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无比自然地接到,“对,还要劳烦白姑娘帮忙照顾一天了。”
温初白心中赞叹一句,不愧是常年演戏的老戏骨,嘴上接了一句,“小意思。”
哪成想,江煜学会了顺杆爬,听见温初白这样说,竟接了一句,“今天夜色甚佳,姑娘既陪我逛街,又帮我养鸟,不如夜里,我请姑娘赏月,如何?”
温初白正思考着如何拒绝。感觉自己被人轻轻地推了一推,她回头去看,竟是云岚在轻轻柔柔地推她,叫她答应。
“好……吧……”短短两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直球小王子欧耶。
第四十五章 亲吻
和江煜赏月,不是头一会了。
可上一会, 旁边的人还是个傻子呢。
温初白躺在离朱谷的最高峰上, 望着将满未满的月亮发怔。
“阿白。”江煜翻过身来。
他这回学得聪明, 叫重康带了一床被子,又叫重安带了好些点心,两个人既不会冻着, 也不会饿着, 可以安安稳稳地赏月。
“怎么了。”温初白还是那副样子, 两只眼睛都直愣愣地盯着天上的月亮。
“阿白!”
江煜又叫了她一声, 随即发生改变的, 还有温初白头顶的一片天空,皎洁的月色没了, 换成了江煜一张俊美的脸。
温初白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阿白,你看我呀。”
温初白的眼神到处飘忽, 嘴里倔强地狡辩, “看……看着呢。”
“我今日想了想, 还有许多事情未和你说。”
温初白闻言看他一眼,又连忙撇开视线。
这样专注的江煜真的很让人的心为之所动。就这样静静地被他瞧着, 天地间似乎都瞬间静谧无声, 只余他浅浅的呼吸。
她抿抿唇, 努力压抑住自己那两分道不明的悸动,“什么事?”
“阿白,我喜欢你。”
“你……”温初白耳廓通红,“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说过了吗?”江煜回想了一下, “是说过类似的,但是没有这样直白的说过。”
温初白无语道,“你先前已经够直白了。”
“嗯!”江煜重重地一点头,“我还有要说的。很重要,那三次劫数……”
温初白顿了一下,缓缓回道,“是真的。”
“所以你背上那个花瓣……”
花瓣???
温初白听见“花瓣”二字,瞬间知道了江煜前一日偷看到了自己洗澡,亏她还以为他正人君子,自觉地走了,“你竟然偷看我洗澡!”
“不是不是!”江煜连连否认,“你昨天刚一脱衣服,我就从窗户走了,看到那个花瓣,实在是……一不小心。”
她清白的身子竟叫男人看见了!
竟然叫男人看见了!
不行,她必须要——
必须——
温初白想了半天,最后发现,江煜是她合理合法的夫君,她竟然只能默默吃了这个闷亏?
她瘪瘪嘴,挣扎地问道,“你还看见什么别的了?”
“没有没有。”江煜连连否认,“师父教了我,遇见喜欢的女子便要大胆追求,可也告诉了我男女授受不亲,我不会乱看女孩身子的。”
温初白皱着眉,盯着江煜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对他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还离我这样近。”
江煜眼睛微微睁大,半晌才委委屈屈地理清关系,“可你是我娘子。”
“……”温初白张了张嘴,心想着,被他打败了。
江煜不是重黎楼主的时候,太像个小男孩了。
她决定趁着江煜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前赶紧转移话题——千万不能叫他一会反应过来二人已经成婚,看身子不算什么,甚至又一次闹着要生孩子。
她清清嗓子,“你刚说的那个劫数,的确是存在的。”
说起正事,江煜也严肃了起来,“国师说的印记,便是劫数的痕迹?”
温初白看他一眼,心中夸了一句冰雪聪明,“对,三次劫数,已经过去了一次,就是我们去宫里那回。”
她说得轻巧,忽然听见自己颊边的两只手微微作响,像是骨节过于用力才发出的清脆声,她偏头去看,江煜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深深陷入了泥土里。
温初白抬手摸了摸他的肩头,“不要紧张,你看上次,不是轻轻松松的就化解了吗?”
江煜沉默了一会儿,心口刺痛万分,那一次他一点儿忙也没帮上,要不是温初白自己机灵,提前做了打算,这会儿可能早已身首异处。
温初白望着他,漫天星辰做衬,但最亮的还是他的一双眸子。
他道:“白娘子,之后两次,我都会好好护住你的,用我的命,我发誓。”
他说得万分认真,无比虔诚。温初白动动唇,本来想反驳,可话到嘴边,成了轻轻的一个,“好。”
江煜看她答应,略微放松了些,“阿白,三次劫数过去了,你打算做什么?”
温初白倒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江煜问时,她才第一次思考,“三次劫数如果没有挺过,我会死吗?”
江煜略微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温初白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那……如果我侥幸能度过,就用剩下的生命,四处游历吧。”
江煜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想,斟酌了半天语气才道,“你有想过……像你嫡姐那样吗?”
“我嫡姐?”温初白皱眉,“她可是一心想当皇后。”
一道电光在她颅内闪过。
温初白顿时失声,“难道你?”
“不是,没有……”江煜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我是皇子嘛,有可能……”
他少见地吞吞吐吐了起来。
月色不够明亮,他又是倒扣在温初白身上,此时脸上明暗交错,看不清神情。
“最好不要。”温初白想起上一世在嘉陵王府打听到的,七年后,皇帝江桑中毒身亡,太子江汎被刺杀,皇子的势力中,江決几乎一手遮天。
“江煜。”她沉声道,“你不想我说未来几年的动向,但我必须要提醒你,皇室纷争残酷之至,能不参与,尽量不要参与。”
江煜似是被他说动,但被心上人小看的感觉又十分不好,他小声反驳道,“可……可我是重黎楼主。”
“可你也说,重黎楼是江湖组织,不能随意插手皇家事务。”
江煜沉默了。
温初白瞧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了几分,“江煜!”
江煜不愿骗她,见她着急了,只好慢吞吞地回了一个:“我想想吧……”
温初白又要劝他,被他及时地劫住,“白娘子,你和我说说,你都想去哪儿玩?”
温初白压下心中隐隐的担忧,她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也不好说多,便顺着江煜的话回忆起了先前听说的各处美丽风光。
“像是镜湖、青周关一类的吧,哦对了,景山应该也挺不错的,你去过吗,在古德与怀川的交界处,我以前听江決……嗯,听别人说过。”
纵使她改口快,江煜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就“江決”二字,心中不免更加笃定江決前一世与温初白关系匪浅,心中又酸又涩,可又觉得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这种酸溜溜的事情不好问出口,只能憋得自己浑身难受。
他撇撇嘴,努力让自己看着毫不介怀,“没去过,景山和我们日月山刚好在怀川的两边,离的太远了,我很少往那边走。”
“你们日月山天门峰应该也不错。”
江煜听见夸奖,心情又灿烂起来,“自然,我们重黎楼修得巍峨美丽,过几日带你去看。”
温初白瞧在眼里,只觉得头顶上这人一会儿委屈巴巴,一会儿阳光明媚,像是变脸似的,有趣极了。
“你胳膊不酸啊?”她问。
“啊?”江煜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许久,又两手都紧紧抓着泥,即便常年习武,上臂也变得微微发麻。
他抿了抿唇,“酸。”
温初白叹了口气,“那你就好好躺好。”
“哦。”江煜委委屈屈地答应,微微抬起了自己一支手臂想要翻身躺下,哪成想,本来还保着的平衡瞬间被打破,另一只手一直扣住的泥巴又有些湿滑,这一个不小心,差点整个人摔在了温初白身上。
不能让白娘子被我压到了!
电光火石间,江煜也考虑不了太多,才拔离泥土的手匆匆又按了回去,堪堪将自己支在了一个半悬空而又未悬空的尴尬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