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挑了下眉,“哟,谁敢得罪朕的靖和啊。”
陆景安鼓起脸,非常不敬的翻了个白眼,“这天下还有您不知道的事吗!”
皇帝笑了一声,也不在意,反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格物司最近又上了什么东西?”
自从几年前陆景安搞出来一个穿天弩送到他面前,这种发明创造的事儿就被皇帝重视起来,特意成立了一个格物司交给陆景安,那时候陆景安也不过堪堪十岁罢了。
“唔正在研发,等年节的时候儿臣并节礼一同献上。”陆景安被皇帝复杂的眼神盯着也不在意,直视皇帝的眸中燃着几分怒火,“您别转移话题!儿臣那铺子的事儿不给解决了儿臣今天跟您没完!”
皇帝失笑,到底是自己宠爱多年的孩子,堪堪打消了将将升起的一点怀疑,他点点头,宠溺道:“行行行,西街那铺子是吧,朕给你做主。”
“还有赔偿!”
“朕让你皇兄去你府上道歉,这行了吧。”皇帝逗着她说,让皇子去公主府上道歉,这种行为真是可大可小。
“谁要那种道歉啊。”陆景安一脸嫌弃地撇撇嘴,“儿臣那个玉器铺子日进斗金,二皇兄的人冲进去砸了我好多东西,后面还连续一个多月不停捣乱,都没人敢去我那买东西了!!父皇!!儿臣就赚那点私房钱!!”
“……一个铺子而已,你这像什么样。”
皇帝斥责的话刚一出口就见大女儿再次鼓起脸瞪他,那张肖似先皇后的脸上泛起委屈,他还真就说不出什么重话了,只能无奈让步,“行行行,朕让你皇兄给你赔,赔一个新的铺子。”
“朕再你搭一个行了吧。”
真是的,这幅爱财的样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第三十三章 特工嫡女(三)
从御书房出来后陆景安很是心满意足, 对着送她出来的大总管也客气了很多。
“奴才就送到这里了, 殿下一路慢走。”李尽忠含笑打了个千, 走前不动声色地往靠近他的墨竹手心塞了个纸条。
墨竹收下, 微不可查地颔首。
两人动作很快,再加上没人敢直视贵人容颜, 倒没被发现这小动作。
陆景安没有出宫,被墨竹扶着上了软轿往慈宁宫去,再过一个时辰就到晚膳时候了,她中午只吃了些糕点果腹,现在刚好去祖母那里蹭些吃的。
软轿内只有陆景安一个人, 她展开纸条看了眼, 脸色微微一变, 转瞬便用内力将之震成湮粉。随着指尖最后一点白沙散尽, 她阴沉的脸色才稍显转晴。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圣上咳血。
“系统, 剧情记载上……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永嘉十九年末,帝崩。”
现在是永嘉十七年十一月, 还有两年。
永嘉帝二十继位, 当年元后生太子陆景晨, 帝改年号平成,六年后靖和长公主诞,元后死于难产,帝感念于元后恩爱, 兼陆景安生时伴有异象, 便改年号永嘉。永嘉帝至今在位二十三载, 也算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君王,而且对陆景晨陆景安兄妹也勉强算是一个慈和的父亲,就这么死了的话……
“请宿主不要试图进行重大更改。”
慈宁宫是太后的居所,意外的是陆景安在这里碰到了来请安的皇太子。
“靖和什么时候回来的?”陆景晨眼中有几分惊喜,他赶紧起身,上前去打量妹妹几眼,虽然没说什么夸赞的话,眼神却是满意的:“上个月收到信说你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到京城,没想到今天就到了。”
“哥哥,皇祖母。”陆景安一一请安,随后被太后指到身边坐下,面上露出乖乖巧巧的笑容,“皇祖母,孙儿今天才回来,刚给父皇请安完回来。”
“好,好。”太后对外人强势,然而对这个从小丧母又温软可爱的大孙女还是很喜爱的,当即慈和的拍拍她的手,几人说了一会儿话。
用完晚膳后陆景安和太子一起退出去的,陆景安回自己在皇宫的寝殿,太子则是往东宫走,两人只有短短一段路顺路。
两位殿下身份贵重,身后都跟了一大堆的宫女太监,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陆景安就只是闲话几句家常,很快分道扬镳。
“属下还以为主上会提醒太子殿下。”回到长乐宫后陆景安先去侧殿的大池子沐浴一番,伺候的人是棋语。
陆景安掬起一捧水扬到脸上,闭着眼任由水珠从脸颊滑落,在这热气腾腾的浴池中,她出口的话却有些冷,“慎言。”
棋语愣了愣,随即意识到现在的环境,便抿唇不再多言,直到伺候陆景安就寝时才听到她轻声道:“后日把消息传给皇兄,就说是从太医院得来的。”
“是。”棋语垂眸应下,回头去跟琴风商量怎么办。
距离皇帝驾崩还有两年,太子地位稳固,保持这个势头的话到时肯定是他登基,然而几位兄弟都已长成,各自都有了些势力,而有些人更是有着觊觎那个位置的野心,他们不得不防。
现在最大的变数在于这个世界的承运者也就是女主,而她的任务对象也是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靖和公主回来的事先按了下去,知道的人不多,其中便包括淳安公主陆景韶。不过不知是出于维持自己的面子还是仗着皇帝点头的依仗,她都坚持把那个赏梅宴办了下去,事到临头,准备了那么久总不能撤掉,到时无论是对她的名声还是威望都是极大的打击。
碍于皇帝和太子,哪怕陆景安几年不在京城,她也只是落了个深居简出的名头,并没有被另外几个对她咬牙切齿的小公主成功抹黑。
到赏梅宴这天,天公不大作美,自寅时开始飘起来小雪,辰时后有了加大的趋势。赏梅宴在巳时也就是上午九点开始,好歹这时候雪飘小了些,天气虽有些阴沉,然而一种美人顶着“未若柳絮因风起”的雪行走在梅林中也别有一番美景。
陆景安睡到了辰时起,她一向睡得晚,这个时候已经算早了,等一脸呆滞的洗漱穿衣,用早膳时忽然怀疑陆景韶那家伙把赏梅宴定的这么早就是针对她的!
雪絮絮落落地飘了几个时辰,即便有粗使太监勤勤恳恳的打扫,也不免有薄薄的雪在青石小道上留下。踩上去有细微的响声,咯吱咯吱,难得让陆景安情趣大发,走到半路时跳到了花园里没打扫的积雪上踩来踩去。
这段路称得上偏僻,没什么人路过,而陆景安不急着去打脸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棋语和琴风也不想败了主子的兴致,就没说,任由她家公主跟个小傻子一样在雪地上蹦来踩去,就为了听那咯吱声响。
陆景安以为没人注意到她的举动,殊不知这一幕落到了某人幽深的眸中。那人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若隐若现的笑,在几乎要引起琴风注意力时才悄无声息的离去。
在宫里迷路了一会儿,竟然看到了这般有趣的人儿,呵呵。
玩闹一会儿,陆景安心满意足地让棋语给她整整仪容,这才向落永殿款款而去。
到地方时已是巳时过半,雪已经很小了。陆景安今日选了一身雪白色素雅的宫装,外面披一件华贵的狐裘大衣,雪白白毛茸茸,头上一顶雪白的狐皮小帽。站在梅林中一时竟是没人发现她,这也让她将将好看了一出好戏。
“公主的赏梅宴上素来都是要献艺的,不知道大姐姐准备了什么才艺呢?”
啧,娇柔造作的声音。陆景安看了眼说话的那个姑娘,丑就一个字。
平心而论,这只是陆景安主观好恶占了上风。
另一边沉默许久,直到陆景安眼见着那个丑姑娘要出言讽刺了,对方才慢悠悠道:“别的不会,一手琴音还算拿的出手,若公主不嫌弃,民女便献丑了。”
哇哦,这声音好听,就是有点耳熟。嗯??耳熟??
陆景安呆了呆,觉得这个反应有那么点……嗯无法言说。
声音好听的姑娘站起身来,她也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裙,浅浅淡淡的蓝衬得人淡雅脱俗,偏偏气质中又有那么一丝铁血的味道揉了进去,让人看到就是眼前一亮。
姑娘应当很高,身高腿长胸大腰细的那种,哦不,胸前有点飞机场。陆景安快速瞥了一眼,目光落到她给如鸦羽的发,滑过人精致立体的侧脸,在高挺的鼻梁上停了那么一两秒,在心里给人打了个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