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思怡饿的有点发晕, 这两天食欲不佳,日益消瘦, 晚上大太太和二姨太太又闹了起来,吵的她只吃了几口饭。她揉着发扁的肚子,说:“你先给我去厨房,让人给我再做一碗面。”
冬儿连忙应道, 跑出小洋房。闵思怡撑着肚子,脚步沉重的朝二楼走去,虚弱的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昨天晚上出血过多,今儿又没吃几口饭, 闵思怡脑袋像浆糊一样,头昏脑胀。
陆正荣藏在阁楼,他耳力好, 听见冬儿哼着小曲从外走来,没过一会,闵思怡又和冬儿说话,让她去厨房下面。趁着这点空隙时间,陆正荣来到闵思怡的房间。
闵思怡正闭着眼睛,满脸疲惫的躺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她好像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逼近。惊弓之鸟的闵思怡瞬间惊醒,迫切的想要大叫。
陆正荣立刻冲上前,捂住闵思怡的嘴,在她的耳边说:“思怡,别叫,是我。”
短短的六个字瞬间让闵思怡安静下来,她看向满脸胡渣,同样疲惫不已的陆正荣,眼里的恐惧消去,劫后余生般抱住陆正荣,激动万分的哭泣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对不起,当时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小洋房已经被层层包围,张大帮我打探消息时,大小姐和大太太已经离开,原本我打算趁夜黑风高来找你,但是差点被人发现。张大将我拉走,我才没能找你。”陆正荣自责不已。
“你知不知道我都吓死了,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闵思怡抱着陆正荣,感受到他身上的热量,念念不舍的窝在他的脖间。
“我知道,所以我和张大一起想了一个办法,今天我们就离开这里。”陆正荣摸着她的背,安慰道。
“什么办法?”闵思怡激动的抬起头看向陆正荣。起伏动作太大,闵思怡脖间的丝带滑落,露出脖间一块指甲大小的黑血痂,白皙水嫩的肌肤突兀的冒出棕黄一块,触目惊心。
陆正荣早就忘记什么计划,直勾勾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思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大太太对你用了私刑?”
闵思怡惊慌失措的将脖子上的丝带重新系好,低头说:“不是。”
陆正荣抓住她的手,让闵思怡和他直视,生气的说:“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闵思怡紧张的避开陆正荣的灼灼目光,不得不说:“是大太太和大小姐逼我,我不愿意,拿着发簪威胁她们。才弄伤了自己。真没什么大碍,已经不疼了。”
“不疼?你现在还脸色发白呢。”陆正荣气的胸口剧烈的抖动,恨不得将大太太,陆文琳千刀万剐:“早知道如此,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你别胡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要是杀出一条血路,我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闵思怡劝陆正荣说。
陆正荣越发自责,恨不得现在举枪杀了大太太,闵思怡担心陆正荣怒发冲冠,为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连忙扯开话题,说:“我们都要走了,千万别生事端了,你刚刚说的计划是什么?”
陆正荣不可能简简单单的放过他们,但他也不想闵思怡担心,说:“我想现在等陆泽豪的和离书肯定是不行了,恰好张大也办好新的身份证明,我想趁现在陆家大乱,我们一起离开陆家。”
陆正荣的话恰好说在了闵思怡的心坎上,她也同样认为等陆泽豪的和离书,再等陆大帅一家同意,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实现,想也不想的同意,问:“我们要怎么出去,现在大太太都不同意我外出。”
“这也是我要和你商量的第二件事情。我明天要陆伯送回陆家老宅,我打算让你借此藏在棺材里,和我们一起离开陆家,等他们发现你不在了,调查到我头上也需要一段时间,等到那时候我们早就逃之夭夭。只是需要委屈你,你不会介意吧?”陆正荣将所有计划全盘托出。
闵思怡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紧张的问:“不介意,我们什么时候走?”
陆正荣说:“天微亮我们就走。今天晚上一点张大会来接你。你在后门等他。”
“好,需要我带上什么吗?”闵思怡问。
“不用,路上我都会打点好一切的。”陆正荣摸着闵思怡略微硌手的肩膀,心疼的说。
房间里的时钟转里半个圈,陆正荣不舍的亲吻着闵思怡,似用尽他身上所有的力气,霸道的将闵思怡胸腔里的空气吸尽,说:“思怡,你乖乖等我,我先走了。”
闵思怡被亲的晕乎乎,心却是十分欢喜。陆正荣走后不久,冬儿害怕的端着热腾腾的面来到房间,连忙道歉的说:“二奶奶,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太太,二姨太太都急着要吃夜宵。厨房里的人忙的晕头转向,面才这么晚好。”
闵思怡心道,能不急着吃夜宵吗!光顾着吵架,那有空吃饭。但闵思怡刚被陆正荣滋润,心里怦怦然,好脾气的说:“没事。”
冬儿端着小桌子摆放在床上,又将香气扑鼻的面放在闵思怡跟前,闵思怡突然胃口大开,拿起筷子吃起来。”
一碗普通的葱油拌面加一个荷包蛋,闵思怡吃了精光,肚子圆滚滚的,脸色红润一些,浑身有了力气。冬儿收拾桌子,尽职的问道:“二奶奶,你需要放洗澡水吗?”
为了避免冬儿怀疑,闵思怡一切照旧,泡了一个澡,穿着睡衣做在梳妆台前,吩咐道:“冬儿,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是!二奶奶。”冬儿恭敬的替闵思怡将房门关上,闵思怡掏出之前准备好的行李,换上早早准备的妇人衣裳,随意将青丝挽在脑后。
夜黑风高,万簌俱静,闵思怡换上一双轻盈的绣花鞋,拎着全身家当,小心翼翼的走下楼梯,来到小样楼后门,突然听见一声蝉叫,走出后门。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又亮,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给它穿上了一件丝薄的纱衣,闵思怡熟门熟路的跟着张大一起来到陆伯的房间。房间里架在凳子上的棺材已经被人打开,刺裸裸的暴露在黑夜之下。陆伯已经被陆正荣抱在床上,用一块白布盖上。棺材内部里被陆正荣改造了一番,用一块木板将它分为上下两层。
陆正荣上前接过闵思怡的行李,拉着她走进房间,她问:“我要现在进去吗?”
陆正荣解释道:“嗯,等会有人过来帮忙抬棺材,思怡,下面我已经打好孔,你不用担心会呼吸不顺畅。”
闵思怡无条件的相信陆正荣,由他扶着闵思怡踏进棺材,木板被陆正荣放下,他和张大两人将陆伯的尸体放在木板之上,又将棺材盖住。
棺材外有细微的亮光闪进来,密闭的空间里闵思怡身处在这样一个地方,莫名的害怕起来。空气里新鲜的木屑味和腐朽的味道混合在一块,让人胸口发闷,呼吸不畅,手脚发抖。
陆正荣简单的钉好棺材后,靠在一边和闵思怡说话:“思怡,你别怕,我一直在外面陪着你,很快我们就能走了。”
陆正荣的话让闵思怡稍稍放心,她一直认真的听着周围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安心,消去让她不安的情绪,她也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只知道房间突然喧嚣不已,有人一窝蜂的走进来。
张大带着几个壮汉走进房间,陆正荣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将抬棺钱交给他们。陆正荣满脸郁色,说:“辛苦你们了。”
几个声音粗犷的男人说:“不辛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陆伯生前也帮过我们。我们也没啥能帮的,只能使点力气。”
陆正荣又一一谢过,去取其他要带走的行李。张大催促道:“别磨蹭了。快来帮忙。回老宅还要好长时间呢!”
几个人齐齐架起棺材,一摇一晃的抬出门,闵思怡紧张的跟着他们一起经过后花园,来到陆家后门。张大早早准备一辆牛车在门口,他们将棺材放在牛车上,用绳索绑好。
轰轰隆隆的绳索和木材摩擦的声音,悦耳的像是音乐一般,让人安心和激动。
她终于离开陆家了!
她又听见陆正荣和张大在和人道别,牛鞭打在牛屁股上,猛的一下朝前迈去。陆正荣见周围没人,挨在棺材边,说:“思怡,等会出了城,你就能出来了。”
闵思怡兴奋的敲了敲木板两下,表示清楚了。
牛车磕磕绊绊的行驶在杭州城的街道上,街道上有不少挑担卖菜买菜的人,四周的吆喝叫卖声让闵思怡欢喜。她透过棺材里透气的小洞朝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