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广奕眸色微沉,周遭人这一听,脸上都浮现出尴尬之色。
现在怎么没人站出来说这事到这里就算了呢?
沈君茹轻笑一声,依旧没有任何惧怕的直视着宣广奕和史湘玉。
难不成还真能提刀杀了她?
反正她与宣广奕和史湘玉的梁子早就结下,也不怕多这一桩半桩。
只见宣广奕一把将委屈兮兮的史湘玉抱了起来,冷声道。
“这事,本将记下了,本将还得多谢沈大小姐替本将教训这任性的丫头。”
意有所指的说完,宣广奕便抱着人大步离开了。
不远处,一白衣公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薄唇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逐渐冰冷,手指缓缓蜷缩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掌心,几乎掐出月牙形的血印子来!
史湘玉…史湘玉大庭广众之下,与别的男子这般亲昵,到底当他林良源是什么人!
他林府的面子便不重要了么?
也是,他本就为了利益才接近她,才要娶了她的,又何必在乎她内心真正爱的人是谁!
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不就行了么?
那边,沈君茹与莫未夕又稍稍商量几句,便回了帐子。
一路上她都是绷着身体,直到一进入帐子之后,整个人便陡然都放松了下来。
其实她哪里是一点也不怕的,只是强迫着自己不要怕,也不能怕,她若不表现的强势一点,主动一点,快刀斩乱麻一点,那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又会牵扯出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说不准。
这下,史湘玉便是不想背这锅也得背着!
“小姐,你没事吧?”
扶着沈君茹在椅子上坐下,沈诗思和采薇还都跪着,不敢动半分,看到沈君茹回来了,也只是委屈巴巴的抬头看了看她,然后便又迅速的底下了头去。
“无妨。”
“奴婢给您倒杯热茶去。”
沈君茹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对着采薇吩咐道。
“你认识那枉死的小厮。”
“枉死?他…他死了?”
采薇一脸惊愕的看向沈君茹,双眸里满是不敢置信,看到沈君茹那认真的眼神。若非她央到他跟前,他也不会去做这件事,没曾想会搭上他的命啊!瞬间眼泪便包含在了眼眶里,连忙垂头去抹了抹眼角,低声的应了。
“是…奴婢认识他。”
“他的家人和身后事,便交给你去办,厚葬,务必办的妥妥帖帖,还有他的家人,要照拂好。”
“是…奴婢明白,是奴婢害死了他…”
“是我沈家欠了他一条命,他的妻儿老小,子孙后代,只要我沈家在一天,便不得亏待了他的家人一天,可明白?”
“唉,奴婢…奴婢这就去给他收尸。”
“不忙慌,我已让莫公子将尸体送到乱葬岗去,门外会有人跟着接应,将尸体带走,其余的事,便由你去办。”
“是。”
沈家直接出手埋葬那小厮倒也不像话,反而会显得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本就是长伯候府的人,理应由长伯候府来处理,这样,与长伯侯府,与沈家都好。
……
如此一闹,一晌午的时间便过去了,长伯候的这马会办的极大,整一天一。夜都在马场里,晚上还有篝火宴,连带着早中晚膳都给包了。
可见其财大气粗的手腕!
用了午膳,有些精神好的,继续玩闹,精神不好的,疲懒些的,便各自回营帐休息。
沈君茹习惯用了午膳之后,稍稍走走,消化消化之后再午休一会。
她漫步在一小片梅林里,这季节,便只有梅花和青松开的最艳了,梅须胜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小姐,奴婢瞧着三小姐可怜极了,想与您说话,又怕惹您生气,只远远的跟着,您便原谅她吧…”
冬梅看了看那不远不近的跟着的沈诗思,脚腕受了伤,明明不能走动,却还要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脸委屈的样子,小脸冻的通红,双眸泪汪汪的看着沈君茹的背影。
沈君茹却捏着一支雪梅,薄唇轻勾,转都没转头看一眼。
“她又不听我的话,我与她多说什么?”
“小姐,奴婢知道,您就是担心三小姐,您是心疼她的对不对,所以才会发这么大的怒儿。”
“就你话多,收了她什么好儿?非要替她说话。”
冬梅被沈君茹捏了捏鼻头,撒娇似的一笑,道。
“奴婢也是想大小姐跟三小姐好呀,奴婢伺候你们,心里也高兴。”
“先晾一晾她。”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不消多时竟见一个略显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离的近了,还险些撞到了树山去,身躯挂到了枝桠上,带着雪花簌簌往下掉。
叫人好一阵哭笑不得。
可不是那关峰么?
“不是叫你去接那小厮的尸首了,怎的来此了?”
冬梅指着人,呵斥道。
“大小姐,不、不好了、有…有一批高手来抢尸首,我与少爷不是对手,尸首,被、被抢了。”
“被抢了?这尸首又不是什么宝贝,谁会抢啊!”
冬梅惊呼道。
“又不是宝贝,为何会抢?问的好!”
除了有仇,谁还会抢一个尸体?
不用多想,定是宣广奕无疑了!
这家伙还真是小心眼,睚眦必报!
“阿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能抢回来么?”
沈诗思连忙上前两步,问道。
“谁能是宣广奕的对手?他手下能人猛将众多,沈钰和关峰能全身而退已经是给面子了。”
第472章 糟糕透了
宣广奕派人抢走尸体的用意很明显,一是泄愤,二是警告!
给沈君茹等人的警告!
“那咱们就这样算了?”
沈君茹微微沉默片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道。
“这尸体,怕是抢不回来了。”
“都怪小的无能…”
“不怪你,你速去,将那小厮的家人转移到安全地方,送到…送到南方去,我立马休书一封,请表哥加以照拂。以免,按着史湘玉和宣广奕那小心眼的性子,再给他们招去杀身之祸。”
沈君茹忽然想到这个可能,连忙说道。
关峰片刻不敢怠慢,不消多时便拿了沈君茹的书信,贴放在胸口护着,而后便骑快马速速离去。
那厢,史湘玉几乎哭晕过去,手臂是被包扎好了,但她脾气大,稍稍碰到便会发一大通火,在营帐里怒道。
“都欺负我,一个个都欺负我!表哥,那事真不是我让人做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宣广奕冷眼旁观着史湘玉撒泼胡闹,只端着一杯清茶,轻轻品尝。
“表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若你连是谁害你都不知道,连自己的仇敌是谁都不晓得,我还能与你说什么?”
“我…”
史湘玉一愣,而后阴冷的双眸微微垂下,满脸阴沉,冷声道。
“是她,一定是她!沈君茹!除了她,没有别人!”
她烧了沈君茹的铺子,那沈君茹一定是借此机会报仇来了!
都是拜沈君茹所赐,如今她在圈子里的名声可糟糕透了!
先是在封阳候府老夫人的寿宴上出丑,这次又是这样,一次折腾出事来,日后哪还有人敢宴请她过府?
那不等于是给人看笑话,请了个惹事精儿过来么!
“沈君茹与你不对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未防备便罢,竟还让她欺负至此,这道伤,没白挨。”
“表哥,你到底是谁的表哥啊,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
宣广奕轻笑一声,道。
“便是因为我是你表哥,我才与你说这些话,那个女人睚眦必报,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性子,既然你们现在已经撕破了脸皮,再伪装和睦也没意思。”
“哼,她可不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我差人烧了她的铺子,这次肯定是她使手段报复!”
“沈家铺子是你让人去烧的?”
忽而,宣广奕低声呵道,手中瓷杯狠狠放在小桌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吓的史湘玉一个机灵,当即便缩了缩脖子,低声呐呐道。
“我…是…是沈香凝的主意…还不是上次沈君茹害了沈香凝流产不说,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她咽不下这口气,便,便想了这么个主意来…”
“所以,你也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