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燎缘(155)

任勤勤的喉咙终于哽咽。

“我什么都不怕,只怕我做得不够好,辜负了你的托付。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一直觉得,哪怕我们不会在一起,但是你永远都会在那里。永远那么强大、睿智,是一座不会倒的大山。”

任勤勤抹了一把泪水。

“我知道你听得到的,沈铎。你听我说,你不是孤家寡人,你是我们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个人。我们都关心你,爱你。都盼望着你能早日醒过来。你说过,我们会在一起的……”

泪水打湿了沈铎的手背。

情绪略平复了点,任勤勤又继续说:“还记得我们在瑞士的那个春节吗?那时候,你和我说,为了我好,我们的关系最好限定在‘兄妹’这个名分上。你说等我长大了,看过了世界,才会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于是我就这么一天天等下去,拼命成长,也想让自己更加配得上你。我等你开口向我求爱,等了两千三百多天……现在,我又要继续等你醒过来。”

任勤勤点开了手机,说:“你喜欢诗。有一段诗,我一直想念给你听。”

女子轻柔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病房里飘荡。床头的音箱默默地录着音。

“是,我听你的话,我等,

等铁树儿开花我也得耐心等;

爱,你永远是我头顶的一颗明星:

要是不幸死了,我就变一个萤火,

在这园里,挨着草根,暗沉沉的飞,

黄昏飞到半夜,半夜飞到天明,

只愿天空不生云,我望得见天,

天上那颗不变的大星,那是你,

但愿你为我多放光明,

隔着夜,隔着天,

通着恋爱的灵犀一点……”(注:徐志摩《翡冷翠的一夜》)

任勤勤捧着沈铎的手,将被湿润的嘴唇印在他的手背上。

*

韩毅将潜入沈铎病房的嫌犯提溜回了所里,才刚把文件夹拍在桌子上,那人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招了。

这人是在“航世”保安部兼职的员工,说白了就是个位于边缘地带的小混混。

他今天一早被保安部的人带到了邓祖光的面前,对方给了他十万块,和一支注射器,让他按照吩咐潜入沈铎的病房,把药水注射进药瓶里。事成之后,还有三十万块好处费,并且许诺连夜送他出国。

这小子欠了一屁股赌债,上个礼拜才被追债的人打得半死。现在有钱拿又能顺便躲债,一举两得,立刻同意了。

“怎么潜进病房,怎么躲过摄像头,都是邓祖光的人告诉我的。”嫌犯交代。不然以他小学毕业的智商,哪里有本事上演大片?

韩毅随即又去审那两个被邓家收买的护工。

两个大姐就更加不禁审,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不知道是上头的是谁,只知道有人找到我们,让我们盯着3号病房,有什么都汇报上去,最好还拍照录像……”

委托人的电话是邓祖光一个情-妇的哥哥的,转账的账号也是“航世”的,是他们公司一个专门用来走灰色账的号。

一条条证据汇总,全都指向邓祖光。

“行!”韩毅看了看表,“天快亮了,抓了他,回来正赶上食堂开早饭。”

*

清晨七点,邓家一家四口围着餐桌吃早饭。

邓祖光难得起这么早,正打着呵欠翻手机。突然,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高度注意。

“沈铎死了?”

咣当——邓熙丹手里的勺子跌在了桌子上。

邓母掩饰不住喜色:“沈铎死了?怎么死的?”

“网上说他昨天半夜伤势加重,抢救无效去世。”邓祖光满脸震惊,“‘鲲鹏’那边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他在好转吗?唐璇不是还说他都已经醒了吗……”

“这就对了!”邓母笑道,“唐璇不是说沈铎的母亲打听公司的事吗?应该不是沈铎醒了,而是沈铎其实病得厉害,他妈妈是看儿子不行了,提前为接手公司做准备!”

这个逻辑满分。邓家四口,除了邓熙丹沉默着,其余三人都笑颜绽放。

“死得也真是时候。”邓父说,“这样一来,他们公司股权必然有变动,就算换总经理也没用,还是会动荡好一阵子的。谁会放心把那么大一个项目在这当口承包给他们?”

邓祖光翻着手机,惊叹道:“‘鲲鹏’还没有发讣告,但是网上都传遍了。我们得赶紧去问一下,万一这是假消息呢?”

“这么关键的时候,‘鲲鹏’怎么会承认。我看他们一定会争取拖过公示期……”

你一言我一句,开开心心地吃着沈铎的人血馒头。

韩毅和同事就在这时候杀到,敲开了邓家大门,一拥而入,把邓祖光给拷了起来。

*

邓母毕竟是女企业家,虽然在家里颐指气使像个泼妇,可是在外人前,她再激动也会端着架子。

“同志,一定是你们弄错了!”邓母义正严词,“我们也才刚知道沈铎去世的消息。他的事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上次你们就怀疑我儿子□□,最后证实只是一场误会。这一次也是一样。一定是对方污蔑抹黑,将罪名栽赃到我儿子头上!”

韩毅也不和邓母纠缠,严肃道:“目前人证物证俱全,都指向邓祖光。至于究竟是不是栽赃,我们需要请邓祖光配合我们做调查。我们都是人民的公仆,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于是,邓祖光在短短半个月内,第二次被警车响着铃拖走了。

韩毅从来到走,不过五分钟。这短短五分钟内,邓家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邓母拽着丈夫进了家门,劈头盖脸就是质问:“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不动手,先观察两天的吗?他们说嫌犯是我们保安部的人,是不是你背着我对保安部下了什么命令?”

邓父也怒道:“保安部全是你娘家的人,从来都不听我指挥。你没把自己的人管好,少推到我头上!”

夫妻俩又朝邓熙丹看去。

邓熙丹仓促摆手,急得一额头的汗:“我也从来都只是不动保安部的。再说这事,我从头到尾都没参与,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下水?”

邓母怒吼:“给我把肖少明叫过来!”

邓熙丹给肖副部长打电话,可接连拨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

“妈,这事儿不对劲。”邓熙丹说,“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做了什么,但是昨天的事,如果真不是我们做的,却被栽赃到我们头上,那背后会是谁?”

沈铎死了,谁是直接获利者?

*

徐家的司机开着车,载着徐家父子,正缓缓驶出小区大门。

徐明廷埋头在手机上输入。

“任小姐还没有回你?”徐父问。

徐明廷摇头。

徐父皱眉:“这个消息又不是正式渠道里流出来的,也不知道可靠不。就算沈铎真的去世了,以他们家的能力,把这个消息瞒个几天,先把项目接到手还是可以的……”

徐明廷还没回答,司机一个急刹车,险些就和一辆横冲过来的轿车撞上。

一群彪形大汉从对方车中走下来,将徐家的车团团围住。

徐家的司机也是保安,见状不妙,把保安棍拽在了手里。

邓母分开人群走了出来,朝着车窗里的徐家父子冷笑。

“徐总,小徐总。我儿子被污蔑买凶杀了沈铎,刚被抓走了。这事儿,你们不该给一个说法吗?”

徐明廷让父亲留在车里,自己下了车。

“李女士,”青年彬彬有礼,从容不迫,“我很遗憾听到令郎这个遭遇,但是您这个话问得有点没头没尾的。我们只知道现在到处传说沈铎已经去世,还正想找沈家证实。至于他是怎么去世的,令郎又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您不说,我们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不论令郎被指控了什么,都和我们徐家没有半点干系!”

邓母冷哼:“你还真能装!之前网上沸沸扬扬地传你和沈铎的那些流言,外面人都说是我们邓家干的。我们家怎么解释都没用。想着也不过是一点流言,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这次,有人偷偷找人去杀沈铎,还栽赃到我儿子头上,这我可就绝对不能忍了!”

徐明廷淡淡一笑:“李女士,凡事都要有证据。”

“沈铎一死,K国的标就是你们的了,这还不够?”

“这只是动机。”徐明廷到底是海归高材生,头脑清醒,逻辑也比盛怒中的邓母更加分明,“而判人有罪,需要的是证据,警方抓捕了令郎,而没抓捕我,可见证据指向的是令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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