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顾时玉这个女人万分麻烦。
虽然同房了,却不愿意躺在同一张床上, 还执意让他去睡地板。
哼, 可笑之极。
他高贵的信王,怎么可能去睡地板呢?
但是后来……后来, 顾时玉说:“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要占我的便宜吗?一起睡一两晚可以,但是一起睡这么久不行。咱们孤男寡女, 干柴烈火, 谁知道睡久了会不会睡出孩子来呢?行行行,要孩子可以,你来生, 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一双眼亮晶晶看着他。
……秦珏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他从没见过如此臭不要脸之人。
最后还是乖乖自己卷了铺盖,自己在地板上铺开被褥,打算将就这么一阵子再说。
孩子,他还是不想生的。
月信已经如此磨人,遑论生孩子。
可这还不算完。
他已经让步到如此地步,顾时玉半夜后却还是翻来覆去,翻来覆去,搅得他不得安生!
秦珏怒道:“再吵,你来睡地板!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时玉可怜兮兮看着他,咕哝:“我舍不得让你睡地板了……”
秦珏一怔。
他侧身回去看顾时玉,半晌没说话。
顾时玉又低声道:“如今入秋了,天气寒凉。睡地板有湿气,老了会得风湿,我不能冒这个险。”
……敢情还是为了她自己!
秦珏咬牙,“我不介意你来睡,要不你来睡地板我睡床?”
“那为什么我们不一起睡床呢?”
“……”
所以他这么辛苦铺床还熬了大半夜,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珏咬牙切齿,咬牙切齿,最后……还是上了床。
他想,顾时玉就是如此,男子汉大丈夫,不应当和她计较,本来心潮已经逐渐平静下来。
哪想躺下的时候,顾时玉又来了一句:“你放心,我会控制住自己,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要相信我的自制力。”
还安抚的拍拍他的手,一副温情款款的模样。
秦珏冷着脸,用被子蒙头,看也不看她一眼,背过身去睡了。
事实证明,会意识不清发生点什么,完全多余的担忧!
因为顾时玉一睡就起不来了!
不仅如此,她睡得十分随心所欲。
一晚上下来,被子和他那叫一个若即若离,反正就没完完整整盖过。
第二日起,秦珏不争气的感染了风寒。
当天晚上,只好又加了一床被褥。
他想,这一次,总不至于沦落到无被可盖的地步。哪想,被子是有了,但是顾时玉跟着钻进来了。
还意识不清的闹着要抱抱!
她也不想想以她现在的体量,秦珏怎么可能受得住?一晚上下来,顾时玉抱着温热的□□睡得舒舒服服,秦珏是彻夜难眠。
从此之后,每天入眠对于秦珏来说,都是一场无法打赢的战争。
他怀疑,顾时玉长这么大,东伯侯府的嬷嬷就没教过她规矩!
哦忘了,他们东伯侯从上到下,都没有规矩。
秦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现在还没有提出分房睡的。
后来他研究出一套对付顾时玉的办法,那就是手脚并用的压她!压住她!
如此一来,才勉强能睡得下。
可时日一长,未免有些力不从心,身心疲惫。
如今他都添了午后小憩的习惯了。
今日一早被挖起来,为的还是这么个理由,秦珏本来就爆炸的心态就更加爆炸。
秦珏瞪着一双迷迷糊糊的眼,怒道:“庸俗!肤浅!是去叫你去吃东西,又不是叫你去比美的!何须如此劳心劳力?”
“你懂什么?”顾时玉坚持道:“这就是女人的战场。柔宜公主也在,我和她是死对头,你千万不能丢我的脸啊。你要比她美,比她高贵。气势万万不能被压下去,她就等着看你都笑话呢。”
秦珏和柔宜公主自然也是处不好的。
应该说,他和所有和谢皇后关系好的人都处不好。
一听得此言,秦珏立马眯起眼来,燃起斗志,“来,上妆!”
不就是比美吗?他不怕输!
夫妻两人开始琢磨着上妆面。
胭脂青黛,粉面桃妆。
顾时玉给他画眉,上妆,涂胭脂,万分细致,像在妆扮最喜爱的娃娃。
秦珏也怪怪的一动不动,任由她折腾。
只是心中感觉异常怪异。
直到小麻雀进来了,用她为数不多的文化夸了一声:“闺房上妆,夫君描眉,姑娘和姑爷真恩爱啊真恩爱。”
秦珏一听,眉毛顿时皱紧。
这岂非说得他像个夫人般?
闺房中取乐,简直、简直不是大丈夫所为!
不正经!
秦珏格外正经而严肃的推开顾时玉,“我自己来!”
顾时玉一挑眉,怕他把妆面弄花,哪想他居然有模有样涂了胭脂,还挺好看。
秦珏得意道:“我这女人又不是白当的。”
顾时玉恍然大悟,“哦,厉害厉害。”
两人互相吹捧几番,随后就该出门去赴宴了。
秦珏盛装打扮,通身华丽贵气,身上的行头颇重,顾时玉便很有风度的一路扶着他出门。
马车上,顾时玉问他,“一会儿柔宜公主若是来找你麻烦,你要如何应对?”
秦珏思考片刻,问道:“以前你同她不对付,她来找你麻烦,你是如何应对的?”
顾时玉忽然牙疼起来,含糊说道:“没什么,也就……也就一言不合打起来吧。”
秦珏放下心来,一摸下巴,信心十足咧嘴一笑。
“那就没问题了。”他匪气十足的说:“她敢闹事,那就干她!”
比骄纵?来啊。
信王和信王妃到的时候,柔宜公主已经入座。
她作为谢皇后的女儿,自然是坐在靠近谢皇后的位置。
而今年,本是一直被冷落着的信王忽然天降好运,位置被安排到了皇帝下首。
这当然是祁祐帝的授意。
顾时玉一点也不意外。
当祁祐帝的好感度为正的时候,她就感觉祁祐帝对她的态度有了质的飞跃。
以往祁祐帝每次召见她,总是要怒斥她一声“逆子”。
顾时玉就会十分乖巧地跪下请罪,“儿臣知错!”
在好感值为负的时候,儿臣错了就是错了,祁祐帝还得听她一番自我检讨。
现在嘛,只是会让她起来赐坐。
一个跪着一个坐着,这其中滋味自然是天差地别。
顾时玉坦然就坐下了。
倒是秦珏,看到位置的时候,脸色瞬时复杂难辨,因为过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就连对面传来的幽幽目光都没有注意到。
一直盯着秦珏的,就是虞思思。
如今,她已经改头换面,成为柔宜公主的贴身婢女了。
还是经过顾时玉的提醒,秦珏才注意到对面那挑衅的眼神。
两桌的人正好遥遥相对。
目光直视着对方,那是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充满了□□味。
秦珏今日是盛装出席,柔宜公主自然也是不例外。
她耳戴明月珰,头顶花冠,身上穿的,是新进贡的云罗锦。通身华贵,气势凌人。
秦珏……秦珏不懂这些,但是他知道,对方的行头一定很重,因为他现在脖子就很痛。
想起顾时玉叮嘱的,不能丢脸,秦珏顿时扬起脸来,一脸严肃,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视,非常张扬的看着对方。
见他如此,顾时玉隐隐发笑,好艰难才忍住。
她突然伸手轻轻一拂,将他耳后的碎发别上去。
秦珏浑身一僵,差点往后避开,一双眼微微瞪大,不可置信的看她。
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时玉附在他耳边道:“看对面。”
秦珏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发现本来面含笑意的柔宜公主突然陡生怒意,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她怎么了?”秦珏小声问道。
顾时玉轻轻点了点他耳朵上的耳坠子,说道:“你耳朵上的这对,是今年进贡的东珠,就这么一对,全在你身上了。”
东珠珍贵至极。
向来只有皇后才能戴得的物件。
而今年,东珠全让信王——也就是顾时玉讨赏讨来送给她“媳妇”了。
柔宜公主几乎捏碎了酒杯,咬碎一口银牙。
那个女人!居然敢顶着原本属于她母后的尊荣和东西招摇过市,简直目中无人!狂妄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