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修想要玩,他就陪他玩,哪怕如今的举动,对于两个曾经都是帝王的人来说,似乎有些幼稚。
司风宿朝着上方看去,见南门修已经又往上面跑了几层,他故伎重施,再次借着南门修没注意时,从扶手的缝隙间向上跃去。
不过片刻时间,他就已经追到南门修下方两层。
到了地方,司风宿再次弄出些动静,果不其然,下一刻南门修立刻就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向上跑去。
如此两次,等南门修已经发现司风宿耍赖的时候,他已经跑得一身的大汗。
上方,南门修扶着扶梯,瞪大了眼睛看着下方耍赖的司风宿,“作弊,无赖。”
司风宿仰着头,一脸无辜,“你又没有说一定要用走的。”
南门修讶然,他好像是没规定必须怎么爬。
“强词夺理。”南门修道,“那我也没说过可以耍赖。”
话音落下,南门修不等司风宿反应过来,便学着司风宿刚刚的模样,抓住扶手向着上方跃去。
恢复内力后,南门修速度很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向上跃出许远。
司风宿反应过来的时候,南门修都已经快到塔楼上方。
他连忙追了上去,只可惜已经被南门修抢了先机,就算他再追也没人追上。
一番打闹嬉戏后,两人上到塔顶时,都已是一身的汗意。
好在这一次两人已经有经验,让人提前送了披风以及暖炉上来。
黑塔最上层,两人找了地方坐下,一口热茶下肚,驱散了一身的疲惫。
司风宿朝着窗口往外望去,正准备说点什么,腿上就是一重。
他低头看去,只见坐在一旁的南门修把自己的腿都放在了他的腿上。
“疼。”南门修眉头轻蹙,“揉揉。”
他可是真的硬跑了一路,一开始还不觉得,停下来后这会儿两只腿都开始打起了颤,难受得紧。
司风宿没忍住,当即就笑了起来。不过在南门修地瞪视下,他还是乖乖地帮着南门修揉了起来。
“朕早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逞强。”司风宿一边动作一边说道。
这黑塔可不矮,就算是有内力在,要一路硬爬上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南门修闻言,眼刀子立刻就递了过去,“耍赖的人没资格说话。”
说话间,南门修上下打量着司风宿,把司风宿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他眼中伸出几分嫌弃来。
当初的司风宿可不是如今这样的,那时候的他绝不会对他说谎,也更加不可能耍赖。
如今倒好,都会耍赖了。
南门修越想越不是滋味,索性往他那边一趟,整个人都倒在了司风宿怀里。
“怎么了?”司风宿不解地看了过来。
“伤心。”南门修闭上眼睛,躺着不动。
司风宿身上躺着很舒服,让南门修都舒服得忍不住叹息一声。他都有一点不想下去,就想这样一直在这里躺着。
“你不是都赢了?”司风宿伸手按住南门修的心口轻轻揉了揉,仿佛这样就不会伤心了。
“谁伤心这个了?”南门修睁开眼看了过去。
“那你伤心什么?”司风宿一脸的茫然。
南门修没有解释,只是拉过司风宿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让司风宿继续给他揉揉。
司风宿一脸茫然,直到跟着南门修一起下了塔,他都还没想明白南门修到底在伤心个啥。
司风宿也问了几次,但每次他问这个问题,南门修都用一脸他已经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他。
大概是因为心境不同,再次站在高塔顶端,这一次南门修看到的东西比之前多了许多,也与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
之前那次站在这里,南门修看见的是夜色,是孤零零的黑塔,以及黑暗中遥远之外的灯火。
再次站在这里,南门修放眼看去,看到的却是复苏的大地。
成片成片绿油油的绿植,打破了冬的冷清,让整个世界都变得生机勃发。
宫墙之外的那片热闹的街道上,店铺门口,过年时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在傍晚点灯时看去,就如同腾空而起的火龙,极为壮观。
南门修看见的还远不止这些,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店小二的迎客声,他都仿佛听见。
三月之后,天气就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到了四月的时候,隐隐间都已经有了几分夏的气息。
开春之后,司风宿就又忙了起来,每天大清早便起床离开,直到夜里才会回来,有时候甚至会在御书房中呆到后半夜。
司风宿忙着处理朝中的事物,南门修也找到了让他感兴趣的事情。
春猎之后,南门修看中一匹小马驹,开始学着在皇家的猎场里面养起了马。
对那小马驹,南门修很是上心,每天都精心伺候着,恨不得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那认真的劲头,都把司风宿比了下去,让司风宿都有些吃醋。
不过对于这件事,司风宿并未阻止,南门修如今整日待在宫中本就清闲,能找到些感兴趣的事情是好事。
南门修感兴趣,司风宿琢磨了一番之后,索性也跟着养了一匹小马。
每日忙完,或没事的时候,他就跟着南门修去马场里面看看。
把两匹小马驹伺候好了,若还有时间,两人也会借了马场其他的马骑上去跑一跑。
马场中一圈跑下来,酣畅淋漓,也是一件极为舒服的事情。
南门修马术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在他精心照料的那小马驹一段时间,对马的了解更为深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让司风宿望尘莫及。
南门修喜欢马,司风宿便也跟着琢磨,捉摸得多了,坊间甚至是有司风宿喜欢好马的流言流传开。
六月多时,甚至有不少别有用心之人,给司风宿送了好几匹极为罕见的宝马。
那些宝马一被送到马场,立刻就把南门修自己精心养着的那小马驹给比了下去,气得南门修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待见司风宿和他的宝马。
南门修不高兴,司风宿自然愁坏了。
002.
发愁间,司风宿又有几分哭笑不得,他以前都没发现南门修竟是这么小气的人,居然和几匹马斗气。
不过知道南门修不喜欢那几匹宝马,司风宿也没迟疑,立刻就让人把那些马全部都给送了回去。
马送回去,南门修这边是看什么都顺眼了,司风宿那边却是直接落了个性格阴晴难定的名声。
那些人似乎觉得司风宿一会儿喜欢一会儿又不喜欢的,让人觉得难以琢磨。
这件事倒也对司风宿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至少打这之后,那些原本还想着走歪路讨好司风宿的人,都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讨好会不会反而变成触了司风宿的霉头。
众人不在这事情上耍心思,司风宿轻松不少,本来他在朝堂之上都只看本事不看情面。
七月,南门修养的那小马驹长大不少。
它能载人之后,南门修往马场跑得就更加勤快了,都恨不得住到马场里。
司风宿养的那匹小马,和南门修养的那匹差不多大,南门修骑着小马驹在马场中训练时,司风宿也牵着自己的小马屁颠屁颠的跟上。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马场里都能看见他们两个高头大马的男人,骑着两匹小马驹在马场中晃晃悠悠。
这道风景维持了挺长一段时间,直到那两匹小马驹逐渐习惯了马鞍的存在,能在马场中跑起来。
八月再往后时,天气便开始逐渐变凉。
夏末时节,南门修停药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司风宿自己留在了宫中,南门修离开了一段时间。
南门谨自己出去走了走,倒也没走远,只是到处看了看。
看山看水看人,又或者天上的飞鸟,离开了翼国的皇宫,那些地方那些东西,都是他从不曾看到过的。
他一个人,唯一带上的就只有南门修一直精心照料着的那一匹小马。
司风宿知道,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派了人去跟着他,南门谨也并未拒绝。
这是南门修能答应喝药的条件,或许这也不能说是条件,这对于南门修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心理上的良药。
能维持这样,让大家都有些空间,对大家都好。
入冬时,南门修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