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爷爷和石药先生之间还有什么龃龉？
“你想的不错。”石药先生淡淡道：“二十多年前，你爷爷犯了一个大错被逐出师门，十二年前，他回来找过我，从那以后就失踪了。”
“平，是我给他取的字，他是孤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
石药先生似是回想起了那个早就失踪的弟子，他道：“他现在还好吗？”
姜仪捏紧拳头，将眼泪憋回去，瓮声道：“爷爷走了两年了。”
石药先生一怔，片刻后微微一叹，“岁月不饶人啊，活得时间太长，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姜仪恨恨道：“爷爷是被人害死的！十多年前他突然从家里离开，回来之后就大病一场，两年前死于肺癌。”
石药先生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爷爷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突然患上癌症！”姜仪冷笑一声，“您也是古医术后人，难道还要套我的话吗？无声无息弄死一个人的办法很多！”
最后几个字带着压抑的嘶吼，愤怒到无以复加，她一直以为爷爷是去寻找她亲生父母之后才惹来杀身之祸，现在看起来，这场祸事是起于他的师门！
第1194章 呼之欲出的答案
石药先生听罢却无声地笑起来，“你里有块玉佩？”
姜仪心跟着颤了颤，“你还知道什么？”
石药先生笑容愈发温和，示意她坐下来，又道：“把眼泪擦一擦，都快成年的人了。”
姜仪气恼地抹了把脸，“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你想知道什么？”
“我要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爷爷！是不是跟我的身世有关？我的父母又是谁！”
石药先生注视着她，既没有阻止她质问，也没有有所改变，只是这么看着她，像是大人看着哭闹的孩子。
房间内静默着，姜仪能听到自己愤怒急促的呼吸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怒气逐渐平复下来，心头升起另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老头这么看着她做什么？
石药先生过了会儿才移开视线，目光投在已经变冷的茶水上，“你爷爷是我的徒弟不假，不过你的身世……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姜仪眼瞳倏然收紧，他果然是知情的！
“知道了也对你没有意义。”他叹了口气，“都是死去的人了。”
姜仪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父母双亡她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怅然。
将他并不打算将真相和盘托出，她顿了顿问道：“身世我可以不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爷爷究竟是不是我的家人害死的？”
石药先生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至少不是你的血亲。”
姜仪心头微微一松，又道：“庞家和我爷爷之间有什么关系？”
“庞家？”石药先生略显讶异。
似乎是不知道这件事，姜仪犹豫着要不要把庞家处心积虑想弄到唐家那份清单的事说出来，正犹豫的时候，石药先生却主动道：“庞家老一辈和我是旧识。”
姜仪骤然抬头，再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眼前这个人，一百多岁，与庞家认识，又是古医术后人……知道她有块玉佩，清楚她的身世，又是她爷爷的师父……
脑各种念头混杂而过，时而像浆糊一样搅在一起，时而又像幻灯片一样反复闪过，那些零零碎碎的线索穿插、串联，忽然重叠在一起，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猛地站起来，失态地撞翻了边的茶杯，上好的茶杯翻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殷雪廷正推门进来，见她神色失常，目光冷冽地扫了石药先生一眼，并快速走到她身边扶住她，像是怕惊着她一样柔声道：“怎么了？”
姜仪有些脱力里靠着他，摇摇头不去看石药先生，只低声道：“我们回家吧。”
殷雪廷眉头拧紧，大有找石药先生麻烦的意思，但怀人却抓紧了他的衣服，甚至连身体都有些颤抖。
顾不得其他，他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往外走，刚到门口的时候，姜仪忽然示意他停下来，对着房间里的人道：“庞家有人拿过我的头发去验dna。”
石药先生眼神逐渐冰封。
殷雪廷没说什么，抱着姜仪离开了郭家。
第1195章 那孩子长得真好
郭老见着他怒气冲冲地出去，抬脚进了房间，奇怪地道：“你怎么把人给惹着了？”
石药先生笑起来，“小姑娘看着有，逗一逗。”
郭老打道：“你自己个儿也有孙子，逗谁不好去逗雪廷的心上人，那可是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宝贝。”
石药先生笑意转浓啊，“是啊，那孩子长得真好。”
*
殷雪廷一路将姜仪抱上车，对前面说了句开车后才把拢在怀里的人拉出来，强迫她抬起头，然而目光触及她脸上的泪水时，他把疑问全部压了下去，轻轻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过了好一会儿，姜仪才平静下来，嫌弃地蹭着自己的脸，“痒痒的。”
殷雪廷拿了帕子帮她擦干净，没着急追问在郭家发生的事，而是静静等待。
敛下浮动的情绪，姜仪才从他膝盖上下来，在旁边坐好，深吸一口气才道：“我父母可能跟石药先生有关系。”
殷雪廷冰冷的表情有丝丝龟裂，却听她接下来道：“石药先生是我爷爷的师父，他还知道是那块玉佩。”
“石药先生就是百年前带着唐家先人去寻找灵植的那位古医术后人！”殷雪廷第一时间猜到了这种可能性。
这恰恰也是姜仪的想法，无论是年龄还是其他都隐约对得上。
“他和庞家的老人是旧识。”
殷雪廷眼神复杂，唐家的事情过后，他们从已知的线索推测出姜仪与玉佩的主人是亲属关系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和玉佩包在一起的还有她的出生时间，这是个很重要的信物。
姜平是石药先生的弟子，那么他肯定知道姜仪的真实身份，也绝对认识她的父母，奇怪的地方在于，姜平曾经回过帝都，最后却带病而归，并且从来没对姜仪提过玉佩的事。
那么石药先生是姜仪的什么人？
“你说，石药先生知不知道我的存在？”姜仪幽幽问道。
如果玉佩是主人是石药先生，那她和石药先生之间可能有血缘关系，失去了玉佩和亲人，他难道没有想过去找吗？
以他的人脉，想找回玉佩很难吗？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生死……
身体忽然被揽入温暖的怀抱，头顶有声音响起，“别往不好的地方想，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你想啊，你爷爷十多年前回去找过他一次，后来病重身亡都不肯会帝都是为什么？”
“为了隐瞒我的身份。”姜仪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你里有石药先生的玉佩，你爷爷却隐瞒了你的身份，甚至改了你的出生日期，连玉佩的事都不告诉你，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想你找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殷雪廷顿了顿道：“这个理由可能与你的父母有关。”
“但是石药先生说我的父母已经都过世了。”姜仪咬咬唇，她脑子乱得很，不知道石药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贴近真相，可石药先生摆明了不会告诉她真相。
第1196章 只要九千八
“无论石药先生跟你有没有关系，至少我们都知道对方的身份。”殷雪廷的声音带着安定人性的力量，“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姜仪靠在他怀半晌没有说话，车外光影交错，竟然不知不觉地快到四合院。
“别太着急，”殷雪廷拍拍她的背，道：“我们明天再去找他，总有一天他会告诉你的。”
姜仪无声地点了点头。
可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他们再去郭家的时候，石药先生却没有露面，郭老说他有点急事暂时离开了。
姜仪已经没了昨天的浮躁，只恨恨地说了句，“最恨这些卖关子的人，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说！”
殷雪廷见她心情好了不少，笑笑道：“那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当面说他。”
“肯定要！”姜仪气鼓鼓的，但转眼又泄了气，“他装失踪逃避别人的耳目，肯定不会轻易露面。”
“我留了你的电话给郭老，说不定他会主动联系你。”殷雪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