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星眸莹亮的看着眼前之人,袖子下握着的拳头都因强忍而出了些薄汗。
“姑娘,贵人还在等着,咱快些吧,莫要迟了。”
“我…我要走了。”
“好,宫里等我。”
凤珉抬手,在她的发顶轻揉了一下,低声呢喃,她的耳朵尖尖瞬间便红了。
他怎么会突然回来?瞧这速度,怕是她们启程不久,他便往回赶了吧。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了,可很显然,眼下并不是好时机。
他一路赶回来,原本打算先见了人,再回府换了衣裳再进宫。
但如今,离宫门已近,媳妇都在宫里了,他也没理由停留。
沈君茹一颗心都在狂跳不止,面颊微红,粉拳紧握。
宫门时,马车停下,映月被阻在了宫门外,沈君茹跟在小太监身后从安华们进宫,而凤珉乃朝臣,又是皇子,奉召回京述职,走的自是玄武大门。
安华门通常是官女子和宫人们出入之门,若宫里哪位娘娘想念亲人了,也会求了圣恩,召家里人进宫叙叙话。
本是陛下召见,却直接将人带入了后宫。
若是往常,沈君茹必是很快就发现出不对,并且迅速做出判断和思考对策了。
待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站在储秀宫外红墙门外了。
“公公,不是说陛下召见么?”
“奴才只是传话的,不知情况。”
“假传圣旨,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哎哟,姑娘可莫要吓唬奴才,奴才也省的这个道理,所以奴才万万不敢这么做啊,想来,是里面那位贵人想见姑娘吧。”
说罢,那小太监便恭敬的施礼离开了。
“乐善县主,您可来了,我家主子等候多时,快请进吧。”
小喜子恭敬行礼,将沈君茹引了进去。
殿内,沈奕恬衣照华贵,端坐与上首。
按理,沈君茹该是给她行礼的。
微微屈膝,行了拜礼,“见过恬贵人。”
“长姐不必多礼,多日未见,你我姐妹情谊竟是生疏了。”
说着,沈奕恬上前将沈君茹扶了起来。
沈君茹微微后撤半步,保持了些许距离。
沈奕恬也不恼“本宫实在思念亲人,便求陛下邀你进宫与我说说贴己话。”
她不相信沈奕恬跟她之间的情分,能有什么贴己话要说?
再说,她若是真思念亲人,为何不唤婶娘进宫?
只怕,宴无好宴。
稍稍寒暄几句,便落座于侧位。
沈奕恬笑道。
“先前听说了,长姐与四妹妹之间有些误会,所以今儿,四妹知道你要进宫,还特意求人让她也来,咱们三姐好好说说话儿。”
说是姐妹三人,如今这辈分,却是说不清了。
不由沈君茹多话,拍了拍手,只听丝竹声响,继而有人着了舞装而来,竟是伴着乐音起舞。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沈香凝!
微微皱眉,沈君茹手里捏了颗圆滚滚的葡萄,指尖轻挑,便剥了皮儿。
“四妹妹不是入了幽阁,怎出来了?”
“到底是自家姐妹,又都是在这深宫之中,能拉一把是一把不是?”
沈奕恬轻笑一声,端的竟是一副雍容大度之态。
第661章 命悬一线
沈君茹浅笑,转眸看来“也是,我记得贵人未入宫时便是与四妹妹要好的,只可惜,如今身份竟是云泥…”
意有所指的撇了沈香凝一眼,她答应过父亲,看在一脉同根的份上,不管将来如何,留她一命。
“哎呀…”
忽而,只听沈奕恬轻呼一声,沈君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与此同时。
寒刃出鞘,有人咬牙切齿“沈君茹!你去死吧!”
沈奕恬的动静吸引了沈君茹的注意,让她在没防备时,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送进了她的心脏!
茶盏“哗啦…”一声,翻落在地,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将匕首送入她胸膛的沈香凝。
“你去死吧!死吧!”
“来人,快,快将她拉开!”
沈奕恬像是也没想到的样子,让人赶紧将发疯了的沈香凝拉开。
“哈哈哈…沈君茹,你活不了,活不了了!”
沈香凝近似疯狂,牢牢的握着匕首猛然拔出,鲜血瞬间呈喷射状喷薄而出。
沈君茹捂着胸口,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她不能死,不能死!
凤珉就在宫里,她…她可以去找他,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怀里!
“长姐,你这是去哪?我这就让人请太医来。”
不可能,沈奕恬不会请太医,今天这出戏,就是出自她手!
拼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抓住自己的人,每走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上,也不知是什么,竟撑着她跑储秀宫。
“该死的,你们都是废物么!连个人都拦不住!”
“娘娘,纸包不住火的,要是人真死在您宫里,反而坏事,如此一来,咱们完全可以将罪责推到那位身上。”
小喜子扶着沈奕恬,讨好的说道。
嫌恶的看着地上一路滴着的鲜血,沈奕恬冷哼“去请太医来,戏要做足了。”
“唉,奴才明白。”
沈君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一头扎入了一人怀里,双眸迷离,她紧紧拽着来人的袖子薄唇微启,低声呢喃“秦…秦王…”
“君茹,君茹!白芯,快去唤太医,快!”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太子妃江柔儿。
这里是后宫,便是皇子都不便常走动,太子和三皇子总还有去给母妃请安的借口,而凤珉的母妃早就不在了,顶多就是偶尔去给皇后和太妃请安。
而江柔儿便不同了,她是太子妃,后宫出入总比凤珉轻松容易许多。
得了沈君茹被恬贵人邀进宫的信儿,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又得了人来禀,说是幽阁的沈才人不见了,心下更是不安,迅速便带了人来。
也正是如此,才恰巧撞上了沈君茹!
凤珉正在上书房与文帝和几位大臣汇禀北疆战事情况,忽而,一个小太监捧着茶盏走了进来,这太监并非文帝近身伺候的,但却是凤珉安插进来的人,此人冒险而来,定是有事。
小太监将茶盏捧到凤珉身侧时,低喃一句“乐善县主重伤。”
什么?重伤!
凤珉捧着茶盏的手狠狠一抖,茶盏碰撞发出“哗啦”声响。
竟险些未能控制住情绪!
小太监退下,他也似丢了魂,终忍不得,放下茶盏,寻了个借口便告退了去。
脚下生风,快步而去,江柔儿的仪仗抬着昏迷的沈君茹,尚未进东宫,便见凤珉如一阵风,席卷而过,眨眼间,便将人揽入怀中。
声音嘶哑,眼圈微红,低声轻唤。
“君、君茹…”
“殿下,她受伤了,还请快快送入殿中,请太医治疗。”
凤珉抬头看了江柔儿一眼,那视线冰冷如刀,竟似要将人生刮了一般。
“此事我已派人去查,殿下,救人要紧,她…她流了好多血…”
心头一怔,凤珉整颗心都纠了起来,快速封了她的几个穴位,二话不说,抱着人便进入了东宫听雪阁。
那是江柔儿寝殿,里面都是江柔儿的人,足以放心。
太医几乎是被白芯拽着跑来的,瞧着眼前这情况,秦王和太子妃,这…这是什么意思?
“臣…”
“别废话,快看看她!”
凤珉不由他行礼,拽了人便至床榻边。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太医不敢怠慢,连忙施针止血,告了一声“得罪了”,便用剪刀将她的衣襟小心翼翼的剪开。
胸口贴近心脏出处,一个长约两公分,深不可知的伤口暴露而出,皮肉外翻,鲜血渗出。
“是匕首!匕首呢?谁拔出来了?”
贸然拔出匕首,只会造成更危险的后果,便如现在,血流不止!
江柔儿脸色阴郁,根本不指望那周身笼罩着阴寒之气的凤珉会说些什么。
只怕他一开口,便要撕碎了什么人。
“不知,还请太医快快施救。”
“臣定当尽力,只是,县主失血过多,若是这血止不住…”
“那便要你陪葬!”
太医话音未落,凤珉便阴冷开口,似有阴风在太医耳侧吹过,让他的腿都阵阵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