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顺子。”
司露微听他越说越没边,且一肚子陈醋,像个小娘们儿,真是莫名好笑,又被他弄得有点生气。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司露微道,“上次孙顺子到咱们家来,下次他如果还来,我要一枪毙了他。”
司大庄看了眼她。
“你也要当心,别念什么旧情!”司露微说。
司大庄翻了个白眼,说司露微:“你跟五哥一样不讲道理。顺子怎么了?他犯了什么大错你就要杀了他?”
司露微:“……”
她早知道跟她哥哥讲不通道理,就不应该把这话告诉他。
她转身回房了。
这个晚上,沈砚山直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家。
司露微带着晁溪和玛丽睡下了,可玛丽听到了动静,急急忙忙跑出去,往沈砚山身上扑。
沈砚山上次跟司露微说,狗扑人的毛病要改,可当他回家,玛丽这样亲亲热热扑向他,他又觉得极好。
这个家里,大概只有玛丽知道等着他、守着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狗头按下,自己也半蹲下替玛丽顺了顺背脊的毛。
正是一人一狗很亲近的时候,玛丽往他身上嗅了嗅,突然就狂吠了起来。
清寒冬夜,万籁俱寂,玛丽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
司露微和司大庄全部从屋子里出来,兄妹俩手里都拿着枪。
沈砚山见状愣了愣。
家里养了狗,狗吠是正常事,假如他们俩只是出来瞧一瞧,这也没什么的。
但他们俩都拿了枪,这就不对劲了。
沈砚山当即沉了脸:“出了什么事?”
司大庄没有心机,和以前的司露微一样,是个莽撞藏不住事的性格,把枪收起来:“我还以为是孙顺子来了。”
司露微也把枪关好保险,走过去拉玛丽。
玛丽不停冲沈砚山的左边口袋咆哮。
沈砚山后知后觉,从口袋里掏出个帕子,扔给了玛丽。
玛丽扑上去,把那帕子咬个稀烂。
沈砚山:“……”
那是杜小姐给他的。
司露微也无语良久,抚摸着玛丽,心想五哥去跟杜小姐约会,她没什么感觉,她哥哥和玛丽分别气了个半死。
和司露微相比,他们俩更爱沈砚山。
沈砚山转眸又沉了心,问司大庄:“孙顺子又回来了吗?”
司大庄就把司露微的话,告诉了沈砚山。
沈砚山脸色冰凉如寒铁。
他咬紧了牙关,似乎想要把孙顺子活嚼了。
司露微解释:“我只是觉得他的表情很像。若说他的人,倒是不太像了。”
孙顺子处于男孩子的发育期,半年大变样也是有的。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也许就是一两个月的光景。
“敢公然回来,他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沈砚山冷了脸,“我明天派人全城搜查,找到了他,老子要活剐了他。”
司大庄很不忍心。
和沈砚山不同,司大庄跟孙顺子是打小的玩伴,又是义结的兄弟,他是不想孙顺子死的。
假如孙顺子犯了什么大事,五哥要杀他,司大庄不敢站在他那边。可孙顺子想做的,不过是五哥正在做的事。
司大庄想到了这里,又觉得五哥跟孙顺子不同。一样的事情,五哥可以做,别人不行,就好像五哥可以做团座,其他人只能做小兵。
他不想多管了。
司露微也抱着她的玛丽,转身回房了。
沈砚山喊住了她:“小鹿,你不要害怕。”
司露微道是。
沈砚山又说:“我……打算下个月初一和杜小姐订婚。”
司露微停下脚步。
司大庄也错愕回头。
司露微心乱跳了几下,心知五哥又要造孽了。她犹豫了下,还是什么也没问。
“好,恭喜五哥。”司露微道,“五哥,祝你旗开得胜。”
司大庄听了这话,很嫌弃看了眼他妹妹。他哪怕是傻子,也知道他妹妹这个词用得不对。
五哥又不是去打仗,说什么得胜?
沈砚山却因她这句话而高兴。他露出了酒窝:“夜里凉,你快去睡吧。”
他没有不悦。
司大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他搞不懂,只能跟着五哥勉强混口饭吃好了。
动脑子不是司大庄的强项,他索性就不动了,也回房去睡了。
大家都睡了一觉,被吵醒之后睡不着。
晁溪和司露微并排睡在炕上,此刻她偷偷问司露微:“姐姐,团座要跟谁结婚?”
“杜小姐。”司露微道。
晁溪又问:“姐姐,团座不是要跟你结婚吗?”
“不是。”司露微道,“好了,睡觉吧。”
晁溪觉得她姐姐应该睡不着。
不成想,片刻之后,司露微的呼吸重新均匀起来,她竟然睡熟了。晁溪不是很理解司露微和沈砚山的关系,怕多说多错,就尽可能让自己的思绪和身体都放空,也进入了梦乡。
第85章 鸿门宴
正月十七,司露微早起去送徐风清。
她给他准备了两个香包,提神醒脑用的;两双棉鞋;一件夹棉长袍,四双袜子。除了鞋袜,还有几样她自己做的点心。
徐太太大病一场之后,瘦得厉害,可好歹恢复了健康。
她也在门口送徐风清。
徐风清依依不舍。
“……一个人在家里念书是不行的。去吧,早日学成归来。”徐太太道。
徐太太没有丈夫,家里只有她和佣人们。她若是把儿子圈在家里,他接触的世界很少,接触的人又是没什么见识的,将来难有前途。
他需要同窗。
以前也是在学院里念书的,后来朝廷没了,学院散了之后,他才跟几个同窗去了南昌。
“风清哥,我会常来看太太的,家里你不必担心。”司露微道。
徐风清说好,眼眶还是湿了。
徐太太仍觉得他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把满心的担忧敛去,只道:“等到了暑天,你再回家小住半个月。”
徐风清道是:“阿妈,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又叮嘱司露微,“露微,你在沈家做事,也要仔细,不要得罪沈团座。”
“我知道。”司露微笑了笑。
她一直把徐风清送到了城门口,这才折身回家。
接下来的十几天,沈砚山一直没回来过。但是,府上并不沉寂,副官们得了他的命令,在修葺西跨院,俨然是要弄个婚房出来。
家里重新刷了院墙。
但是,没有添任何一件新的家具,也没有多增加一个佣人。
可见,沈团座府上的“忙碌”,只在做表面功夫。
司大庄傻傻的,可最近五哥时常出门不带他,确定他不是跟杜小姐约会,司大庄也糊涂了。
“小鹿,我怎么瞧着五哥不像是要结婚?”司大庄把他的疑惑告诉了司露微。
司露微反应很淡:“不知道。”
越是靠近月末,司大庄越是感受到了风雨欲来。
沈砚山甚至告诉他:“你最近不要去营地,就在家里。”
司大庄更加不解了。
一转眼,就是二月初一。
这天是沈砚山和杜小姐订婚的日子。
沈砚山昨晚没回来,沈家这边却是弄出了大婚的喜气——又是挂红灯笼又是贴喜字。
订婚的宴席摆在女方家里,这是南湖县从前的旧时规矩。
婚姻有很多规矩,如今都不用了,只把定亲这一项保留了。
司露微早起时,换了件新衣裳,去了沈横府上。
沈横今天也不在家。
十姨太看到了司露微,想到沈砚山今天要和杜小姐订婚,有点心疼她:“你怎么来了?”
“也没什么事,想过来瞧瞧您想吃什么。”司露微道。
十姨太就说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
司露微都会做,转身去了厨房。
十姨太这边的佣人跟十姨太嘀咕:“这位司小姐,如今很巴结您,最近常来孝敬您,是个聪明的。”
十姨太笑笑没说话。
她心里也在猜测,司露微怕是做太太的期望落空了,以后也是姨太太,想和十姨太取经。
十姨太很喜欢她,两个人都是妾室,交往起来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中午的时候,沈横府上都能听到外面的热闹。
十姨太装作听不见。
佣人们也默默做事。
到了下午,司露微问十姨太:“您要不要请其他要好的姨太太来坐坐?我给您置办一桌上好的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