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番外(58)

崔行舟见不得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道:“布料子而已,用在何处不是用?”

眠棠看了一眼夫君一身素色宽袍,披散着浓黑长发的谪仙模样,再次喟叹着夫君的不食人间烟火,然后幽怨道:“赵夫人说,这布料子挨着肌肤生香,颜色渐变得也自然难得,用来做衣裳才好。可我却用它做了内衬和肚兜……”

听了这话,崔九稍微来了精神:“肚兜?没见你穿过……”

眠棠的脸儿一红。她新做的肚兜,还没没来得及穿呢!夫君自然看不到了。

而且她虽然与夫君同床共枕数遭,但是都是穿内衫,捂得严实才睡的。……

不过价值百金的布料子,岂能如此埋没了?总要有人欣赏才好。

那天夜里,眠棠漱洗完毕后,倒是躲在屏风后面将贴身新衫换上了。

当崔九如往常一般,看书到深夜,直到眠棠睡熟了再上床时,可是撩开帷幔时,便一股甜桃叠加花香的沁人味道钻入鼻息。

而那小娘子眼睛晶亮,毫无半点睡意。

只听锦帐里传来眠棠略带娇羞的话:“相公,你看这布料子好不好看?”

那天,眠棠没有从夫君的嘴里得到答案。

只见夫君死死地盯着她,突然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子,将她拉扯了过来……可是眠棠还没稳住身子,他复又松开,将她推倒在了床榻上,然后出了屋门。

这大半夜的,相公是要去哪里?

眠棠急急问道:“相公,屋外天凉,你没穿外衫要做什么?”

“才想起今日拳脚功课没做,我要练一套拳……”外面的院子里不一会,便传来了虎虎生威的拳脚声。

眠棠这才放心地又躺回到被窝里,舒服地掖着杯子,心里想着一会夫君回来,身上不要太凉了,她要将被窝捂得暖和些才好……

只是李妈妈听见主屋有动静,便探头张望,看着王爷大半夜突然练拳,时不时,还从缸里舀凉水喝,当真是年轻火旺啊!

第41章

当他回屋的时候,帷幔里的小娘子已经歪着头,披散着乌缎秀发睡着了,细白的胳膊扔在被子外,一副睡相不佳的样子。

幸好她又穿好了内衫……崔行舟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难抑的失望?

眠棠并不知他并非她的丈夫,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便纳了她。

崔行舟并非奉行君子之道,不过是秉承的男儿的自傲。他又不是街上的泼皮,要坑蒙拐骗才能睡到女人。

若是趁着她什么都不知,便将她占了,这实在是折损崔行舟的骄傲。

因为眠棠畏寒,他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待身体温暖了,才上了床去。

只是那小娘子睡梦里习惯性地靠过来时,依然是香气袭人,崔行舟深吸了一口气,皱眉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却也忍不住搂住了她,便这般发丝缠绕,依偎着睡去……

古人关于养身的典故,都是有出处的。

这样大半夜练拳喝凉水的自虐行径,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第二日,一夜没睡踏实的崔行舟晨起时,便觉得头有些昏沉。

眠棠发现了枕边人的异样,伸手去摸,滚烫烫的。

可病成了这样,他还要出门去赴什么棋友的约,眠棠将他按回到床榻上说:“今日就算皇帝老儿寻你,你也得老实呆在床榻上!”

说完,就将投凉的帕子拍在了他的额头上。

崔行舟难得生病,此时正发着高烧,关节酸痛,一时也惫懒了起来,便顺着小娘子的意,躺在了床榻上。

眠棠见相公终于听话了,便放心下来,一边挽着头发,一边探窗唤莫如去寻个郎中来看病。

在小厮莫如看来王爷生病,总不能找了些江路赤脚郎中来看。可若请王府里用惯了的郎中,这所谓的“外宅子”传到太妃的耳朵里岂不是气到了她老人家?

莫如也是八面玲珑,思来想去,只能寻了镇南侯爷来顶一顶。

不过最近,镇南侯跟淮阳王有些友尽,听闻这厮在北街病了,疑心他是装病博得娇娘怜惜,心内顿时骂娘。

可架不住莫如一顿好话温劝,这才换了衣服,拎提着侯府的医箱子出门了。

赵泉以前来这时,直觉得这北街的宅院冷冰冰的。不过是屋子摆设而已,压根就是个钓人的据点罢了。他当时还怜惜着柳娘子,顿顿吃着萝卜干,苦兮兮的,可怎么熬度?

此后,他许久不来北街,反正来了,眠棠也不让人给他开门。

如今一入了院子,赵泉只觉得满面的人间烟火味道“啪啪”拍来。

映入眼帘的,是几件洗过的男子的长衫,挨着女子的内衫在一旁的晾衣绳上迎风招展,温晒着太阳。

屋檐下是一串串的辣椒和干柿子。一把竹藤摇椅上,还躺着只好像刚刚断奶的猫儿,在那里缩成一小团,警惕地看着赵泉这个外来者。

不知为何,赵泉觉得此处再也没有他以前来时的敷衍做戏的冷清,倒像是要天长地久过下去的样子……

眠棠见莫如请来的是赵泉,赶紧回避着去了小厨房,跟着李妈妈一起给相公熬煮姜汤。让赵泉在屋内给崔行舟看病。

赵泉略显粗鲁地替崔行舟拉拽起袖子,搭指切脉,过了一会没好气道:“天天的在这依偎温香软玉,假作相公占着娘子便宜,怎么还弄得内火虚高,精血翻涌?”

崔行舟没有搭理好友的酸话,只闭眼道:“有没有药效快些的方子,明日朝中大员要来营中,少不得我作陪。”

这等子寻常的伤风感冒,自然难不住赵泉,只娴熟地替他开了方子后,又要替他施针排排火气。

放针的时候,赵泉闲说道:昨日,我府里来了京城的亲眷。听闻西北如今乱得很,蛮人撕毁了先帝时期的议和条款,竟然将和亲嫁过去十年的静安公主杀掉暴尸荒野。我们大燕的里子面子算是被人狠狠踩在了脚下。朝中主张议和的官员,如今出门都被百姓甩臭鸡蛋。所以像这种出京来南方军营巡查的差事,都成了美差,官员们巴不得离京躲一躲呢!所以这次巡查大约也是走了场面,你只管好酒好肉的招待就是了。”

赵泉说的这些,崔行舟也知,据他在京城的耳目飞鸽传书说,边关的实际情况,比百姓知道的还要糟糕。

养尊处优多年的大燕军队,早就不是先帝时期的虎狼之师。一个个的从上到下亏空军饷,揩拭油水。据说那兵器都不是纯铁打造,用力敲击,刀戟都裂了刃。边关已经连失了五郡。如今苦守的金甲关,不过是凭借天险地势,苦苦支撑罢了。

一旦金甲关被冲破,大燕就如被开了蚌壳一般,任凭蛮人啄食鲜肉,一路长驱直入了……

再联想到至今还活着的太子遗孤,还有那不知按的什么心的绥王,崔行舟真觉得大燕如今内忧外患,情况岌岌可危。

可是先帝时期缔造的繁华盛事迷醉了世人的眼,就如温水煮青蛙一般,让人不知挣扎。

想着朝中的那个曾经的熹妃,如今高高在上的吴太后,现在还一门心思地琢磨分地收权,崔行舟不由得一阵冷笑。

若真是城破国亡的那一天,不知昔日深得先帝宠爱的吴太妃若是落到了蛮人手里,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赵泉开了药方子,又施针一番后,崔行舟的头痛之症大为缓解。眠棠让芳歇包了银子给赵泉算是出诊的酬谢。

赵泉瞪眼看着手里那包银子,气哼哼甩给了芳歇,不死心地伸脖子对躲在小厨房里的柳眠棠道:“他寒症未消,娘子注意离他远些,莫要被他过病了……你以后若是被辜负了,可来找我,我虽然跟崔九相交,却并不似他那般为人……”

眠棠没想到她夫君还在家,这位神医就满嘴胡言,登时气得去端厨上烧得正热的那壶水。吓得李妈妈眼明手快一把夺了下来,不然的话,镇南侯府的顶门立柱就要被烫秃皮了。

待赵泉走后,眠棠还气得粉颊通红,一边给崔行舟喂药一边说:“他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是脑子有病吧?”

崔行舟温和笑道:“家里的单传独苗,被宠坏了而已,你不理他就是了。”

眠棠第一次冲夫君瞪了眼:“不光我不理,你也莫要理,跟这样的人相交,能学来什么好?”

崔行舟微微一笑:“原也不指望学些什么,不过是交往轻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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