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元简和温汀滢同坐一桌,刚坐定,就看到一个粉衣女子冲着他们策马而来。
粉衣女子蒙着面纱,一双眼睛里透着哀怨绝决的光,一言不发的纵身跃起,无数雪花暗器击向了温汀滢。
雪花暗器锋利而迅速,像是一场骤急暴雪。
温汀滢没有武功,易元简已挺身相护出手,只见雪花暗器相互碰撞,不断发出‘叮叮’的声响,寒光刺眼。
雪花停了,易元简和温汀滢毫发未损,面前散落一地的薄铁雪花。
顾恒祎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蔺雷一怔,武功不弱的他,竟没看清易元简的招数,雪花散落的快,被击落的更快。
粉衣女子稳稳地落在他们面前,眼睛里尽是恼怒和震惊,缓缓地道:“厉害。”
“当然,他比你见识到的还要厉害。”温汀滢微微一笑,瞧了瞧女子手中的软剑,对上女子的眼眸,轻道:“你来的匆忙,应是饿着肚子?要不要尝尝小饭馆的面?等大家吃完了再动手也不迟。”
“迟!”粉衣女子冷道:“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温汀滢泰然自若的定睛看她,随和的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是你,温汀滢!”粉衣女子恨道:“你不守妇道,勾引男人玩弄男人,把我的男人迷惑得神魂颠倒,怂恿我的男人冷落抛弃我,这笔帐今日清算!”
“你这模样,确实像是被冷落抛弃了。否则,就是收了别人两份好处,一份用于毁辱我的名声,另一份用于毁辱我的名声后杀我。”温汀滢好整以暇,心平气和的道:“然而,你的男人因别的女人抛弃你,说明他始乱终弃,你这般有意气,该是与他清算才对啊。”
粉衣女子狠的咬牙,冷道:“没有你费尽心机的勾引淫惑,何来他的始乱终弃!”
温汀滢不以为意的道:“轻信挑拨离间之言,说出这种谬论的女子,理应得这种下场。”
粉衣女子恨极,手中软剑飞出,直逼温汀滢。
好快的身手,软剑如同一道光,易元简及时把温汀滢置于身后,剑光简直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围着在不断闪避的他们疯狂打转。
旁边的人看得头晕眼花。
顷刻间,只听‘铮’的一声,紧接着是粉衣女子的惊呼。
粉衣女子手持的软剑断了两截,面纱自中间划开,渐渐的落了下来。
易元简切断了她的软剑,并力道恰好的划开了她的面纱,丝毫未伤及她的肌肤。
粉衣女子的真容显露了出来,顾府的人都暗暗吃惊。
凝视着粉衣女子脸上的惊骇,温汀滢自是早已认出她,轻道:“你的身手虽好,但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愿意,你早没命了,捡起武器回去吧。”
粉衣女子口无遮拦的恨骂道:“他是你玩弄的男子之一吧,荡-妇!”
温汀滢的眸色微寒。
“她立刻就会死了。”易元简沉静的道:“她已中了剧毒。”
粉衣女子愕住。
温汀滢恍然道:“指派你的人真有心,一举三得。除了毁辱我和杀掉我之外,是摆脱你。”
粉衣女子的脸色一变,双眼一瞪,悸心的捂住胸口,剧毒攻心,想不到最终还是被利用了,一举三得的利用,为时已晚的醒悟。她的身体向下滑,像一片枯落的叶子,瞬间就没了呼吸,毒发身亡。
温汀滢慢慢地看向顾恒祎,轻问道:“你要不要为她收尸?”
顾恒祎袖手旁观的道:“这人死不足惜,该暴尸荒野。”
温汀滢问:“不闻不问?”
顾恒祎道:“对。”
温汀滢瞧了瞧不远处的饭馆老伯,轻道:“我想请他帮忙把这个香消玉损的女子妥善安葬,墓碑上刻写:顾恒祎侍妾灵儿之墓。”
顾恒祎惊愕道:“你……”
温汀滢漫不经心的道:“如果你改变了主意,看在她曾侍候过你的情面上安葬她。”
顾恒祎冷声命道:“来人,把尸体扔去山野!”
看着未寒的尸骨被拖走抛弃,温汀滢只觉唏嘘,灵儿曾经是和风楼里的姑娘,执意攀附顾恒祎不要名分的进了顾府,从一掷千金的宠爱到受冷落被抛弃不过短短一年。
顾恒祎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他走近温汀滢,义正辞严的说道:“这个疯女人的言行非我指使,我不知情。她此举荒唐愚蠢至极,休怪我对她薄情寡义。”
“人各有命,良心能安即可。”温汀滢的语声轻淡。
“她对你忘恩负义在先,又敢辱你杀你,今日下场是她自作自受。”顾恒祎的心里很清楚,是爹教唆灵儿追来行刺温汀滢,并在追来之前,暗中对灵儿下了必死的毒-药,以防万一。
“事情已然过去了。”温汀滢不再多言的走开,可想而知有人要蓄意杀她,这进京之路不太平,需更加警惕。
第15章 宜得寸进尺
午后,一行人继续赶往京城。
在半山腰歇脚时,温汀滢从马鞍里取出水壶,递给沉默不语的易元简,温柔的称赞道:“你的身手好厉害,幸好有你在。”
易元简接过水壶,饮了几口山泉水,便感觉到自己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被握住了,被一双软嫩的手轻轻的握着。
他的手宽而大,从手背看是养尊处优的手,温汀滢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掌心和指腹,抚摸他掌中厚厚的茧,可见他自幼勤学苦练,亦可见他磨砺出的刚毅意志,她眼神里尽是崇拜,柔声道:“有你在我身边保护我,我可以很放心的依赖你。”
易元简不动声色的挪开手,平淡的道:“别太依赖我。”
“好,我不会太过于依赖你,但我知道你是我能依赖的良人。”温汀滢的姿态温顺,楚楚依人。
不远处,蔺雷见少爷频频朝温汀滢张望,眼神暧昧,便低声提醒道:“少爷,老爷再三交待,必须在沿途杀掉温汀滢。”
“我知道。”顾恒祎的脸色忽地阴沉,爹因方文堂的三日期限焦虑不安,不能主动向方文堂招供,必须选择杀了温汀滢灭口,突然得知温汀滢需即刻进京,狂喜不已,时机很妙。
蔺雷远远的打量着易元简,沉吟的道:“那人的武功太过厉害,不知是何来历,有他同行护送,要杀掉温汀滢非常不易。”
“他是明义堂的三堂主。”顾恒祎不得不承认他的武功绝不是一般的高。
“明义堂的人?”蔺雷倍感奇怪,道:“明义堂的人都是热血傲骨的汉子,他们堂规中有一条是‘人若犯我,必加倍奉还’,绝不可能在有人对他们痛下杀手时,他们不还手。”
“什么意思?”
“灵儿姑娘对他痛下杀手,软剑招招要取他的命,他只是闪避。”
“他一直没有还手?”顾恒祎不会武功,自然看不出其中细节。
“他没有还手伤灵儿,只是出手断了灵儿的剑和摘了灵儿的面纱。”蔺雷道:“属下认为,他不是怜香惜玉,是不想暴露身手。一旦他使出武功招势,能循迹推断出他师承何人,哪个门派。”
顾恒祎心下一惊,道:“他不像是明义堂的人?”
“不太像,性情极为不像。”蔺雷琢磨道:“属下不敢确定,只确定他的武功高深莫测。”
顾恒祎沉思着,他为何深藏不露?怎么敢千里走单骑?他很厉害,厉害到别人不知他到底有多厉害!
蔺雷阴狠的提议道:“不如重金雇高手行刺?”
“暂时不可,不能再轻举妄动的贸然动手!”顾恒祎暗自庆幸灵儿死的很有价值。
蔺雷问道:“少爷有何高招?”
顾恒祎沉声道:“派人通知我爹迅速在官场放出消息,让可能涉盐帮案的官员都知道温汀滢没有在斋戒,而是正在去京城的途中。知道温汀滢和安昱是同一人的官员,必定会要杀她灭口。”
蔺雷立刻懂了,惊赞道:“少爷是想让别人雇杀手?”
顾恒祎的嘴角浮出一抹冷笑,眺望着迎风而立的娉婷身影,道:“对,我要做温汀滢被追杀的走投无路时,唯一的依靠。”
然后,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得到她的身子,随意的享用她。
蔺雷震奋的道:“属下这就派人通知老爷。”
顾恒祎严肃的叮嘱道:“行事一定要谨慎,注意在温汀滢的面前别自作聪明,别露出马脚。”
“是。”蔺雷想了想,提议道:“何不先暗中离间他们?拆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