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大将军与史尚书时和时不和睦的,这次确实未出手,只派了一些得力的手下跟着,怕也是想让史尚书去吃吃苦头。”
“哼,那家伙记仇的很。”
凤珉冷哼一声,他与宣广奕暗里也交过几次手,,可以说凤珉未将太子和三皇子的人放在眼里,唯独这个宣广奕,他是真的当对手来看待!
有对手才不至于太寂寞!
“咱们要不要叫那史尚书有去无回?”
毕竟他是三皇子的得力臂膀之一!若史家跟三皇子联姻,那么几方势力便被绑的更加牢固!到时候对他们来说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派人跟着,暂且按兵不动,西北那个地方,本王都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也许,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
“殿下,你可真奸诈,杀鸡焉用牛刀,假他人之手就够了…”
林良笙嘿嘿一笑,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想要除去三皇子臂膀的人,可不止他们一个!
还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呢!
“对了,说到太子,今儿宫里传来消息,太子被人刺杀,就在宫里遭遇了埋伏,整个东宫和未央宫都人仰马翻的,又是搜宫,又是请太医的。啧啧,可惜只是重伤,并无生命之危。”
刺客?
难道是三皇子凤麟那家伙?这等鲁莽之事,便是凤麟能想的出来,他手下的那些人也不会容许他这么做。
毕竟现在情况还未明朗化,没必要用这种手段除去太子!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会是沈君茹伤了色胆包天的太子殿下!而太子更是有口难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但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思忖间,马车已经在秦王府门前停下,只听李修传来声音道。
“主子,到了。”
凤珉下了马车,快步入了府内,稍作梳洗歇了一会,在第一声鸡鸣之后便起了身。
李修劝他再多休息一会,而凤珉却只是叫他备马去。
五更时分,天还是黑透的,丫鬟们却都起身收拾准备了起来,轻手轻脚,绝不能吵到里面休息的主子们。
凌波院里,冬梅轻手轻脚的走到沈君茹的床榻边,轻轻的唤了声。
“小姐、小姐…”
沈君茹浅眠,冬梅一唤她便醒了,微微睁开双眸,只见冬梅手里握着一个梅花小灯笼,一手微微遮着风儿,正瞧着她。
“何事?”
“小姐,有人要见您。”
“何人?什么时辰了?为何现在要见我。”
若非重要的事,冬梅定不会在此刻唤她的,必然会叫人候着,待她醒了再说,她的这些个丫鬟们,凡事总以她为先,这点她是了解的,也正是因此,她一边问着,一边便爬了起来,披了件小衣,一头青丝也不盘了。
“方才五更天,小姐去了便知道,已经在后门等着了。”
“后门?为何不进来?”
“这个时辰了,府里伺候的大多起身了,进来多有不便,与小姐您闺誉不好。”
冬梅一边说着,一边将沈君茹身上的衣服拢了拢,又罩了一件红色印白梅的斗篷。
梳妆打扮是来不及了,好在自家小姐生的美。艳,稍稍穿戴了一番,冬梅便提着小灯印着沈君茹去了后门。
沈君茹想过也许会是赵润之,或许是李修亦或是其他人,却未想过,竟是那原本应该在淮南的秦王殿下!
朦胧月色下,他一身墨袍,长身玉立,瞧着是消瘦了些。
他微微转过身子,对着她缓缓勾起红。唇,浅浅一笑。
沈君茹脚下微顿,心中一番欣喜,连忙快步上前,还不忘规矩的福了福身子。
“殿下怎会回来?淮南的事情解决了?”
她前儿还听说好些人弹劾他呢。
“尚未,父皇秘召进京,沈尚书叫我给你带了书信,本王便亲自给你送来。”
说着,凤珉将一封厚厚的信笺递给了沈君茹。
沈君茹微微一愣,接过之后,也未急拆开,便问道。
“殿下叫人送来便是,你舟车劳顿,日夜兼程,应该好生歇歇才对。还要回淮南么?何时走?”
“恩…等会就走。”
凤珉的话叫沈君茹动作微顿,微微抬头看着面色并不怎么好的凤珉,良久,她张了张口,缓缓说道。
“殿下…殿下要保重身体啊…您…”
“本王知道,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
一时间,沈君茹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喃喃的说了句“殿下知道便好。”
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来看看她罢了。
满腹的话想与她细说,他想告诉她,当看到那些饿殍时,他想起在桃源村时,她与他说的那些话。
“民,国之根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些言语,他都未曾忘过。
第206章 欺人太甚
“那日在养心殿外,君茹无意听到圣上与众位大臣们议事,本想着给殿下去封信,没曾想殿下竟回来了。”
他日夜兼程的回来,只稍作休息便来见她了。也并非要她一定说些什么,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见见她人罢了。
“噢?你有话要对本王说?” ”殿下得先赎了君茹罪,君茹才敢说。”
这丫头,看来要说的话连自己都知道也许会惹他生气,那这样还要说?
轻笑一声,说道。
“说吧,本王洗耳恭听。”
“君茹不敢对殿下所做之事妄加多言,想必殿下心里定有盘算。只是君茹觉得,殿下这样的动作未免太大了些,一下子斩杀了一片,再往上摸查,必然会牵扯更多,那对现在的殿下来说,树敌过多,怕有碍于日后行事…”
沈君茹也算是硬着头皮说出的这番话,若是叫旁人听了去,必然会觉出是大逆不道的言论。
但凤珉是何等聪明的人,怎能听不出沈君茹话中的关心。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她这是担心他行事太过,朝中都树满了敌人,不用他回京,便会被那些人挑拨的失去了圣心,一片苦心付之东流,得不偿失!
“放心吧,本王不是仅凭一时意气。我听闻难民有一部分都逃到了京城来,父皇必然也知道了此事,他既派本王去,不管本王如何做,都会有质疑和反驳声,倒不如在百姓间先讨一个好名声。我这般,看似莽撞,多少也能叫我那几位兄弟放心,不是么?”
所谓知己,便是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便能知道对方所表达的意思。
此事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的人去,必然中饱私囊,糊弄了之,自己赚个盆满钵满便是,哪还去管受苦受难的百姓们?
层层盘剥,真正到达难民手中的,便所剩无几。
凤珉既不愿这么做,便干脆一刀挥斩,得罪数人,颇有些有勇无谋的忠将之风,也算变相的让太子党和三皇子党掉以轻心。与她在德妃和皇上面前藏拙是差不多的道理。
沈君茹略一点拨便通透了,愁容转淡,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我明白了,殿下为百姓能屈能伸,有殿下,大乾的福。”
其实,以前的他,想握着权势,想登上那个位置,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和…报仇!但是,自从桃源村沈君茹与他所说的那番话和这次淮南之行的所见所闻,让他为自己曾经的自私羞愧!
若一个天子,国家的掌舵人,无法为民众为百姓着想,那么,根本不配为天子,而这个国家,也将亡不远。
寒风无声,吹动衣诀,凤珉微微低头看着面白唇红的沈君茹,低低说道。
“时辰不早了,本王该启程了。”
“上次未能城门送别,这次又不能为殿下远送。不过,君茹记得约定,待殿下再次归来时,必在酒肆备好上等的酒水佳肴,恭贺殿下凯旋。”
“好,一言为定。”
“必然。”
“那下次本王再给你信,你切记要回。”
“这…”
无什么事也要回么?像上次那样,她要回什么?说我也很安好,不用挂念?
千里传书只为闲话家常?实在有些浪费资源了。
沈君茹心里如此想着,嘴里可不敢说出来,只胡乱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凤珉也不再多言,翻身上了马,此刻天际已微微露出了些许光彩,一日又要来临了。
“有是便差遣李修,莫要与他客气。”
“是,君茹记下了。”
凤珉从未在离开时有这么多牵绊,他未再转头看来,只是打了马“驾!”了一声,催着马儿快速消失在了黎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