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气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似乎在宣扬他的领地。而辛云,是他领地里的猎物。
辛云捏了捏衣角,努力迎上萧白的眼睛,身子却还是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涨红了脸,大着舌头道:“你、你、你干什么?”
萧白突然垂下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眼中满是和煦的笑意,剑眉微挑,调侃道:“我倒要问你想干什么,我不过是忘了个勺子,你瞪我作甚?”
辛云缓慢地眨眼睛,长而卷的睫毛绕了个圈儿,旋即低下头,食指撩起垂在耳边的秀发,吐了吐舌头,莞尔一笑道:“你好看,便想瞪你,怎的?再说啦,忘了就忘了嘛,毕竟你是我的贵人,贵人最大。”
她倒豆子似的说出一大堆,纤细的脚踝晃动着。
萧白温柔地笑着,眼神满是宠溺:“既然贵人最大,那你便听贵人的话,把鞋穿上可好?”
辛云仰起头,笑盈盈地道:“好,都听贵人的。”她用脚趾夹起鞋边,踢着鞋子,使劲儿抻着脚,却怎么也穿不进去。少女白皙的脸都涨红了,就是不愿意用手去拿一下鞋子,只因她舍不得放下手中的蟹肉粥。
萧白无奈地摇摇头,蹲下身来,捏起小巧的鞋,扶着少女的脚踝,温柔地把鞋穿上去。
他的手大而温暖,指腹略微粗糙,抚过肌肤上,有些酥痒,在裸|露的肌肤上激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辛云不禁往后缩了缩。
萧白抬起头,两人视线相交。
房间里很安静,浅浅的呼吸声都被放大,少女慌忙地垂下睫毛,却忍不住透过睫毛看他。
“我、我自己来吧。”她把碗放到一旁,慌忙地用手去拿鞋子,却碰到了男人的手,一阵颤栗,她触电似的缩回去。
空气里流动着暧昧的气氛,羽毛似的挠着人心。
萧白抿了抿唇,松开手,站起来转过身子,看向窗外,眼眸沉沉,深似潭水。
辛云看着萧白的背影,勾起嘴角,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旋即垂下头,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绪,她漫不经心地穿着鞋。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萧白突然想起拢翠庵的那一夜,心跳加速起来,他垂下眸子,压住心上涌起的情愫。
“终于可以吃粥啦!”辛云拍着手,语气欢快。
萧白转过身,正欲提醒辛云蟹肉粥很烫,却见她低着头,鼓起脸颊,呼哧呼哧地吹着蟹肉粥。
像只鼓了气的河豚,可爱得紧。
“小心烫。”萧白话刚说出口,便看到辛云赌气似的伸出了粉色的舌头舔了舔白粥,然后被烫得猛地一缩脖子。
一只大手伸过来,拿走了碗,辛云抬头望去,眼睛里已经带了泪花,她吐着舌头:“烫死我惹。”许是真被烫到了,连说话也不利索起来。
“不听贵人言,吃亏在眼前。”萧白递给她一杯放凉了的茶水。
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好似回到了初见之时。
萧白看着低头小口喝水的少女,眼神深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上做梦,梦到自己收获了十几个差评,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然后正在努力地一个个回复时,就被吓醒了,醒来还在想着该如何回复,拿起手机,打开APP一看,放了心,哦,原来我根本没有评论(微笑)
第29章 红柳拾花
浮云绕着一轮圆月,空气里暗香浮动,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袅袅的歌声随风飘过,拾花馆笼在花林之中,如梦如幻。
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郎立在拾花馆门口,瞪着一双杏眼,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公子哥儿。
此人正是辛云,只见她穿了件灰蓝色的袍子,长发用一支白玉簪绾起,手中拿了把洒金折扇,轻轻地摇着,倒也有些翩翩美少年的模样。
这是辛云来到虚无之境的第三天。
三天前,辛云靠着装傻充愣取得了红柳的信任,被红柳捡回家中。三天,辛云终于熟悉了虚无镇的环境,顺便摸透了红柳的生活作息。
红柳此人,观其外貌,正值二八年华,青春正好,却过着老干部一样的生活。她的生活很规律,辰时,就是七点左右起床,洗漱吃饭。巳时,大概九点,便会出门,一直到申时五点才会回来。
朝九晚五,跟公务员上班似的,却不知道她上的什么班。
酉时大概六点红柳与辛云一同用餐,饭桌上绝对遵循食不语的礼法。辛云每次找点儿话说,看红柳板着脸认真吃饭的模样,也不好意思打扰。
饭毕,红柳才会与辛云聊会儿天,然后便是铁打不动的练功。这艳丽的女子,使得一手好鞭,挥起来时,红裙似火,宛如一朵带刺的玫瑰。亥时九点左右练功结束,沐浴,十点准时上床休息。
正好许念的衣服做好了,她起了个大早,一番乔装打扮后,才慢慢地跟在红柳身后。
红柳的武功高强,辛云不敢离得太近,只好远远地跟着。一天之中跟丢了好几次,也亏红柳生得好看,走到哪里都是扎眼的,所以随便抓个路人一问便知她的行踪。
红柳今日有些不太对劲,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她却还在外面晃悠。辛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红柳已经发现了自己在跟踪她,所以故意拖晚一点儿,好杀个措手不及。
就在她发呆的空当,红柳早已不见了身影。辛云没办法,只得走出来看看。
看这拾花馆应该是高级的青楼,辛云摇着扇子,思索着要不要回去,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窜进她的鼻中,一只柔软无骨的手已经捏住了她的肩膀。
辛云身子一僵,这女子咯咯娇笑起来,绛唇凑到她的耳边,吐气如兰,娇滴滴地道:“姑娘若是来寻情郎,不如早些回去,若是来寻开心,奴家便好酒好菜地招待着。”
心头一惊,辛云面上却依然微笑着道:“那便有劳姑姑了。”
说完,辛云不动声色地瞄了自己胸前一眼,一马平川,一眼能看到鞋面。所以说古装剧里都是骗人的,像她这么平胸的姑娘穿上男装,都能被人看出来,更别说那些穿着男装,胸前鼓鼓,贴着假睫毛的人了。
她也是脑子抽了,才会相信电视剧的话。
那女子细细地打量着辛云,勾起红唇,笑得媚意十足,挥了挥手,招来一位身穿紫衣的娇俏少女,冲她眨着眼睛,笑道:“轻舞,你替我好生招待着这位公子。”
“妈妈你放心。”轻舞抬起眸子,娇羞地瞥了辛云一眼,旋即快速地垂下睫毛,垂头抿唇轻笑,“公子,请随轻舞这边来。”
声音轻柔婉转,酥得辛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辛云抽了抽嘴角,摇着扇子,笑盈盈地道:“好……”
“公子。”轻舞柔柔一笑,挽过辛云的手臂,凑到她的耳旁,“公子可是第一次来拾花馆?”
辛云默默地抽出手,讪讪一笑道:“呃,对,第一次,第一次。”
轻舞也不恼,仍然温柔地笑着:“公子是要打茶围,还是吃花酒?”
打茶围……莫非是打麻将?
辛云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我是第一次来,不懂你们这些规矩。”
“是轻舞唐突了,公子不如先坐下来,喝喝茶,听听小曲。”
“嗯。”辛云漫不经心地应着,转着眼睛四处张望。轻舞拉她入座,龟公送来瓜子香茗,台上有个温婉的女子,抱着琵琶唱歌。
咿咿呀呀的,辛云也听不懂,只觉得这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要酥到骨子里。眼角瞟到其他公子哥儿,手指敲着大腿,听得津津有味。
这拾花馆挺大,分为很多隔间,皆用做工雅致的屏风挡着,其间装饰有藤萝、兰草、芍药等,不远处还引了泉水,流进一汪种了睡莲的清池中。
一群环肥燕瘦的女子有条不紊地穿梭在客人之中,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香气,既奢靡又雅致。
辛云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转着眼珠,四处瞅着。轻舞只道她是初次来耍,心里好奇,还好心地向她介绍着拾花馆的规矩。
“……这铺堂呢,指的便是公子若与奴家相互恋慕,即可相约佳期,宴请宾客。”轻舞说着,倒好一杯茶,递到辛云面前,“请客之后,便是明确了相好关系……公子?”
辛云回过神来,转身抓住轻舞想问什么,却刚好打翻了茶水,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其他客人侧目朝辛云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