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子白月光(重生)(111)

作者:绮里眠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过,还好容玄渡这头披着人皮的野兽,对待有威胁的人,总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杀机。

兜兜转转,她竟然和容玄渡殊途同归。

容晚初微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手中摩挲着打到一半的绳结,淡淡道:“母子天性,是人之大伦,本宫自然没有阻隔的道理。”

她看着何氏,声音温和地道:“带甄二夫人到东侧殿去,接了贤妃娘娘过来。”

何氏听见贵妃和侍女一问一答,就许了这件事,却并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

她连忙站起身来,十分恭敬地应诺,就告罪退了出去。

-

甄漪澜得到甄二夫人进宫求见的消息时,微微地皱起了眉。

她侧头看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眉宇间有些阴翳。

翡翠低着头,寂寂无声地跪在她的身边。

她惯常是个掐尖要强的性子,甄漪澜待她手面不薄,妆奁比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还要丰厚,平日里也是穿金戴银,不单是赤金足重,更要比别人多些巧思来。

如今却悄悄地把簪环都卸了,单带了两朵银丝掐的绒花,素素净净的,映着此刻解颐宫门庭寥落的情景,倒颇有些时不在我的萧索之感。

——不过是她因情害景罢了。

甄漪澜微微地笑了笑,笑容间也有些自嘲的意味。

翡翠和玛瑙素来有些小小的龌龊,却在玛瑙死了以后暗暗地替她服了素。

看上去最没有心的,也比她这个人称温柔宽和的主人更有心。

她道:“我知道了。”

翡翠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要去见夫人吗?”

甄漪澜淡淡地道:“贵妃把夫人留在了宫里,不过是来‘吩咐’我一声罢了,哪里由得我去与不去。”

翡翠抿了抿唇,就低着头服侍甄漪澜起身、更衣。

甄漪澜却拒绝了:“不必要这样鲜亮的颜色,就拿了那件银鼠灰的,是个意思就罢了。”

翡翠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依着甄漪澜的意思替她妆束了。

甄二夫人正在凤池宫东院的水亭里等着人。

她穿了件秋香色的褙子,髻环简素,倚在猩猩毡的靠垫上头,姿态十分的温和,倘若不是手里一张帕子揉来揉去,也难看得出她真正的心情。

甄漪澜单单带着翡翠一个丫头,被凤池宫的宫人拥簇着到了水廊前头的时候,她就微微地坐直了身子。

宫女们在桥前停下了脚,由着甄漪澜自己往水亭里来。

翡翠习惯地跟在甄漪澜的身后,却被她侧头微微地睨了一眼,下意识地停住了。

甄二夫人看着甄漪澜的装扮,神色就稍稍地有些不好。

这亭子翼然水上,八面都起了齐腰的墙,上头是通天的窗格,窗子都大开着,因此视野倒是十分豁亮,只有些冬日近水止不住的丝丝冷意,即使是烧得足热的炉子也不能尽暖。

甄漪澜在湖边就把这亭子看了,进了门,见亭中单单只有甄二夫人一个人,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原以为容晚初会安排一个侍女在旁边监听着她们母女的叙话。

只是原是她低估了她,容晚初到底是容晚初。

——也或许只是容晚初心中从来不把她当做一个对手来看待,才能这样的肆意。

甄漪澜神色间就有些凉意。

她叫了一声“娘/亲”,在甄二夫人对面落了座。

甄二夫人从看见她就一直微微地皱着眉,这时候倾过身来,问道:“宫中/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样——贵妃怎么会把我们安排在这里见面?你可是与她同品阶的帝妃!她也太……”

甄漪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眉目间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娘/亲有什么事慢慢地说,不必这样焦急。”

她半开玩笑似地道:“这里头说话清净,连‘隔墙有耳’都不必担忧的。”

甄二夫人见她还有闲情逸致说笑话,不由得沉下了脸,道:“六娘!”

甄漪澜垂了垂眼。

桌上干干净净的,连茶水点心都没有预备,倒放了个果盘,算是冷淡到不乏有些失礼的待客之道了。

她垂着眼,神色寂寂的,道:“娘还在念着宫里的恩宠爱憎,难道没有看懂如今是什么情形?”

甄二夫人紧紧地皱起了眉。

甄漪澜在她的沉默里抬起头来,道:“倘若娘/亲和爹爹不肯救我,下次娘/亲再来见我,或许就见不到了。”

她看着甄二夫人,脸上的神色让甄二夫人不由得抚上了心口,仿佛有些大恐怖的事情丝毫不曾顾及人的心情,自顾自地发生——听着女儿说道:“我想不为甄氏殉葬,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第77章 芳心苦(1)

“我想不为甄氏殉葬,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甄漪澜说了这句话, 没有顾忌甄二夫人心里的滔天巨浪, 就静静地垂下了睫。

甄二夫人这一次再也稳不住仪态的端庄, 甚至坐都坐不住了,霍然站起身来,在地上来回地走了两遭。

坐在亭中地板上的小火炉静静地烧着, 舔/舐炉壁的火苗随着她走路带起的微风而轻轻地摇曳, 发出哔剥的声响。

甄二夫人回过身来, 看着端坐在榻上, 眼睫低垂的甄漪澜。

她抱着些万一的希望, 极力地压着声线,道:“六娘, 这话可不是随意说得的。咱们府上虽然称不上百年钟鼎,可你大伯父也是当朝肱骨, 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物。”

她慎而又慎地问道:“你从何处听到了什么?”

甄漪澜哂笑。

在家族的荫庇底下舒适太久了, 就连对危机的警惕都兴不起来, 只觉得自己身在簪缨世族,天塌下来也有个子最高的顶在前头——

甄二夫人对她的态度十分的不满。

她低声喝道:“六娘!”

甄漪澜微微地顿了顿。

家中的事, 到底还有许多要落在母亲的身上, 甄漪澜克制着心里的情绪, 眼睫微微颤抖着看了过去。

女儿一双乌沉沉的眼睛,让甄二夫人心里又是战栗,又是心疼。

她苦口婆心地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倘若家中当真要生出变故, 你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她说到这里,面色猛然一变,道:“贵妃是不是也得了消息?不然如何能这样轻慢、折辱于你?”

甄漪澜没有说话。

甄二夫人就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苦命的六娘!”

竟就掉下泪来。

甄漪澜微微地皱起了眉。

她母亲素日里要强,并不是个轻易弹泪的人,她心中不由得沉了一沉,问道:“家里是不是也出事了?”

甄二夫人拿着帕子捂着眼睛,在地下站了一时,声音只稍稍有些哑,听上去倒还四平八稳、轻描淡写的,道:“你哥哥同你大堂兄出门去跑马,把腿跌伤了。”

她收了帕子,眼周有一点融滑的红,倒是粉有些显糊了,只是她离坐榻有段距离,甄漪澜也并不能看得清楚。

——却不妨碍她心里像是被什么猛然间扯了一把似的。

原本就在舌底揣度着的话带上了情绪,让甄漪澜的声音都有些失控,道:“娘/亲何必再自欺欺人?大伯父虽然荣光满身,何尝把我们二房看进过眼里?爹爹如今在家闲赋,就是将来哥哥成了人,娘/亲,难道咱们家就要永远这样被大房踩在脚底下,蹉跎一辈子才好?”

甄二夫人面色剧变,想也不想地快步走到榻边,把手高高地扬了起来,却对上了女儿倔强仰起的头,一双眼睛里盈盈地蓄了泪水,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她。

甄二夫人心痛如绞,一把将甄漪澜抱在怀里,叫了声“娘的乖女”,哀哀地哭了起来。

-

天赐元年二月初,三井巷的甄府起了一场闹剧。当朝参政甄闵夷的胞弟,赋闲在家的朝奉郎甄从瞻忽然将一纸诉状递进了大理寺,要求与乃兄分宗。

这样处处都透着荒唐的事,就是从本朝以来也从未曾听闻。

自来分家析产之事,都是宗族内调停的事宜,甄氏的族人前头都不曾听甄忋提起这桩事,自然更谈不上是调停不成而诉诸公堂。

何况甄从瞻所求不是分家,而是分宗——他和甄闵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往下数三代还不满,甄家的族老在大理寺的公堂上捶胸顿足,指责甄从瞻肆意妄为、罔顾人伦之情,倘若定要与甄闵夷分宗,就等于自请除族。

甄恪身为朝廷重臣,事务繁忙,甚至并没有亲自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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