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秦珏大怒,为自己正名:“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信王天人之姿,不可能不举!你再胡乱说话,我砍了你!”
砍了她?
小麻雀很委屈。
她伺候姑娘这么多年,两人有祸一起闯,有罚一起受,经历了多少风雨,姑娘还从没跟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变得简直不像姑娘了。
小麻雀鼓了鼓腮帮子,想说些什么,但是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旁安静无言,仿佛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似的信王时,忽然福至心灵。
难道,姑娘之所以勃然大怒,并不是因为怀疑贞洁受到威胁而动怒?而是因为信王不举?
因为不能接受事实,所以性情大变?
刚才那个形容,分明就是她家姑娘霸王硬上弓嘛。
小麻雀又开心了。
反正不可能是姑娘的错,那就只可能是信王的错了。
小麻雀立马宽慰道:“姑娘别生气,信王不举,大不了换个夫君。信王比姑娘可怜一点——他永远不可能有媳妇了。”
“滚——”秦珏忍无可忍。
小麻雀麻溜的滚了。
姑娘气头上不能惹。
而顾时玉可走不了。
她和秦珏大眼瞪小眼,一时尴尬无言。
秦珏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解释。”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时玉立马抛出想好的说词:“你不能怪我,我也深受其害。如果不能换回来,以后我们就得互换身体过一阵子,你得对我友好一点。”
秦珏冷哼。
顿了顿,顾时玉又道:“这样吧,我们各取所需。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娶我,只要这段时间你我能扮演好各自的角色,相安无事。日后换回来,我绝对不打扰你和顾时蔓,甚至你给我一纸休书,我也绝无怨言。”
呜呜她真是太聪明了!
秦珏冷声:“做梦!知道了本王的秘密,还想跑?”
“……”顾时玉一噎,狠狠瞪他一眼。
“如果我说,我能治好你的病呢?”顾时玉小声道。
秦珏瞳孔一滞,略微诧异的看她一眼。
“我知道,这具身体千疮百孔,已经将近油尽灯枯了。”顾时玉说着,还用力咳了几声,“我可以治好你的病,等日后换回来,你将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信王的身体多年沉疴,他自己就是个药罐子。
因为这残破的身体,他饱受折磨,甚至只能隐退在众人眼前,活成一个影子般,成为市井流言中,那个残暴而又可怖的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活不长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沉痛,随后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要是她的系统不能做到,那就……那就等女主来吧!反正总会好的。
顾时玉高深莫测道:“你我都身体互换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反正你也是束手无策,信我一次就有可能活命。有什么不行呢?”
秦珏死死的盯着她,眼睛却不期然瞧见她拇指上带着的玉龙扳指,眉眼更惊讶几分。
这是父皇的贴身之物。虽然没有昨晚的记忆,但是想必父皇已经来过了。
沉默了不知多久,秦珏淡淡道:“你我各取所需。”
这就算是达成共识了。
只要别突然发狂要杀人便好。
顾时玉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和秦珏互相放了几句狠话后离开锦园。
而他这一出来,整个信王府都轰动了。
首先得到消息的,是爪牙最多的奶娘。
知道信王昨夜居然一整夜都呆在锦园里,并且早上还和信王妃“妖精打架”才出来后,奶娘气得一摔茶盖。
“我呸!狐狸精!勾引信王!”
奶娘快气死了。
说好的要去找顾时玉算账,结果倒是成全了她??
奶娘瞬间觉得,顾时玉的手段果真深不可测!可怕得紧。看来,她不能掉以轻心了。
接着,便是芙蓉苑里的人。
芙蓉苑的人,是昨日大婚,用一顶花轿从偏门里抬进来的,甚至连走正门的资格都没有。
顾时蔓的贴身婢女出去后,很快带着消息回来。
“姑娘,据说信王昨夜一直和王妃同处一室。”红杏说:“据说,今早信王离去之时还依依不舍,和王妃在房中厮磨许久呢。”
顾时蔓一听,脸都绿了。
第07章
顾时蔓出身不光彩,甚至是不能为外人所道的存在。
她的母亲本是青楼的妓子,却因和侯爷一夜风流后怀上孩子,最后靠着肚子被抬进了侯府。
高门大户没有不爱惜颜面的,一个妓子怎么能进入侯门还生下孩子立住脚跟?别的侯府,估计一碗堕胎药灌下打出府去,哪里还让她生下孩子?
可顾时蔓的母亲不仅把她生下来,自个儿还被抬为姨娘,由此可见手段。
顾时蔓自然也是尽得她姨娘的真传,懂得示人以弱,看着柔弱无害,是个只会吟风弄月、侍弄花草的美人,可她心中未必没有算盘。
这一次顾时玉成为信王妃,顾时蔓虽然嫉妒她红衣似火,十里红妆风光出嫁,但心中却有着一丝隐秘的甜蜜。
因为,信王是因为她才娶的顾时玉。
从小到大,任何事物,都是顾时玉好处占了大头,剩下的才是她的份!明明都是侯府的女儿,她是千娇万宠,而她顾时蔓却只是个卑微的庶女!而这一次,那个张扬跋扈,仗着出身和疼爱占尽一切好事的女人,终于有一次是用她剩下的男人了!
一想到此处,顾时蔓便快意起来,眼眸中泛起一丝狠色。
这一次的亲事,是她求来的。若不是她,顾时玉压根就进不了信王府!
顾时蔓幼时便和信王结识。
彼时,前皇后因为德行有亏,与外男有染,令皇室蒙羞,皇帝大怒之后才会废后杀妻。可皇后死了之后,流言并没有制止,反而蔓延到了信王身上。民间有传言,那信王是前皇后偷人生下的孩子,不是皇室血脉。
众口铄金之下,皇帝也逐渐疏远信王。底下的人看天行事,自然也跟着见风使舵,就水弯船。没有了庇护,羽翼未丰的信王在皇宫中自然受尽欺辱,一个小太监都能欺负他,掌事姑姑克扣他的用度。不仅如此,还有人想要他的性命,甚至对他下毒。那日子过得是凄风苦雨,怎一个惨字了得?
当时,同样年幼的顾时蔓,在众人口诛笔伐前皇后的局势下,说了一句公道话,自此赢得信王的好感。
她的母亲是妓子,是更为人所不齿的存在,更能感受这种不甘和愤怒。
两人仿佛天生一对般,遭遇都是这么惨,这么相似。
顾时蔓相信,对于信王而言,她是与众不同的,她是红颜知己,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若不是无比看重她,信王又怎会答应她的请求,把她娶进门来?虽然,只是一个卑微的媵妾……媵妾,媵妾。顾时蔓暗暗念着这个称呼,心中简直要泣血。
就连妾室都不是!
她恨死这个身份了。
不管是在侯府还是信王府,顾时玉都是一块绊脚石!
信王是她引以为傲的男人,是她最得意的存在,本该是她的夫婿,现在也被顾时玉捷足先登了!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简直该死!
顾时蔓一双眼带着点彻骨的恨意,清秀的眉眼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不过很快,她又轻轻一笑,抚摸着自己低垂的发髻,似是安慰自己似的:“没关系没关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男人么,哪里有不偷吃的?只要……只要信王的心还向着我,那就无碍,我不在乎。”
红杏跟着顾时蔓有些年头了。
她从一个粗使丫鬟的身份,爬到贴身婢女的位置,靠的不仅仅是忠心,还有心机。
她也知道顾时蔓和信王的关系,顾时蔓借故和信王来往,很多时候都要靠红杏创造机会,所以她知道顾时蔓的心,也知道信王的心。
红杏立马宽慰道:“姑娘,你此时可万万不能拈酸吃醋,男人都不爱这样。你瞧姨娘,她就从来不管侯爷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才能盛宠不衰啊。”
当然,想管也是管不了的。
红杏会说话,似乎这么一说就能掩盖姨娘其实管不了东伯侯的事实,她只是挑主子爱听的说而已。
她说得客气,顾时蔓却认为她说得有道理,深以为然,很快重振精神,道:“你说得对。今日也该我去见见信王了。快给我梳妆打扮,见我的夫主,总是要隆重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