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大人的追妻日常(3)

作者:路枝摇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胡七七四五岁的时候被亲人或者仇人从西城河里扔下去,被酿酒胡捡回来了,从此便管酿酒胡叫阿耶。

刚开始酿酒胡一直嫌弃她,觉得自己一个未婚男青年,带着个拖油瓶,更加没女人看上他。

他总想把胡七七送人,但每每将其送至别家,胡七七又逃了回来。

酿酒胡心善,见她只认自己,便认命将她留在身边,又想到是七月初七那日从西城河里将她捞上来的,给她取了个大名字叫七七,也将生辰定在七月初七。

胡七七从小害怕被酿酒胡抛弃,所以她努力干活,帮他酿酒,如今不满十五,便炼成了酿酒的好手艺。她靠着卖酒赚钱,使胡家摇身一变,成为了平安坊内仅次于狄家的富户。

胡七七气道:“那你索性同意狄家退婚,把我当童养媳好了,我很愿意的。反正你也不是我亲爹!”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酿酒胡简直要被她气得吐血。

他昨天一晚上没睡,忙到现在脑袋里像是装了一罐子的水,头晃一晃,仿佛就能听见水响声。“如果早知道你这么刁蛮任性,我当初便不该救你,应该任河水将你冲走!”

酿酒胡说完,夺门而出。

他很害怕自己会因为一时心软而改变决定。

胡七七生得漂亮,又聪慧,读书过目不忘,算账有条有理。

她仿佛天生就应该呆在凤凰窝里,如今落在他家这草窝里,算作什么事呢?

他们父女吵架,在邻里间引起了一阵骚动,引得大家都来围观。

煎饼摊黄娘子拦住了外出的酿酒胡,“七娘子还小,你不要跟她生气。”

黄娘子来劝,他仿佛更生气,“别人家的女儿,阿耶但凡说句话,做女儿的无有不从。偏我家这个冤孽,三天两头便来气我。这样的女而我不要了……”

酿酒胡只想快点让女儿死心,同意过继到刘功曹家去,却没想到他这样在外面闹,只会让女儿的名声更加不堪。

胡七七想到了这一点,她若因“忤逆”之罪被送进官府,就算酿酒胡想要将她过继去刘功曹家里,别人也不会答应。

胡七七看着父亲的背影,扯着嗓子大声威胁:“胡丰实,你若铁了心要把我从家里赶出去,那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爱死不死吧!”

自己养大的女儿,不用看都知道她在作妖,酿酒胡压根不搭理她。

胡七七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将自己的坏名声传言出去,反正她家有一位好“芳邻”会为她助攻。

果然,一旁围观的钱寡妇开始兴风作浪:“啧啧啧,当女儿的居然敢直呼父亲的名讳,这可是忤逆之罪啊!”

酿酒胡已经快要走到坊门口了,他听到了钱寡妇这句话,连忙停下脚步。

如果他今日真走了,胡七七这“忤逆”的罪名,可是会板上钉钉。

他转身回头,从一旁的枯树上折下一截,返回家中,朝胡七七身上狠狠抽打。

打在儿身上,痛在耶心里。

酿酒胡想着,只要胡七七只要不还手,她就不算忤逆。胡七七挨了顿打,钱寡妇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讲闲话。

另外,胡七七刚才说的话也让他起了戒心。

她年纪还小,压根还不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从现在起,他应该对这孩子管教得严厉些,免得她说话没大没小,连乱-伦的话都敢胡说。

这胡七七也是个硬脾气,任凭树棍子抽在身上,也绝不吭声。

围观的邻居养鸽赵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握住了酿酒胡的手,“胡兄长快住手吧,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酿酒胡本来就只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见有人劝架,他便麻溜的顺着台阶下,假意让养鸽赵抢走了树棍。

另一边,黄娘子也趁机将胡七七拉走,带着她出坊门,往西城河边走去了。

酿酒胡见胡七七被黄娘子拉走,心里觉得这事儿算过去了,他将门重重一关,不打算理会看热闹的邻居们,直接回屋睡大觉。

门外,钱寡妇看戏意犹未尽,还站在原地咂嘴,舍不得离去。

她大声道:“哎,你们刚才可听见了?胡七娘说要给他阿耶做童养媳,我早就说这对父女有问题,胡七娘才十四岁,酿酒胡便敢让她当家,还不是吃了她的迷魂药?”

好在说书的张先生压根不上她的当,反而劈头盖脸的骂了回去:“拜托你积点德吧,什么谣都敢造,也不怕被雷劈。”

张先生今年六十八,是平安坊的里正,他都发了话,胡寡妇不敢再吭声。

钱寡妇之所以要针对胡七七,是因为她欠了胡家四贯钱,至今都还不清。原本她是仗着酿酒胡暗暗爱慕了她十几年,打算钱债肉还。可她勾引了好几次,酿酒胡居然都不上当,还纵容了胡七七来她家讨账。

钱寡妇当着众人的面被啐,神色泱泱,只好离开。

站在她旁边的养鸽赵突然开口问她:“钱娘子,我刚才好像听胡老板说,他这女儿是从西城河里捡回来的?”

“你没听错的!”钱寡妇觉得稀罕,这养信鸽的赵老头向来孤僻,他搬到此地有五年,跟自己说过的话统共不到五句,今日却颇为热忱。

“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住在平安坊的老人们都知道。”钱寡妇觉得,养鸽赵也许是看上了自己?这老不正经的市井汉,他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钱寡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养鸽赵继续问:“胡老板是什么时候将这孩子从西城河里捡回来的?”

“这我可真忘了!”钱寡妇见没热闹可看,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家收拾收拾,去西城河边看歌舞。

养鸽赵笑嘻嘻的拦住钱寡妇,将一只鸽子塞入她怀中。

“米夫人如果不嫌弃,便将这只鸽子烤了当下酒菜吧。”养鸽赵将白鸽递给钱寡妇。

“呦,这可怪让人难为情!哎,你别叫我米夫人呀,我跟米梁早就和离了。还是叫我钱寡妇吧!”钱寡妇笑得花枝荡漾,口里说着难为情,一双手却迅速将鸽子接过来。

她捏着嗓子,半撒娇半为难的道:“赵兄弟,我是真记不住年号,这些年来,女皇陛下的年号总是改来改去,谁耐烦去记?”

“您就是告诉我年号,我也记不住啊!”养鸽赵呵呵两声笑,继续引着她往下说:“您再想想,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我记得!”钱寡妇想了想,忽然笑得娇羞:“那年七夕,我和米梁成亲,酿酒胡伤心喝醉了在婚礼上大哭,被街坊劝了出去,后来听说他跑去西城河边睡了一宿,第二天就带回来个女娃子。那女娃子便是胡七娘,她想不起来从前的事,只管追着胡疯子叫阿耶…..”

养鸽赵不耐烦听她絮叨这些琐事,打断了了她的话:“那一年,朝廷可发生什么大事?”

“朝廷大事我可不关心?这你得去问说书的张先生。”钱寡妇从来都只关心今天吃什么,明天穿什么,要交多少赋税……朝廷大事跟她无关。

张先生早已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听钱寡妇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便随口回了一句:那一年有人造反,女皇将太平公主的薛驸马关进牢房里,给活活饿死了。”

“拱垂四年,时间凑上了。”养鸽赵眼睛一亮,殷切的看着胡七七离开得方向,眼神充满期待。

钱寡妇见他如此,有些好奇:“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养鸽赵却不答话,兴奋的对她鞠躬:“多谢钱娘子为我解惑。”

“什么时间凑上了?难道你是她的亲人?是来寻亲的?”钱寡妇素来喜欢听书,平安坊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她脑子里都能凑出一台戏。

养鸽赵神秘一笑,转身离开。

“聊个八卦还弄得神鬼兮兮的,多瘆人!”钱寡妇心满意足的抱着鸽子回家。

她家里,丈夫米梁刚起床,他原本是要抱着钱寡妇再恩爱一番,却看见她怀里竟抱着一只白鸽子。

“这是谁送的?”米梁语气不善,眼神阴鸷。

钱寡妇将鸽子关入竹笼中,回道:“还能是谁?养鸽的赵爷,他找我来打听一些旧事,送了我一只鸽子当谢礼。”

米梁一把抓住钱寡妇的手腕,怒道:“你这婆娘,一天到晚在外头勾搭男人,还自称是寡妇。你真当我死了不成?”

钱寡妇却不怕他:“难道你是个活人吗?你现在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自从米行关门后,你成日里不是饮酒便是赌博,这个家都快揭不开锅。你真要是死了,我还能轻松一些,可你非但不死,每日里还要从我铺子里偷钱去赌博。这日子我真是没办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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