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不管是伤人还是救人,都只是为了自保!
将丝帕摁在伤口处,又抓了太子的手摁着布帕。沈君茹才冲忙起身便欲离开,整了整衣服,用丝帕将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擦拭干净,一边跑,一边大呼着。
“来人啊,救命啊,太子受伤啦…快来人啊,太子受伤啦…”
她一边跑一边叫,待引起了人注意之后,便不叫了,趁乱连忙溜了。
此刻,御花园北角长廊中,德妃正依靠着雕龙扶手撒着鱼食儿,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嘈杂,皱了皱眉头,便对身侧的小太监说道。
“去看看发生了何事,我怎听到了,似乎有关太子?”
“是,奴才这就去看看。”
应着,小太监便转身去打探了情况。
而慌不择路的沈君茹却恰好经过此地。
德妃远远的就看到了沈君茹,微挑柳眉,眉眼中闪过一抹浅笑。
“去,将沈家小姐请来。倒是稀奇,她怎会在这后宫之中。”
“是,奴婢去请。”
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福了福身子,应了一声,便去请了沈君茹。
“沈姑娘,我们家娘娘有请。”
沈君茹远远的瞧着长廊中的德妃,德妃年近四十,却还保养的如花般美。艳,姿色自然是不用多说的,能在这后宫之中与皇后娘娘齐头并进,久经恩宠的,必然是有几分手腕和本事的。
正巧,沈君茹也担心太子的人会追过来,到时候自己便吃不了兜着走了,借德妃的这一人情也好,日后若得了机会再还了便是。
“有劳了。”
说着,沈君茹便跟着那大宫女向德妃走去,离着德妃几步之遥的时候,沈君茹微微福了福身子,便对德妃行了一礼。
“臣女沈君茹见过德妃娘娘,娘娘万福。”
“免了吧,先前本宫在梅宴上见过你,倒是个俊俏的姑娘。”
“娘娘谬赞,臣女之颜不过寻常,比之娘娘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这话倒是哄人,德妃微微笑了笑,将手中鱼食撒了个干净,微微拍了拍手,说道。
“日头晒,到那儿的凉亭陪本宫叙叙话吧。”
叙话?她与德妃并不熟稔,能有什么话儿叙?
沈君茹微一犹豫,德妃便笑道。
“怎么?本宫不够皇后娘娘的资格,沈姑娘连与本宫叙会话都不远?”
这德妃,三句不带刺便不高兴?
沈君茹忙惶恐的说道。
“娘娘误会了,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臣女此次是进宫谢恩的,正准备出宫呢,不想竟迷了路,只怕耽误了下钥,臣女是宫外女子,不敢在宫里多逗留,这不符合规矩。”
沈君茹有条有理的说道,对太子的事却是一个字也未提。
她深知,在这些上位者面前不能表现的太聪明,否则,只会招来猜忌和杀身之祸,能藏拙的时候,必然是要藏一藏的。
而面对凤珉的时候,她便没那么多顾虑,她也说不准是为何,也许是几次得他所救,自己心里早就感念他了吧。
这条命,若不是他所救,早就活不了了。
只要等她将那些个事都做了,便是他要她的命也罢,她都可以给他!
转瞬间,沈君茹以为德妃会动怒,却未曾想,只是轻笑出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如此,那再拖着沈姑娘,便是本宫不识相了。”
“娘娘言重了,臣女只是担心坏了规矩,牵扯到娘娘。”
“得了,我瞧着你这张嘴倒是利索。”
沈君茹张了张口,干脆闭口不言了,你不是说利索么?那她哪里还敢继续抖利索?
正欲摆摆手叫沈君茹滚蛋,那先前去打探情况的小太监却在此时回来了,瞧了沈君茹一眼,而后便附在德妃耳边悄声说了些。
“什么?太子受伤了?”
小太监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便恭敬的退开了几步。
德妃疑惑的悄了沈君茹一眼,视线又悄向不远处正在搜寻“刺客”的那些侍卫。
这沈君茹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
德妃是何等聪明的人,在这深宫里,一些看似没有关联的线却在连上之后总能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更何况太子与沈家嫡女的事,在这宫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笑话沈君茹不知好歹的同时,自然也会笑话太子的“不自量力”
再说,养心殿离着这后宫可有些距离,便是迷路也不该迷到此处才是。
“娘娘,若无其他事,那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沈君茹陡然出声请离,将德妃的思绪拉了回来。眯着凤眸微微笑了笑,如此一来,心中越发笃定。
沈君茹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这姜啊,还是老的辣!
德妃微微笑着说道。
“放心吧,本宫不会耽误你出宫时辰的。新得了些茶叶,想请沈姑娘一同品尝品尝。”
喝茶什么时候,偏是此刻!看来德妃是猜到了什么,就算不笃定也没证据,德妃也将怀疑她跟此事有一定的关系!
第202章 承情
德妃都这么说了,沈君茹要是再不识相,那今儿便是将太子党和三皇子党都得罪光了。
“是,臣女先叩谢娘娘盛情。”
说着,沈君茹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跟在德妃身后进入了八角凉亭,四周垂着纳凉的竹帘和冰丝云绸,这等绸子可是京中最上品,若制成衣服,夏天穿着便如冰丝贴在身上一般,凉爽透气,价格也极为可观,一匹价值百金,这四周围着的此等冰丝云绸少说得有四到五匹。
素来听说德妃喜奢贵,未曾想竟奢华至此,进入凉亭一点儿也不觉着热,反而丝丝凉意袭来。
四周摆了几块巨大的冰块,还有风车扇扇着风儿,无怪乎凉爽袭人。
由此也可见,圣上对德妃乃至三皇子的疼爱。
也因着上次德妃表侄儿受伤的事,皇上对她多加赏赐了些。
德妃在主位上坐了下去,微抬眉眼,指了指石凳,说道。
“坐吧沈姑娘,不,现在该叫乐善县主了,不必与本宫疏落。”
“谢娘娘。”
娘娘们与她客套,她自不能因为客套而逾越了规矩礼节。
道了谢之后,便在德妃面前的石凳上坐了下去。
丫鬟手脚麻利,很快便将沏好的茶捧着放到了两人面前。
德妃执起一杯,捏着杯盖嗅了嗅,而后才缓声说道。
“确是好茶,乐善县主何不品品?”
“臣女愚钝,喝茶如牛饮一般,好东西给臣女喝来倒是糟蹋了,品不出个三四五来。”
说着,沈君茹也押了一口,而后微微“恩…”了一声,双眸微睁,似一脸惊奇。
“当真好喝,娘娘这里的茶啊,比臣女府里的好不知多少倍呢。”
“翠容,去包一些,回头叫乐善县主带一些回去。”
沈君茹连忙受宠若惊的将杯子放回了桌面上,连连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娘娘盛恩,给臣女这等不会品茶之人,怕是要糟蹋了。”
“无妨,现在不会,日后多品品便能品出些个门道来。”
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还有以后?
沈君茹今儿收了德妃的“赏赐”便算是承了这份情。
不过,如今看来,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份恩情,她都只能受着了。
“那臣女就多谢娘娘了。”
忽然,不远处一阵嘈杂,沈君茹心里有些发虚,背脊挺的笔直,根本不敢回头去看。
只听外面有侍卫说道。
“属下搜寻刺伤太子的刺客,有人禀报刺客向这个方向来了。”
“大胆!这里是后宫,哪容得太子侍卫在这里乱蹿?再者,德妃娘娘凤仪在此,谁敢造次?”
外面那低喝的小太监也是个有几分能耐的,几句话便将太子的那些侍卫给打发了去。
待脚步声走远了,沈君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个危机解除。
而眼前的…
她微一抬头,心中便猛然一惊!
德妃正似笑非笑的瞧着她,那眼神叫沈君茹只觉通体生寒,背脊发凉。
德妃必然是猜出了些什么!
“娘娘…”
“呀…乐善县主可是受伤了?”
德妃忽然惊呼出声,让沈君茹心里猛然“突突”了一下,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上,果然,袖口沾染了些血迹,真是太大意了!
“翠容,去请太医来。”
“不用了娘娘,臣女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方才不小心蹭了下,无碍的,再说,臣女哪里能叫太医医治,臣女多谢娘娘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