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王下之王(28)

如果他真的从未有过什么皇兄,宫中就只剩下他一人,那他皇兄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他犯了癔症。

就算是他犯了癔症,那那些他皇兄做的事情,殿上他皇兄为他出的主意,又怎么解释?

南门修坐在凉亭中,远处屋内,司风宿配合着太医把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又把受伤的手放在了桌上,让那太医包扎。

伤口包扎好,看得都惊出一身冷汗的太医迟疑片刻,终还是忍不住道:“王,您身上这伤口……”

“你只管包扎就好。”司风宿并不准备多说。

“臣自然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司风宿看了过去。

“上上一次您殿上受伤,是什么缘由朝中的人都看在眼中。上一次您生辰当日夜里手上受伤,朝中的人虽不知具体缘由,但也猜出七八分。如今这又伤了脖子……”

司风宿性格阴晴难定,在朝堂之上百官素来害怕。

但无论如何他到底是帝王,这般三番四次的受伤,终归不妥。

“你想说什么?”司风宿微眯着眼。

太医欲要回答,一旁站着的大宫女却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太医到了嘴边的话停下,他抬眸看了一眼司风宿,见司风宿脸上脸色不善,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闭了嘴。

司风宿素来我行我素,从不喜欢外人指手画脚。

太医不说话,司风宿心中的怒气却并未消散,“朕这脖子是朕自己不小心伤到的,之前的手也是,怎么,你有意见?”

太医闻言,吓得立刻跪了下去,“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臣没有意见。”太医伏低身体。

“既然明白了那还不快滚。”司风宿道。

太医闻言,连忙站起来拿了药箱便往门外小跑而去。

太医离开,司风宿起身把自己身上染血的外衣脱了下来,大宫女上前接过,放到了一旁。

司风宿向着窗口的位置走去,从窗口看向了坐在亭中的南门修。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阳光灿烂,院中花圃也开得正盛,南门修一袭黑色龙袍,静坐于花圃之间。

他深邃的侧脸,被阳光与那开得正灿烂的花圃衬托,显得越发立体。

他脸上的惨白,也越发的让人揪心。

司风宿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无声叹息一声。

司风宿收回了看向南门修的视线,转而看向了身后站着的大宫女,“接下去该如何?你是契国有名的神医,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大宫女闻言似乎想要笑一笑,可嘴角勾动,却没能笑出来,“奴婢一定会尽早想到办法。”

“朕不要听你这些虚言,朕就问你到底怎么办?”司风宿脸色阴冷,出口的话亦是如此,“看样子已经瞒不住。”

大宫女抬头朝着凉亭那边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不如就趁着这机会,把一切都如实告诉谨王?”

“告诉他?”司风宿眉头皱起,显然不赞同,也不愿意。

“谨王他迟早是会知道的。”

司风宿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说出口,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瞒着南门修一辈子。

“但他能接受得了吗?”司风宿沉思片刻后问道。

若是可以,他是什么都不想说的,因为那些对南门修来说太过残酷。

“可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大宫女道。

“没有其它办法,没有其它办法,朕找你来,就是让你想办法的。”司风宿心中憋着一口气。

大宫女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再多言,连忙跪了下去。

阳光至窗口的位置洒进屋中,屋内却半点没有剩下的灼热,而是一片森冷。

司风宿心思几番转动,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道:“朕知道了,你先退出去吧。”

“是。”

大宫女出门,并未走远,而是去了南门修身旁。

之前不久她才把南门修跟丢了,如今可不想再丢一次。

凉亭中,南门修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他朝着那边看去,看见那人是大宫女,他又看向了殿门的方向。

南门修起身,向着那边而去。

片刻之后,他站到了司风宿的面前。

“你伤势如何?”南门修上下打量了司风宿一遍,视线最终落在司风宿的脖子上。

司风宿皮肤白皙,异于常人,他的脖子更是如此。此刻那里被纱布层层包裹,只伤口处渗出丝丝血色。

司风宿刚刚只包扎了伤口,身上带着血的衣服还未换下,把这一切放在一起看,南门修有几分动容。

那瞬间,若不是司风宿替他挡下刀子,他已然死在那王丞相手下。

被南门修打量着,听着他口中的询问,司风宿先是一愣,随机才反应过来。

“无甚大碍。”司风宿笑着说道。

这还是南门修第一次主动关心他。

以往南门修与他见面,总是嚷嚷着要杀了他,恨不得他去死。

“谢谢你。”南门修半晌后才道。

这三个字他已经琢磨许久,却依旧难以说出口。

司风宿立刻就笑了起来,与往日的笑不同,此时的他笑得一脸开心与幸福。

特别是那一双眼,没了平日的阴冷,反倒是被衬托的有几分像是被主人夸奖了的小宠,眼睛湿漉漉的,里面都是兴奋。

南门修看着那样的司风宿,心中有几分异样的感觉涌现。

他微微侧头,避开了司风宿的视线。

002.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司风宿注视着南门修。

他像是要把南门修的模样铭刻在心中似的,看得十分的仔细,一直不舍得移开眼。

南门修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他想要让司风宿别看,一台眸却对上司风宿那双笑着的眸。

南门修话说不出口,屋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有几分尴尬。

司风宿察觉到这一点,他转移了话题,道:“以后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朕开口,朕一定会替你办好。”

不用继续面对沉默,南门修松了口气,他知道是司风宿的体贴。

“王丞相说的,朕皇兄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王丞相说朕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南门修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话问出口。

他如今是真的已经不知真假,整个人都已经混乱。

先是他母妃的事情,如今又是他皇兄,南门修甚至有一种荒唐的,这整个世界都是一个谎言的错觉。

如若不然,这世界怎么能如此轻易就颠倒过来。

爱他宠他温柔的他的母妃,一下子摇身一变,变成了心狠手辣设计毒害他父王的毒辣妇人。

照顾他被他所钦佩敬仰的皇兄,直接便从这世界上消失,变成了根本不存在的人。

“你有些累了,要不先休息休息?”司风宿生硬的转移话题。

“你回答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到底有没有皇兄?”南门修并不准备让司风宿含混过关,无论如何,他今天都一定要弄个明白。

司风宿脸上没了笑容,他微抿着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南门修。

本准备心平气和和司风宿谈谈的南门修见到这一幕,瞬间被惹火,语气不由重了几分,“你回答朕!”

司风宿一定什么都知道,可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我让人安排你先休息,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谈。”司风宿说着,就向着门口走去。

南门修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不让他离开。

南门修拽住司风宿的衣领,把他拽回了自己的身前,让他与自己面对着面,“你之前说你从未骗过朕,这句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司风宿道。

他试图去掰开南门修的手,但南门修握很紧,除非他用强否则根本掰不开。

司风宿不想伤了南门修,试着掰了一下掰不开后,他便不再挣扎,由着南门修拉着他。

“你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你从未骗过朕。”南门修往前凑了几分,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朕从未骗过你。”司风宿看着近在咫尺的南门修的那双眸,一句一句地说道,“其实你不用如此,朕是绝不会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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