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门童打开门一看,竟是沈君茹,当即便激动的红了眼圈,哽咽着说道。
“大小姐,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府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大少爷发了好一通怒火,二小姐来闹过,险些跟冬梅姐姐掐起来,好在三小姐及时赶回来制止了,老爷为了您的事奔波了好几回,听说还进宫去求了四…不,是侧妃娘娘,却吃了闭门羹…”
那门童一见着沈君茹,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喋喋不休的将近来发生的事都给说了一遍。
沈君茹哪曾想,自己被收监不过短短几日,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尤其是父亲,她从未想过,他竟会为了自己去求沈香凝。
心中略有所动,沈君茹吩咐道。
“大小姐和三小姐现在可在府中?”
“今儿早上都出去了,这几日大少爷和三小姐都茶饭不思的,人都消瘦了几圈,这会儿估摸着是找人想办法去了。”
“你差人去唤他们回来吧。”
说完,沈君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裹着的狐裘,转头便见着凤珉和赵润之都立在不远处,两人之间却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互不相让的较劲着呢。
沈君茹脱下狐裘,快步走到赵润之面前,略略屈膝,说道。
“多谢两位出手搭救,改日必登门致谢。”
“我说过,所做所言,皆为我自愿,你不必与我言谢。”
“哼,虚伪。”
倒是一旁的凤珉,丝毫不客气的吐槽道。
他若真不想让沈君茹记着他的好,又怎会如此殷勤?虚伪的大猪蹄子!
他就承认,自己所做这一切,并非不想图索回报,而是想要更多,想让她成为他的女人!想拥有她的一切!想将她拥护在怀中,好生对待!
将狐裘和汤婆子都塞到赵润之手中,沈君茹说道。
“又降风雪了,天冷路滑,赵大哥路上且注意着些,快快回去吧。”
“好,我改日再来看你。”
“多谢。”
与赵润之如此说了,他心里才舒坦了,撇了凤珉一眼,与他作揖行礼之后,才上了马车离开。
凤珉却还牵着马儿立在远处,阴沉着面色,表示他此刻的不悦。
沈君茹轻笑一声,踱步到他面前,笑道。
“殿下心胸大度,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如今我已平安回府,尚且还有许多事要料理,待过些时日,必亲自登门与殿下致谢,上次应允您的狐裘这一耽搁便还未做好,届时一并带了去,可好?”
这番倒似在哄闹别扭的小孩儿一般。
偏凤珉还就吃这一套,微勾薄唇,轻哼一声,拍了拍马脖儿,说道。
“天凉,快些进去吧,莫要受了寒,若有需要,可差人来王府寻本王。”
说完,他便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便也离开了去。
沈君茹这才松了口气。
稍稍一耽搁,那门童早已叫唤了起来,转瞬间,整个沈府上下都知道沈君茹被释放平安归来了。
冬梅等人是抱着暖好的狐裘和玲珑手炉来的,见着沈君茹,忙替她给裹了上。
未成语调先哽咽。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您吃苦了,瞧着都瘦了许多…”
“一个个眼圈红的都跟兔子似的,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这好好的,怎就被下狱了呢?那四小姐在府里的时候便与大小姐不和睦,如今一入宫去,倒是好,就跟那飞上了枝头的麻雀一样,不指着她能对家里好,但也不能这样坑害人啊。”
“就是啊,那日我该跟着大小姐一块儿进宫去,估摸着也就没这事了。”
映星气呼呼的说道。
那沈侧妃几次三番的坑害人,真当沈府的人都收拾不了她了么。
沈君茹一阵哭笑不得,被几个小丫头拥着便往院子里去,耳边都是叽叽咋咋的声音,几乎都分辨不出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只大抵都是那些埋怨和关心的话。
“好了好了,大小姐这不是回来了么,你们都少说些,快快去准备热水来,再多做些小姐爱吃的,对了,可差人去寻三小姐和大少爷?他们这两天可担心坏了,若是知道小姐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也能将心放回肚子里了。”
第426章 终此一生,莫要再回京
与此同时,皇宫,椒房殿。
“哗啦…”一声脆响,各式瓷盏碎了一地。
皇后怒火冲天,咬牙愤恨斥道。
“什么!陛下竟赐了那贱人一块免死金牌!这该死的贱婢!”
“娘娘息怒,您息怒啊。”
来传话的小太监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整个身子抖如糠嗮一般。
下首坐着的凤钺也拧着英俊的眉头,那厢沈君茹和凤珉刚出了宫,皇后这边便得了消息,看来,乾文帝身边,可被安插了不少人。
“你先下去吧。”
凤钺撇了一眼那小太监,如此吩咐道,小太监感恩戴德的谢了之后便连忙退了出去。
而后凤钺才缓声道。
“此一亏,儿臣必谨记于心。”
“你啊你,你叫母后如何说你是好?那狐媚子到底有什么手段,竟将你的心给拢了去,大殿之上竟敢如此顶撞你父皇!”
“母后息怒,母后还请听儿臣说完,沈侧妃,不,沈才人先前确有身孕不假。”
“你说什么?那…那她确实是被诬陷的?好一个粱有德!本宫定要将你扒皮抽骨!你为何不在你父皇面前说出来!”
“儿臣没有证据,这是其一,其二,父皇已经信了粱太医等人的话,儿臣再多言只会更加惹恼父皇,其三,儿臣冒死护下沈才人,并非儿臣多疼宠她,若儿臣不护着,父皇最不喜的是什么?手足相残,骨肉之间全然无情,她是儿臣的枕边人,若此刻儿臣都不护着,父皇又该如何想儿臣?再者,虽沈才人与沈家不算和睦,但终究是沈尚书之女,只要儿臣握着这颗棋子,那便有一线牵制住沈尚书的可能,母后,您说,儿臣说的可对?”
皇后能稳坐后位二十余载,自是有其过人之处,太子的这番话倒叫她稍稍平了心气。
冷哼一声,道。
“还是皇儿你考虑周到。只是你那父皇,疑心病甚重,他不信旁人,只信他自己!虽说立了你为太子,但却还自己把持着朝政,一点放权的意思都没有!本宫看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指不定还能熬个几年!”
“母后,此等大不敬的话,日后还是莫要说了。”
“本宫明白,只是你那父皇做的事儿,真真可恼!对那沈家未免也太偏颇了!便不说沈尚书,官拜尚书令,再往上走,难不成还想封王拜相不成?便是对那沈君茹一个,都如此偏袒!”
那沈君茹到底何德何能,让圣上几次三番的对她有如此恩赐!
若非乾文帝已多年未纳妃嫔,皇后都要以为,圣上对沈君茹另眼相待,是起了收入后宫的心思!
“儿臣倒是觉得,这沈君茹必然是做了什么,才让父皇如此恩赐与她,本朝,免死金牌可就只给出了这个一枚!这是要护那乐善县主一世安稳啊!”
“哼,一世安稳?那也得是在他在位期间。”
“母后。”
“皇儿,母后现在别无所求,只求你能一朝即位,那母后便满足了。”
当皇后总还得提心吊胆,虽说是万人之上之尊,但终究还有一人压着,若一朝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
呵,皇后可不是她的终点,只有做了皇太后!那才能真正的高枕无忧!
“儿臣明白,儿臣必不辜负母后厚望。”
“那个粱有德,必须死!他不是想要保全他一家老幼?本宫便送他们泉下相聚吧!”
凤钺冷哼一声,粱有德这一出叛变,倒是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怎可能轻易放了他?
“母后放心,儿臣已派人去,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京城!”
城外,十里坡凉亭。
寒风萧瑟,风雪拍打着面颊,只见一修长身影立在凉亭之中。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对着那人便直直的跪在了雪地中,俯身恭敬道。
“属下…拜见小主子。”
男子转身睥睨俯趴着的人,薄唇微勾,眉眼上挑,低声道。
“起了吧,这些年,难为你了。”
“小主子平安归来,老奴这心里便能宽慰了。”
那俯趴在雪地中的人,竟是那粱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