得清楚,素来以温文尔雅著称的陛下脸已经绷不住,阴沉的快要滴水。众人皆是不敢再瞧,纷纷将头低下,就算因为请安半曲着腿导致腿酸脚麻,也不敢出声。
姬亥也不让人起身,甩袖就走,他需得冷静冷静。
殷却暄心中一紧,着急的要下座去喊姬亥,却不料被台阶绊了个踉跄,摔倒是没摔倒,只是崴了脚,她不敢吭声,只咬着唇,面色煞白。
“娘娘,您怎么样了?”一众宫人赶忙焦急的围上前。
姬亥转身离去的背影顿住,藏在袖下的手微微握紧,嘴角紧抿,毫不思索的转身,快步又走了回去,将人一把横抱起来:“去请太医来。”
虽然他脸色依旧不霁,但此举让凤和宫的宫人都放了心,陛下还是心疼皇后娘娘的,娘娘轻易不会失宠。
“今日各位夫人都散了罢,朕会传尚功局给各府送上赏赐。”姬亥临走前留下话,安了一众人的心。
陛下还能派人送去赏赐,说明并未迁怒。
姜太尉的妻子姚氏半低着头,心中不似其他府上的夫人一般慌乱,毕竟她夫君位高权重,小姑子又是太后,不用如旁人一般对皇帝太过惧怕。
她的女儿姜缓哥向上瞥了一眼年轻的帝王,心如擂鼓,捧着胸口安抚狂乱的心跳,脸上升起红晕,心里不由得埋怨父亲,为什么送了姜暖月进宫也不肯让她进宫,早知道圣上如此年轻俊朗,还有现在的皇后什么事儿?
如此想着,姜缓哥眸光淬毒,隐晦瞪了殷却暄一眼。
于太医拎着药箱,从太医院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也亏得他老当益壮。
姬亥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只握着殷却暄纤瘦的脚踝,用冰块冷敷着。
殷却暄只觉得姬亥周身的冷意,比这冰块更甚,她鼓起勇气,捏起两个指头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姬亥雪白的衣袖。
姬亥动作一顿,绝情冷漠的把人甩开,手上给她冰敷的力道大了不少,殷却暄疼的脸都白了,但也抵不过心里的慌乱。
姬亥一整天都冷着脸,阴森恐怖的气氛蔓延开,压抑的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尤其是江从。
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跟陛下保证,皇后娘娘绝对不会让夫人们把各家姑娘带上给陛下选妃,结果现在脸被打的都紫了。为了防止陛下迁怒,他不敢近身伺候,只低着头远远躲着,生怕被点名翻旧账。
江从心里暗暗盘算着,陛下能与皇后娘娘冷战到什么时候,这次娘娘实在是触犯陛下底线了,恐怕轻易不能有个结果。
那头,姚氏带着女儿预备出宫,姜缓哥不肯随着姚氏一起,撒娇一样缠上姚氏的胳膊:“母亲,女儿想去看看姑母,许久不曾给姑母请安了。”
姚氏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无奈:“那你便去罢,你姑母对你素来不错,瞧瞧她也是应当的。”
虽然姜太后这个人骄奢淫逸,独断专横,但对哥哥和嫡亲侄子侄女还是不错的,对姚氏态度平平,但是姚氏懂得分寸,也不求姜太后对她多亲热,只面上客气就心满意足了。何况她也知道姜家的荣光大多取决于姜太后,已经心存感激。
姜太后对姜缓哥和对江暖月的态度截然相反,热情的招待了侄女,并且将人留下住宿。
姜缓哥醉翁之意不在酒,以侍奉姑母的由头,缠着姜太后打算在宫里常住。姜太后不疑有他,当即将隆寿宫后配殿收拾出来给姜缓哥住,并拨了几个得力的人去伺候。
姜缓哥一边替姜太后捶着腿,一边小心翼翼的试探:“姑母,您这几个月辛苦了,若是缓儿成了皇后,一定不会让人受这样的委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