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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酒杯里装狗血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梁世柏这个角度只看见她鼻尖和唇珠,都是微微挺起的一点。

唐宜柔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偏了下头,像是要转过来看他。

可她不敢。

梁世柏没再开口,发动了车子。

到了医院,护士给唐宜柔换药,揭了纱布,拿棉签蘸药水,给她擦伤口,她疼得龇牙抽气儿,梁世柏在边上看着跟着皱眉。

换完药这伤口又活过来,唐宜柔忍着,本来以为要直接回家,梁世柏却问她要不要去看看猫。

他周到得很,说:“免得你担心。”

其实唐宜柔现在倒没有那么担心猫了。

她问:“猫在哪儿。”

梁世柏说:“在我家。”

唐宜柔没让自己细想,她说了句好。

她答应去他家,看看她的猫。

猫是养不熟的,它不认主人,人在它眼里只是共用一个空间的同居者。

唐宜柔一点儿也不奇怪这猫已经不记得她了,它躺在洁净的窝里,掀起眼看她,彻底跟她两个阶级了。

梁世柏也在看猫,他蹲在她身边,忽然问她:“它叫什么?”他一直没有问猫的名字。

唐宜柔像是被他问住了,呆了一瞬才说:“我没给它起名字。”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

梁世柏说:“那现在取一个。”

现在也不是她的猫了。

唐宜柔盯着猫,说:“叫橙汁吧。”

梁世柏看着她笑,“一只橘猫叫橙汁,天经地义。”

唐宜柔不知道他是夸是贬。

梁世柏就橙汁橙汁地唤起猫,猫居然能知道是在叫自己,摇摇摆摆地站起来,走过去,在他脚边蹭着。

猫也嫌贫爱富,唐宜柔倒不生气。

梁世柏摸了摸猫,问道:“你饿了吗?”

猫喵喵叫。

梁世柏笑起来,挠了挠猫的下巴,说:“不是问你。”

唐宜柔才反应过来,抬头发现梁世柏正在看着她,用看猫一样的眼神。

她说:“我不饿。”她躲开他的眼神,刚要说什么,梁世柏突然说道:“你是不是认为那些猫是我毒死的。”

唐宜柔没有回答。

梁世柏开玩笑道:“我长得像变态吗?”

当然不像,他名字里有一株柏树,这个意象十分贴切他的相貌。

他为人端方,不傲气,对唐宜柔无来由地怀疑也不动怒。

梁世柏眼光温润,唐宜柔看着他,似乎有些松动。

“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在毒猫?”梁世柏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冤枉了我?我是你老板,我可能一气之下开除你。”

唐宜柔嘴唇动了动,她以为自己能轻易低头,一句对不起对她来说不值钱,她天生该对梁世柏这类人服软。

她看着梁世柏,眼里渐渐带上敌意。

梁世柏被她瞪得却突然一笑,态度也严厉不起来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好奇地问:“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热泪涌上来,唐宜柔对自己突然想要哭泣的理由似懂非懂。

她真恨梁世柏,恨所有比她过得好的人,恨他们有闲情余韵来玩弄她的生活。

她咬牙忍住泪意,要自己记住这一刻。

梁世柏一无所觉一般,对她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唐宜柔立即转身下了楼。

下车前梁世柏告诉她,他给她请了两个星期的假,“病假,两个星期之后你的脸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梁世柏说:“你还要换两回药,过两天我再来送你去医院。”

他像一个负责的肇事者,却不心虚,自然而然地关心着她。

唐宜柔冷淡地“嗯”了一声,推开门下了车。

梁世柏想起她当时冲到十三楼找他的样子,那会儿他就知道,前面的殷勤讨好都是她装出来的。

她叫宜柔,但她其实一点都不“柔”,当她怒气冲冲,为了只猫要和他拼命的时候,才是她本人。

她比那只猫有意思多了。

唐宜柔很久没有休息过这么长时间了,她没什么爱好,在家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视剧,下午去菜场买点菜,自己做饭吃,她倒不是勤快,只是舍不得点外卖。

杜雁兰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见小桌上放着水果,唐宜柔躺床上,手机支在被子上,手里拿着个苹果在啃,难得的安逸。

杜雁兰笑说:“你这倒是因祸得福了。”

唐宜柔:“这算什么福?”

杜雁兰说:“你老板人还蛮好的,批了你这么长时间的假。”

唐宜柔冷哼一声。

杜雁兰说:“你不要当做理所当然,要谢谢人家。”

唐宜柔反问:“怎么谢?给他送礼?我没钱,你有你给我点儿。”

她阴阳怪气,杜雁兰说:“你怎么张嘴闭嘴都是钱?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唐宜柔一下坐起来,“我哪儿不正常了!你自己要我谢谢人家,别人什么都有,我拿什么谢!我凭什么谢!”

杜雁兰站起来,她不会吵架,也不想吵架,她叹口气,轻声说了一句,“这脾气跟你爸一样,说也说不得···”

唐宜柔听见了,一下把苹果砸到了她脚边,她瞪着眼,恨不得跳下床再砸点什么一样,气越喘越粗,胸口起伏。

杜雁兰瑟缩地低着头,不理她也不看她,捡起地上的苹果,扔进垃圾桶,又从床底把盆子拿出来,去了厕所。

唐宜柔听着厕所里传来的水声,突然觉得没意思,有什么好气的,杜雁兰一直是这样。

她靠回枕头上,看着床对面的白墙发呆,墙上有个灰黑的脚印,她搬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上次房东来,非说原来没有,意思就是她们弄的,杜雁兰好声好气地解释,房东更理直气壮,看出来她好欺负,说以后退房要扣押金,唐宜柔回来之后看见杜雁兰坐在房里哭,唐宜柔听完来龙去脉,打电话和房东吵架,吵完又回过头来骂杜雁兰。

骂她除了哭没有一点儿用。

唐宜柔小时候有个朋友,他妈妈在家里说一不二,当家作主,想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敢叉腰站在门口骂街,谁都不敢惹她,不顺心就骂老公,骂孩子,脸不会红,也不哭,谁的委屈都不受。

她朋友一点儿都不喜欢他妈,他说他妈是个典型的泼妇。

可唐宜柔却想,要是杜雁兰也是个泼妇该多好,她不怕挨骂,挨点打也没事儿。

至少她能保护她。

第六章

刘铮在父母家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吃完午饭,关思仪就打电话来。

刘力力的书包装得鼓鼓囊囊的,嘴里还在嚼,看阮萍神情伤心,他扑进她怀里安慰说:“奶奶,下下个星期我再来看你和爷爷。”

阮萍说好,刘力力说:“我还想吃可乐鸡翅。”阮萍打起精神笑了笑,说:“下次你来奶奶再做。”

刘铮觉得自己像是犯了罪,刘伯正站得稍远一点,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房。

刘力力把奶奶抱了抱,这才牵着爸爸的手下了楼。

他们走到小区外头,关思仪的车就在门口,刘力力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刘铮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玻璃降下来,关思仪的厌恶掩饰不住,要不是儿子在,她肯定不会搭理他。

“还有什么事?”关思仪问。

刘铮看了眼后座的刘力力,求她:“你能不能让力力在我妈家多住几天?”

关思仪冷声道:“不行,力力他还要上学。”

刘铮忙道:“我爸妈可以送他去,我也可以送···”

他话没说完,车窗就升上去了,他听见刘力力叫了一声爸爸,车子就发动了,他只好在外头跟儿子挥挥手,看着车子从他面前开走。

刘铮没有再上楼,直接去了局里。

一到局里,领导就让他去趟办公室。

办公室的窗台上放着一盆花,太阳正好照上去,刘铮记得父母家里好像也有这么盆花,他一直觉得父母家就跟办公室似的,再大的太阳照进来也是冷冰冰。

领导跟他说:“梁世柏那个案子可以结了,你不用再去了。”

刘铮盯着花出神。

领导以为他有什么想法,换了副劝人的语气道:“小刘啊,你得跟你爸学学,踏踏实实地工作,听从上级的命令,组织对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当然,有什么想法也要说出来,我也会听取的。”

刘铮还真没沾过他爸什么光,一视同仁这个词儿他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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