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温汀滢将要面临的处境,易元简的胸口荡起强烈的闷痛,整个人沉入痛苦的泥沼里,一口血猛得从喉咙涌出。
楚妙颤抖地伸出手,用手帕去为他擦拭唇角的血迹,却只见他笃定的偏过头去,闭目拒绝。她一怔,颤抖的收回手,匆忙说道:“你的毒伤无碍,按时服药,静养一个月即可痊愈。”
易元简闭目不语,显然是她故意拖住他,免得他去追找温汀滢,而破坏了她的计划。这是她惯用的伎俩,用伤残他**的方式,牵制住他的自由行动。
楚妙的眼神在不被易元简的注视下,不再亲切和蔼,恢复了清寒冷漠的透彻。她缓缓地站起身,准备回宫了,道:“一个月后是方毓梓和程琦的大婚之日,你要去方家喝杯喜酒。”
俯视着他不悦的沉默,楚妙向他保证道:“大徐国的后宫和朝堂中都有我的人,我已让他们尽心尽责的保护温汀滢的安危。”
确实如此,随着当年与徐凌卿的联姻,大楚国的人就暗中渗透到了大徐国。徐凌卿身为三皇子,能在最后关头登基为皇,被大易国重金收卖的官员和宠妃功不可没。
大徐国的天灾人祸,皆和大易国有关。经易元简的探查,大徐国连年干旱的天灾,是因大徐国水源命脉的姮河渐渐枯竭,造成它枯竭的原因是处在大易国疆域内的发源地被暗中阻拦,改变了水流的水道。
温汀滢被卷入了一场预谋已久的野心吞并。
经过两个多月的行程,温汀滢谨慎而温顺的照顾自己,于初冬时节到达了大徐国的京城,换乘上另一辆马车。
天气寒凉,温汀滢听着车轮碾碎落叶的声响,裹紧外衣温暖小腹。孕身的不适感缓和了许多,她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腹中胎儿。
约摸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帘猛地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个陌生的宫女,神情漠然,语气不冷不热的道:“你就住在这里了。”
温汀滢闻言下了马车,双脚尚未站稳,马车便驶离,宫女也走开了。
她忽然发现,四周仅她独自一人,没有熟悉的大易国的侍从,没有任何物品,她孤单的立在一处院门半掩的院外。
四周空荡寂静,高耸的围墙,长长的碎石子路,一处处相隔不远的独院,不见生机,颇为冷肃。
这里是何处?
温汀滢仰首看了看院门,院门上刻着三个字:烟霞院。她上前叩门轻道:“有人吗?”
半晌,无人应话。
她轻轻推开院门,又轻道:“有人在吗?”
放眼看去,院中放着一把落满灰尘的老旧椅子,墙角斜倒着一颗枯死的树,地缝里尽是枯萎的杂草。院中只有一间带着一扇窗户的屋子,发白褪色的屋门敞开,门上的锁生着老锈。
很显然,这处院落无人居住,且荒废许久。
天气阴沉沉,此处凄凉和静寂,令人悚然心慌。
温汀滢走向屋子,脚步轻轻落下,再轻轻抬起,仿佛是怕惊扰了沉睡许久的院落。走到屋子窗前,她朝屋里看了一眼,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深吸了口气,自然要面对一切。她轻轻慢慢的推开了门,顿时,一股难闻的味道窜了出来,她不由得捂着口鼻。
突然,在几声‘吱吱’后,几只小东西朝屋外狂奔了出去,她定睛一看,是一群肥大的老鼠。
她并没有吓得尖叫,而是看着老鼠们仓皇奔出院子,随即踏进了屋里。
屋里暗淡,摆设极其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只盆,一面镜子和一把木梳。墙壁上挂着许多蜘蛛网,屋里潮湿的气息颇甚,到处是灰。
温汀滢打开了窗户,明亮的光线投射了进来,冷风灌入。
她立在窗前,目光缓缓的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很脏很糟糕,俨然是被遗弃之地。她就住在这里?这是哪里?会在这里住多久?与此同时,她不得不审慎自己将来的处境。
正在这时,有一只大黑猫跳进院中,在屋门口‘喵喵’的叫着。
温汀滢顺势看向猫。
忽然,耳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是人是鬼?”
温汀滢偏头去看,只见一个女子站在院门口,身着银白色狐裘,粉白的鹅蛋脸妩媚俏艳,约摸二十余岁,体态婀娜。那只大黑猫一跃而起,跳到此女的怀里。
有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闪身进了院中,趾高气扬的瞧着温汀滢,催促道:“柳芳妃娘娘问你是人是鬼呢!”
柳芳妃娘娘?大徐国的皇妃?温汀滢信步迎到院门处,温柔而和气的道:“回柳芳妃娘娘,温汀滢是人。”
柳芳妃扑哧一声掩唇笑了,上下打量着温汀滢,迈进了院中,问道:“你是什么人?”
温汀滢如实的轻道:“回娘娘,民女随大易国的使团从大易国而来,被安排在此处暂住。”
柳芳妃瞧了瞧她,好奇的道:“暂住在此处?这个院子里?”
温汀滢轻轻点头。
柳芳妃惊讶的笑了,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尚不知道。”温汀滢虔诚的轻道:“请娘娘明示。”
柳芳妃明示道:“这处院落对于在后宫里的人而言,它是先帝最得宠的一位妃子从失宠到郁郁而终,在这里度过了长达五年的时间。”
温汀滢恍然,原来此处是大徐国皇城后宫。
柳芳妃抚摸着怀里的大黑猫,道:“对于大黑而言呢,这处空置了三年之余的院落,是它的游乐园,它每天都会来这里找老鼠玩儿。”
大黑猫‘喵’的冷叫了一声,似乎在抗议温汀滢抢了老鼠的地盘,破坏了它找老鼠玩儿的乐趣。
柳芳妃一本正经的道:“大黑对你很不满意。”
温汀滢面带歉意的一笑。
柳芳妃抚着大黑猫光洁的毛发,漫不经心的问道:“大黑啊大黑,你觉得她能在这儿住几天?”
大黑猫‘喵喵’了两声。
“两天?”柳芳妃牵唇一笑,凑过去附在温汀滢耳轻语:“吸引不到皇上的垂怜,你在这儿活不过三日。”
温汀滢一骇。
说罢,柳芳妃转身离开了。
温汀滢默默目送,眼帘渐渐垂下。大徐国皇帝的暴戾记忆犹新,她要如何吸引到他的注意?又如何能全身而退的和易元简相聚?
她轻轻蹙眉,慢慢坐在屋下阶上,心绪难宁。
天色渐晚,凄凉的寒风凛冽,院中始终是她独自一人,饥寒交迫,无人问津。没有人踏入,没有食物,没有棉被。
直到深夜,她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被近乎抛弃的安置于此。
第59章 宜静观其变
吸引不到皇上的垂怜,在这儿活不过三日?
温汀滢蜷缩在屋檐下,无以取暖,寒冷得浑身打颤,她仔细思索着柳芳妃的忠告,思索着如何活过三日。
她需要活下去,依靠自己的活下去。
如这两个多月中的每一日一样,她很思念易元简,甜蜜而痛苦的思念。她很想跟他分享她已怀上身孕的喜悦,却只能这样杳无音信。
她抬首仰望着天际,这里是大徐国,是大徐国皇上的天下。
大徐国的皇上会被什么吸引?
这片天下寂静冷肃,漆黑黑的一片,唯独皇上徐凌卿所居的永乾宫燃亮着灯火。柳芳妃很清楚徐凌卿会被什么吸引,她正摇曳多姿的走近他,脸上荡起撩|拨的笑。
软帐温榻,柔体横陈。
柳芳妃散发出诱人的魅惑,吸引着年轻皇上的兽|欲破笼而出。
徐凌卿直接发泄着,带着厌恶般的暴力,纯粹的发泄。
柳芳妃很兴奋的承受着,邀请他尽情的野蛮,陶醉于他强壮体魄的践踏。她很愉快,因为她是除了已薨的易皇后之外,唯一被皇上临幸了的女子,且被临幸过多次。
徐凌卿视女子如动物,柳芳妃就化身为最迎合他的风|骚动物,随他蹂|躏。
不多时,他发泄好了。
柳芳妃非常识趣的滚下床榻,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退下消失,而是像光着身子的动物一样跪在床边,非常小心的道:“臣妾……臣妾有喜了。”
徐凌卿烦躁的瞥了她一眼。
柳芳妃禀告道:“今日午后臣妾颇觉不适,宣见御医为臣妾号脉,道是……道是臣妾有喜了。”
徐凌卿已经知道她有喜了,午后就得知了此事,他刚才仍粗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