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起白月光(3)

作者:乌合之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自打她眼睛有疾,王宫里上下都当她是瓷娃娃,磕不得碰不得,恨不得连走路都替她。

“我原本手艺是不差的,这样的小物件又不是绣花,闭着眼做也能做个七七八八。祖母早年征战落下病根,一到雪天就要腿疼,我心疼,要是旁人替我做了,我还觉得愧疚,索性无事,就自己做了。”

皎皎听她长篇大论这样一说,知道劝不动,也只好领命。

“好皎皎,替我多拿些来!”殷却暄托着头,撒娇一样拖着长音央求,皎皎脸一红,这才没办法的摇头下去。

殷却暄眼睛不好用,就让皎皎帮她穿针,早年她女红不错,的确是闭着眼就能将一双护膝做出来。

殷却暄咬断了丝线,将毛茸茸的护膝摆在手里摸了摸,厚实也结实,祖母不爱华而不实的东西,这样正好。只是她打怵祖母惯了,不知道该怎么送过去。

“幼娘……”

殷却暄动了动唇,小声唤道。

辛幼娘闻声走近,她是殷却暄的奶娘之一,做事稳重妥帖,也得太王妃几分青眼。

“郡主有什么吩咐?”

“你去将这个送给祖母……”殷却暄又让她找个盒子装起来,宣王宫极大,路程远,省的下雪污了。

“表孝心还是主子去来得好,老太妃见着您总比见着奴婢要开怀。”

辛幼娘将东西接过来,面上带笑,郡主为这一副护膝费了许多功夫,从天亮做到天黑,若只是但凭她之手送去,未免可惜。

她将郡主自小带到大,也晓得郡主与老太妃之间有些误会。一个怕的很,一个想要亲近又不知如何开口。

殷却暄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所有人都劝,也只得换了衣裳,辛幼娘替她又重新梳了发。

“天也晚了,要不咱们明天再去罢,你看我也有些累了……”殷却暄心里毛毛的,跪坐在镜前,小声同辛幼娘打着商量,双手微微紧张的抠着梳妆台的沿儿。

辛幼娘正替她在首饰盒里翻找,冷不丁听她又打了退堂鼓,心里好笑。郡主自小就是这样,觉得头疼的事儿总是能拖就拖,所以语气坚决的否定了殷却暄的提议。

殷却暄知道没有回旋余地,只好认命的闭上眼睛,任由辛幼娘摆布。

像辛幼娘这样奶大主子的嬷嬷,地位不同寻常,与其说是奴才,倒不如说是主子的知心人,有不小的话语权。殷却暄年纪小,许多事儿上拿不定主意,也决断不好,也都要依仗辛幼娘。

正赶上国丧,也不好打扮艳丽,只用浅蓝色的丝带绾了一对双环髻,同色曲裾,幸得殷却暄生的殊丽,倒也好看。

老太妃正对着灯火打络子,樱粉色的络子串着鲜嫩的石榴石,一看就是给年轻姑娘用的,她是武将出身,做的不怎么熟稔。

陈嬷嬷上前将烛花挑亮,免得伤眼睛,低头瞧了一眼快要打完的络子,赞道:“真是好看,太妃是给郡主打的罢。”

老太妃面上忍不住带了几分得意,手上动作更顺畅了,嘴上却哼道:“哪里好了,手法粗糙拙劣,也就你觉得不错,我不过是试试手,怎么会给她用?”

陈嬷嬷笑而不语,也不拆穿老太妃的嘴硬心软。

郡主是宣王嫡系血脉里最后一根独苗苗,生的漂亮又乖巧,甜丝丝的饴糖一样的女孩子,谁见了不疼爱?

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请安声,陈嬷嬷就眼见着老太妃把那个樱粉色的络子飞快压在了被褥下,又将针线珠串收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又以眼神警告陈嬷嬷。

陈嬷嬷费了好大功夫才将笑意压了下去,转身去迎接殷却暄进门。

老太妃心里嘀咕,这天儿也不早了,怎么满满突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快说爱我!

第4章

自打老太妃得了殷却暄的护膝,面上不见喜色,日日却都要带着,又生怕脏污损坏,时时看顾,要摸上一模。

众人知晓她嘴硬,只当做未曾瞧见,老太妃性子别扭,虽金贵孙女做的东西,但既不肯自己说出那份欢喜来,也羞恼于旁人点破。

至于她亲手打的那枚络子,始终不好意思拿出来,还是自己偷偷找地方藏了起来。

今日正赶上大寒,天昏沉沉的,黑云铺盖压下,寒风料峭,只几片清雪摇晃落下,让人心情也随之低落几分。

殷却暄单手抱着手炉,将自己殿内小书房里的字帖都拿出来烘烤。她自小描摹的字帖都是殷却骁写的,殷却骁疼爱妹妹,政务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亲自教导。

殿内即便是日日烧地龙,也架不住冬日的阴湿。殷却暄对哥哥留下的墨宝看得珍重,怕生霉变,时不时就要亲自收拾。

眼皮突兀的跳了两下,殷却暄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她将不安压了下去,心中暗嘲,都如此境地了,还能有什么更糟的事情发生?

不多时候,老太妃那头派了个嬷嬷前来,请她过去。

“郡主,顺侯贺家夫人来了。”

殷却暄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与顺侯贺家世子贺之昂早年定亲,说起来这门婚事还是家里照低了寻的,为了不让她受委屈。

当初的宣王一脉已经煊赫至极,她再往高了配也只能寻皇子王孙,哥哥舍不得将她往那龙潭虎穴里推,便朝下寻了老实的顺侯的世子。这等好事一提,顺侯家哪有不同意的,就差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恨不得日日派人前来问候。

只是不年不节,顺侯夫人怎会造访?

“我稍后便过去,你怎么还不回去复命?”殷却暄见那嬷嬷神色有异,忍不住抬眸问道。

“人还被老太妃晾在外宫,老太妃要您无需收拾,即可前往便可,顺带……顺带捎上当初定亲的玉佩。”

嬷嬷说着,面上不免多了愤恨,语气也咬牙切齿起来。

殷却暄摸了摸已经消停的眼皮,心中有了猜测:“是来退亲的?”

见嬷嬷神色既气恼又凄怨,便知自己猜测不错。

当初宣王不曾嫌顺侯府破落,将宝贝孙女儿许下,现在宣王战死,新帝登基,眼见颓势,就迫不及待退婚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皎皎一听怒目圆睁,狠狠剁了脚:“贺之昂不过小小侯府世子,我郡主位比郡王,他们怎敢退亲?”

说着脸憋的通红,就要往外跑去理论。

辛幼娘得了殷却暄眼神示意,将人一把拉住:“郡主还没说话呢,你莫冲动。”

殷却暄不紧不慢的将展开的宣纸小心卷起,又将目光下移,语气幽幽:“你先去给祖母复命,教她不要怒急伤身,为一顺侯倒不值得。既然祖母晾着顺侯夫人,那就教夫人多等一会儿,也不打紧……”

“以往她来,王府上下都当作贵客,尽心着力的安顿,我性子也软,说话和气,倒是教她忘了这是宣王府,我是个郡主。今儿便仗势欺人了,教她多等等我。”

众人见殷却暄没有如预料的一般羞恼愤恨急于去理论,反倒有几分气定神闲,也像有了主心骨一般。

皎皎拍了拍额头,有几分冷静,扬起下巴倨傲道:“便让她等着罢,我们郡主可不得闲。”

都这样被堕面子了,若还是为了一句“气度”将人大大方方的迎进来,恐怕只让人觉得他们真是日薄西山,连个侯府都得罪不起了。

待那嬷嬷走了,殷却暄才长舒一口气,将手炉重重的放在桌上,揉了揉额角。

“我还当郡主真的不气呢。”辛幼娘取了披风过来,言语有几分调侃,但却实在打不起精神嬉笑。

顺侯这事儿做的实在不地道,教人恶心。落井下石,背信弃义!他们要是有胆子,怎么不在宣王尚在的时候提退亲?

早年郡主性子娇贵,遇到这样的亏定是不肯吃的,早就蒙在被窝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宣王疼妹妹,见不得她哭,甭管天大的事儿,管叫它平了。

“我也不是神人,怎会半分气恼都无?不过方才嬷嬷是祖母身边儿的人,我怕我显露生气来,教祖母得知,她又要担心我会不会积郁成疾了。”

殷却暄叹气,都言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还没有到日薄西山的地步呢,顺侯府就迫不及待的要骑在他家头上了。哥哥不在了,她哭闹也没人替她做主,哭有什么用?

“倒不是咱们仗势欺人不让退亲,一般这退亲,都该是两家商议好了,由女方先提出。女儿家面子金贵,这样不算堕了面子,但像顺侯这样说也不说一声,直愣愣的就来退亲,倒像是刻意打咱们的脸。”辛幼娘无不担忧的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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