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渣攻真香了(21)

作者:天星桃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易无澜面上结了层霜,眼神空荡荡地带着戾气:“杂物间?”

“你再说一遍。”

易无澜声音极轻,落下来却重得很:“你再说一遍。”

“无澜,停下。”易父大喊。

易父本来在房里处理公事,佣人跑过来跟他说易无澜回来了还在责问董曼曼,就赶紧往这里跑。

易无澜轻轻笑了一声,回头直直看向易父。

易无澜的眼睛有点像他去世的母亲,每次易父看到易无澜的眼睛都会下意识的躲闪。

易无澜黑曜石样的眸睁着,像是在他眼中的所有想法都无所遁形,淡淡开口:“牌位呢?”

易父张了张口,急急说道:“已经这么多年了,我看你也不常回来,所以,所以……”

易无澜很客气,很礼貌:“牌位呢?”

没有声嘶力竭,很平静。

这种平静和客气,更像是一巴掌扇到易父脸上。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他因为愧疚而下意识忽视的儿子,已经完全不会把他放在心里了。

那个小时候坐在他肩膀上,吵着要去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的孩子,早就在时间的洪流里消失不见了。

易无澜对外人总是竖着一层冰凉盔甲,而他这个父亲,在易无澜心里,也属于外人。

这个家于他而言的唯一意义,就是那个牌位。

因为易无澜的母亲想要呆在这个房子里,于是易无澜把牌位留在这里,时不时回来看看。

易父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声音颤抖,背都好像佝偻了,往下指了指,那个在楼梯后面墙壁上的小柜子:“在那里。”

易无澜毫不犹豫地走下去,打开柜子,里面地方小,只能供下牌位,还有一盆残败的木芙蓉。

易无澜顿了一下,把牌位拿出来,拿出手帕仔仔细细擦拭上面落下的灰尘。

他擦得那样专心,像是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易父踉跄着走下来,对易无澜说:“对,对不起。”

易无澜不怎么在意,只是把牌位抱在自己怀里,然后抱起那盆花。

平静转身对易父说:“之前给你打过一笔钱,算是偿还恩情,以后你老了,我也会让银行定时给你每个月汇法定养老金。”

“至于你,”易无澜看向董曼曼,冷意凛然:“记得管好你自己和你那儿子,别在外面打我和盛凌的招牌,不然,”

易无澜勾出个冷漠的弧度:“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代价。”

易无澜毫不犹豫地转生,风衣划出无情的弧度,他单手把大衣拿上。

走前留下冷冷一句:“从今天开始,所有你们从我这里获得的生意我都会收回来,别让我发现你们做手脚,你们承担不起后果。”

背后是惊呼和花瓶倒地的声音。

“澜澜!”易父急着往前走,太过急迫甚至滑倒跪在了地上。

易无澜半分不在意,关上门,把所有的激动情绪关在门内。

夜里的风很大很静,易无澜拿出手机订了张机票,又打了辆车。

易无澜和他母亲性格其实不太一样,易母温柔有才华,喜欢花,也喜欢童话,总是温和的。易无澜却绝不妥协,永不妥协。

易母的浪漫是空中童话,易无澜却是彻骨的烈火浪漫。

易母怀易无澜的时候她种了一院子的花,年轻女人坐在窗边看着花,只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那个孩子。

她给易无澜取名无澜,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都没有波澜,能活得平安顺遂。

养儿九十九,常忧一百岁。

她只想易无澜能生活得快乐些,诗意浪漫的走完一生。

可惜,这些想法全部落空了。

易无澜无数次的从伤痛中站起来,一次又一次,扯开荆棘摘取花朵。

命运无数次把他从天堂打落到地狱里,然后又看着他一次次不屈服地站起来。

纵使期待无数次落空,易无澜心底仍然藏着朵玫瑰,带刺的,刺得他心口都是血的,他也不会妥协。

永远都不妥协。

易无澜在风里站了一会儿,天空开始落小雨,他给盛凌拨过去一个电话。

盛凌接起:“无澜?”

易无澜冷淡看向远处昏黄的路灯,和灯下有越来越大趋势的雨丝,问他:“你喜欢玫瑰吗?”

盛凌依稀感觉不对劲,他本来站在二层的阳台上,接到易无澜的电话后立马往下走,语气沉稳,语速放缓:“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易无澜的声音很冰,也很凉,平静地说:“回答我问题。”

盛凌隔着电话,被冻了一下。

这情况很少见。

易无澜一向是冷的,他看似侵略性不强,那股子清冷却是渗透进骨子里。就像一扇紧闭的冷白大门,门边簇拥着层层叠叠的玫瑰,远看门上雕着花诱着你止不住接近,等走近了才发现根本没有钥匙。

如果说世界上一定要有个人能打开这扇门,那一定是盛凌。

所有知道他俩关系的人认定了,盛凌握着唯一的那把钥匙,在两人的关系中,他拥有近乎于强制的特权。

易无澜叫好的出租车往这边驶过来。

巧的是,上车没一会儿,瓢泼大雨往下落。

江城马上要入冬了。

这可能是江城秋季的最后一场雨,来得轰轰烈烈,来得猝不及防。

“我给你带块蛋糕,吃饭时候母亲让我带的,再带一盆花,”盛凌大踏步地往车库走,把声音放轻,不易察觉的温和:“你想要什么?木芙蓉?兰花?还是,”

“玫瑰?”

大厅里,荣慧看到他急匆匆往外面走的身影:“崽崽!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外面还下着大雨。”

盛凌挥挥手头也不回往外走。

喊声随着盛凌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

易无澜坐在车中,身上摆着一盆残缺被毁的花,怀里还藏着他重要的人的牌位。

声线很轻带着笑意:“盛凌,我没事,不用过来,我不在易家的宅子。”

易无澜坐在后座里,很随意地点燃一根烟:“我订了凌晨的飞机,”

“我想一个人转一转,也静一静,找找灵感。”

也带自己的母亲去看看这个国家新兴起来的童话镇。

易无澜问了两遍,没等到答案,也就不问了,只清淡说:“你好好休息。”

盛凌那边又有人打电话进来,是军部那边的人,刚才宴会上商讨了一个重要的项目,估计有人过来讨论。

盛凌把车停在路边,神情肃然:“你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我过几天过去找你。”

易无澜漫不经心:“不用,我回来就是比赛了,到时候所有设计师都要到指定的地点,费洛蒙会直播。”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易无澜挂电话前,让盛凌如果有时间,记得给南花路那幢别墅里的花浇浇水。

盛凌坐在车中,却感到从心底透出来的空,心跳止不住地跳,他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

他一向自持冷静,最近却频频破戒。

易无澜的状态不对劲,但或许只是他想多了。

军部那边的电话不停打来,盛凌按住额角,接通了电话。

*

挂了电话,易无澜低低笑了几声。

司机是个大叔,带着江湖气的说:“小伙子,刚和对象打电话吧,是不是闹矛盾了?”

“听大叔一句,闹矛盾不要紧,总会解决,不开心的时候喝点酒撸点串,再哄哄人,就过去了。”

易无澜弯了弯眼,眼里却没笑意,礼貌回答:“谢谢。”

大晚上,车跑得飞快,窗外的景色在大雨里晕成一团。

易无澜今天终于明白,这十年,他和盛凌一直兜兜转转在原地打转,从没往前走过哪怕一步,盛凌不懂他,从来都不懂他。

就像王尔德笔下的那只夜莺。

盛凌不懂他,就像童话里的世人不懂那只夜莺。

烟雾袅袅升起,香烟青白的烟气螺旋上升,再飘荡开来。

易无澜三年前开始学会抽烟,在一次酒会上。

酒会结束后,他和盛凌在酒会的阳台上碰到了,盛凌问他抽不抽烟。

他那会儿想着试试,就点了头。

谁知道第一口就不熟练地被烟雾呛到。

盛凌在旁边低低地笑,拉过他的手指,随意教他夹烟的姿势,教他怎么换气。

那天抽的香烟是特制的,花香味淡香烟,味道辛辣带甜却不腻也不怎么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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