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住进去容易,到时能不能出来,那就得看天意了。
早朝结束,李将军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很快便被传开。传到南门修耳中时,也不过是晌午时分。
知道李将军被打入天牢,南门修自然开心解气。
他早就已经知道司风宿这人绝不可能真心待他们,如今见那李将军自食其果,他当然要说上一句活该。
南门修住的宫殿之中,司风宿坐在南门修对面,笑着打量心情明显不错的南门修,他问道:“解气了吗?”
南门修闻言,心情确实不错的他只道:“归根到底这也是你的主意,你若真想让朕解气,不如你也住到天牢去如何?”
如果不是因为司风宿,翼国根本不会灭国,李将军是灭了翼国的刀没错,但拿着这把刀的人却是司风宿。
“哈哈哈……”司风宿笑了起来,“你若是有兴趣,朕倒是可以让人收拾收拾,陪你一起去那边住上几日。”
南门修若是愿意,别说天牢,就算茅厕,司风宿也愿意陪他去住。
南门修听着司风宿的话,身体不易察觉的一顿,很快恢复。
“怎么样,要去看看他吗?”司风宿问道。
南门修有瞬间的心动,他确实想要见见李将军,也想要和他好好聊一聊,他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
“朕陪你去。”司风宿道。
“不用了。”南门修拒绝,“朕去看他一个叛徒做什么?看他自食其果吗?”
对于司风宿,南门修如今已经不知道到底应该信他几分。
且若带着司风宿一起去,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就算问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南门修不去,司风宿也并未勉强,他只亲手倒了杯茶递到了南门修的面前。
南门修稍有迟疑,还是拿了杯子,轻抿了一口。
司风宿见状,略带几分惨白的脸上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南门修之前一直十分抗拒他,如今愿意喝他倒的茶,已经是一大进步。
“朕让人把他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有兴趣了再去。”司风宿笑道。
李将军胆敢伤南门修如此之重,司风宿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让他解脱,他一定会让他好好活着,活得越久越好!
南门修不语。
司风宿并不介意,他又道:“朕早在很久之前就已下令,让他们不得伤你分毫。”
南门修眉头轻蹙,不喜欢司风宿的话,“你以为这样,朕就会原谅你?”
当初翼国血流成河,就算司风宿曾下过这样的命令,他也断然不可能就这样被他感动感激于心。
“朕做这些,并不是想要让你原谅朕。”司风宿道,他两只眼睛一直看着南门修,眼神喜悦而温柔,仿佛每一眼都让他觉得是一种享受。
“那是为什么?”
“答案你知道。”司风宿依旧是那面带笑容的模样,“且有些事情就算朕不去做,也一样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南门修微有些懊恼,因为他脑海中浮现的答案,是司风宿之前曾说过的那些‘喜欢他为了他’的疯言疯语。
南门修无视司风宿前半段话,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后面,“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即使你不做,也一样会变成如今这样?”
“你亦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那李将军和王丞相如果不是早就有心,又怎会轻易就被朕说服叛变?”司风宿毫无隐瞒,至少在南门修面前他一直是这样。
见南门修面前的杯子空了,司风宿连忙又拿了茶壶替他满上。
看着茶水慢慢满上,司风宿一颗空荡的心逐渐被填满,那瞬间,他也有了几分回到当初的错觉。
那时候南门修忙着太子之位的事,每日下朝之后还要在书房呆上许久。
那段时间也是司风宿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可以待在书房当中,待在南门修身旁。
哪怕只是帮他倒杯茶,又或帮他找本书。
南门修剑眉紧皱,拧作一团,李将军和那王丞相是什么性格他了解,两人都并不是安份之人。
如果两人当真早就已经有了逆反之心,被司风宿轻易说动,也并不奇怪。
只是南门修心中疑惑才解,新的疑惑却又涌现。如果那两人早就已经有了反叛之心,那之前他投毒又是怎么回事?
是为了牵制李将军反叛?
还是因为他投毒,所以李将军才有了反叛之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无?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南门修有几分脱力。
从司风宿口中知道的事情越多,他就越是有一种深陷泥潭的无力感。
“朕知道的并不比你多,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司风宿很是享受能与南门修坐着聊聊的安静时光。
南门修眉头皱起,显然不信。
司风宿却只是笑笑,笑得无比坦然。
对南门修他确实做到了坦然,南门修问他的他都悉数答了,也全部都是实话。
就是不知道南门修自己又到底还记得多少,又或者说,他知道多少……
第018章 不要离开我
南门修侧过脸去,不再看司风宿脸上的笑容。
司风宿脸色虽然苍白,看似有几分病态,但一张脸却长得极为俊秀,若撇去那些惨白不提,他倒也是个面容俊气之人。
他笑起来时更是如此,带着几分病态几分邪气,令人有几分压迫感,也让人莫名的有几分心慌。
南门修避开视线,司风宿并未介意,与南门修,他从头到尾都有着莫大的耐心。
哪怕是他手上的伤口都还未痊愈,哪怕知道南门修若是手中有剑,定恨不能直接捅进他胸口。
“难民的安置如何了?”南门修转移话题。
被带到这里这么久,南门修一直想问司风宿这个问题,只是他一直没有开口。
翼国灭国,原本属于翼国的那些民众全部都成了难民,这本该是他的责任,如今他却不得不看向司风宿。
“你尽可以放心,朕不会为难他们。”司风宿笑着说道。
南门修闻言,朝他投去怀疑的眼神。
司风宿对他翼国开战时手段之残忍,让他如今想起都频频皱眉,虽说战场之上是如此,但如今听着司风宿这话他还是有几分不信。
“朕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你,于他们,朕毫不关心。”司风宿嘴角勾起,毫不客气地显露自己心中所想,“既然漠不关心毫不在乎,自然也不会特意去为难,难民的收纳该怎么的就怎么的。”
司风宿这话说得极为自私,若是真的让民众听见,自然要少不了一番□□。
但司风宿根本不在意,他本就是个自私的人。
“你若还不信,要不朕让人把关于难民的折子拿过来让你亲自看看?”司风宿道。
南门修闻言冷眼看着司风宿一眼,但刚刚司风宿说的话,他却已经信了八分。
司风宿的目的如果只是他的话,对于难民他自然不会为难,如此便已很好。
于难民的事情,南门修松了口气,但随即而来的那一阵暴躁与烦闷感,却让他又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鼻梁。
若这一切当真是因他而起,那那些难民如今所受的苦痛,就皆是他的罪孽。
南门修心情复杂,眸光转动间,便不禁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最近一段时间司风宿与他说了不少事情,这些事情完全超脱了他的认知,很多甚至是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与记忆。
刚开始得知时,南门修倍受打击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如今冷静下来,他依旧浑浑噩噩,却多了几分怀疑。
他不得不去怀疑,因为他根本就不愿意去相信。
这种事情,他要怎么去信?
司风宿说的这些虽然看似有条有理,但根本毫无证据,只是空口之言。
难道要他因为一个杀父仇人几句话,就怀疑自己的母亲,怀疑自己杀了自己的父亲?
南门修不想去怀疑,所以他必须去见王丞相一面,他要让王丞相告诉他这一切不过都是司风宿胡口乱编。
想到王丞相,南门修又不经回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司风宿。
王丞相之前给他的那一封信,上面写着的具体地址,是在一处冷宫附近。
南门修大概知道方向,但因为怕暴露行踪,所以他并未询问大宫女等人具体位置。
冷宫所在的具体位置,南门修倒是并不头痛,他头痛的是应该怎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