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中典籍记载,如意怅恨配穗绝尘,有逆天改命之效,但施术者在一段时间后会付出巨大代价,具体是什么并无记载。”
江煜皱着眉,“其他的呢?”
“典籍中还说,被施术者在术成后会有三道难关,每过一道,背生一叶莲花,三瓣莲成,即术成。”
这倒是和国师口中的灾星说法完全契合。江煜阖上眸,虽然温初白对他毫无防备直接说了自己重来一次,可这事毕竟匪夷所思,他才叫重安去查。
没想到结果还没查出,江桑就传召了众人,那温家姑娘竟然还举报自家姐妹,将温初白推到风口浪尖。还好她提前准备了假印记,这才死里逃生,躲过一劫。
可正是这个假印记,让江煜心中不安更甚。温初白既然不傻,又怎会故意画个印记把自己扯进这腌臜事里?
她这一招给认为她傻的人演了一出金蝉脱壳,可在知道她不傻的江煜眼里,这便是此地无银。
江煜在心中把这些事理了顺,再开口却与这事丝毫没有关系,“先前那批货运到哪了?”
重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从重黎楼里退回的那些个瓷瓶,“已经进皇城了,明天一早就能送到。”
“好。”
重安抿着唇,想了又想,还是开口,“楼主,您的大计,若是有这样一位洞悉……”
江煜一双寒眸不带温度地看向他,薄唇如出鞘利刃,“按规矩罚。”
他这不是第一次多嘴,重康也无法为他求情,闻言便一言不发地带着重安出了门,去叫其他影卫执勤。
“等等。”江煜抬笔唰唰写了封信,插上三支白翎羽,“送到清风苑去,不要把她们吵醒了。”
第二日一早,温初白自是发觉了重黎楼的信,上面写着货物已送到店里,请她前去查收。她照顾柳清芳吃了药,一阵风似的去了小店。
小店门口一派热火朝天,老掌柜也来了,正帮忙张罗,温初白正要打招呼,又瞧见何瑞从一箱货物后面露了个头,似是沾了器物上的灰,竟有些狼狈。
“大哥!”温初白远远地叫了他一声,小跑过去。
走近一看,何瑞身上的尘土更加明显,不仅白袍成了灰色,就连脸颊也碰到了不少,活像个被迫感受人间疾苦的贵公子。
“大哥,哈哈哈,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温初白忍不住笑他。
“你还说我。”何瑞佯装生气,“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吗?”
“哈哈哈哈,你怎知我这儿今天要忙?”
何瑞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状似无奈地道,“我也不想知道,可惜你这小店就在我酒楼不远处,一低头便瞧见了你门口这乱哄哄的一团,我当大哥的怎么好意思装没看见?”
温初白没想到这茬,愧疚地吐了吐舌,又是一通感谢。等二人将那些瓶瓶罐罐尽数放好,给老掌柜付了房租,在瑞和楼坐下,午时都要过了。
“可累死我了!”温初白毫无形象地瘫在包房。
何瑞已经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还给温初白带了一套,“这衣服你换上,干净的,就是可能大了些。”
他边说着,把衣服递给了温初白,“我先出去。哦,对了,我今儿瞧那批货,觉着抵不上妹妹的功劳,你先换衣服,等下我们再商议。”
不等温初白反驳,他便砰的一声关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重安:主子不好了,王妃在外面穿野男人的衣服了!
第二十八章 道歉
等何瑞再进来,温初白已经穿戴一新, 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汶雏和几个小厮, 几个人端着吃食和茶水, 琳琅地摆了一桌。
温初白有些不好意思,“每次我来大哥都这样铺张。”
何瑞微微一笑,“请自家妹妹吃饭, 算什么铺张。”
他给温初白夹了一筷子菜, “刚才和你说的, 不是在逗你玩, 我今儿瞧了一下这批货的品质, 实属一般,不值多少钱。再者, 我派人去看了那未安官窑,品质着实上佳, 要是谈下来, 收益可比这批瓷器多得太多。”
温初白笑道, “大哥,你怎么还是这样, 别人都是怕给多, 你竟嫌给人钱少了。”
何瑞笑了笑, “非也,非也。你既叫我一声大哥,我又怎么能坑自家妹妹?何况那窑品质极佳,实在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为兄怎能独吞,不如我们分账,之后官窑净利分你一成。”
一成?温初白吓了一跳。一个窑的一成,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大哥,这太多了,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消息,什么也没做,这生意也是大哥自己谈下来的,抵不了一成。”
可没想到何瑞倒像是铁了心,非要她答应,两人推拒半天,何瑞面露难色,“妹妹,我便和你直说了吧,大哥其实也是有事要拜托你。”
“怎么了?”
“是这样。”何瑞叹了口气,“你可知道江湖之中一年一度的鉴宝盛会?”
温初白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江湖之事,我知之甚少。”
“是这样的。鉴宝盛会由怀川、未安、古德三国在其交界——玉荣山上举办,受邀前去的,均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下,我墨华文玩在三年前跻身文玩业前列后,便每年都会前去。”
温初白点点头,“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何瑞叹了口气,“可是这会的时间在一月后,而我们与未安官窑约定的时间也恰好在一月后,我实在是□□乏术。”
“这样……”温初白想了想,“那大哥这次去这会上,打算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卖卖东西,再看看有什么值得买的,虽说是盛会,其实就是个聚集了上流人士的拍卖行,很适合卖些货物。”
温初白心中一动,若是他在这大会上将自家娘亲做的面霜推广出去,岂不是可以“一步登天”?
“另外,其实我也有私心。”
温初白望过去,其实做生意这事,不怕吃亏,就怕占便宜,何瑞要是无缘无故地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便宜占,她才要担心其心不正。
她腹诽完,何瑞恰巧开口,“这次盛会,江決也会前去。”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瑞想让江決不好过,叫同样与江決不对付的温初白代劳,不才是最好的选择?
温初白贼笑一下,“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那行,一月之后是吗?我把时间空下来,到时候一定不叫他好过!”
说完了正事,何瑞总算展开了一直皱着的眉头,两人放松地吃了一顿饭。
温初白回到清风苑的时候,柳清芳正在做面霜,眼前一排木盒,用娟秀的字标着各项用途。
“娘,你在做什么呢?”
“前些日子给你做那遮瑕霜,娘有了些想法,你瞧。”她指了指面前一排的木盒,其上的标签分别写着:嫩肤、美白、水润、去痤。
“放不同的药物,面霜便会有不同的效果,这样姑娘们买的时候,便可以对阵下药了。”
温初白欣喜地拍拍手,“妙极!”
“只是……”
“怎么了?”
柳清芳眉头微皱,“我这儿的木盒有限,我们要是拿来售卖,这样大小不一肯定不行。”
温初白转转眼睛,“娘亲,用瓷瓶行吗?”
“瓷瓶要比木盒好的,只是相同的瓷瓶怕是更少。”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先多做些面霜,我去找人订制瓶子。”
既然要给鉴宝盛会那儿有头有脸的人物卖,这包装必须上档次,温初白想着,打算再出门一趟,叫何瑞从龙泉窑里给她订制一批。
正要出门,江煜拎着一串儿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清风苑,“白娘子!父皇叫我们到温家去。”
温初白出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哪?”
“温家呀。”江煜拿着才准备好的各色零食杂货,“你妹妹不是半月后就要嫁给我皇兄了吗?父皇叫我们去看看,道个喜。”
温初白挠挠头,皇上下旨,她也不能不去,刚巧她还有些事想去找温偏安,便答应下来,和江煜去了温家。
两个主子智力上有些问题,赵管家自然也跟着去了,只可惜他一个人不惑之年的中年人,还在地上忙着放带来的礼物,江煜便和温初白在温家跑得没了影子。
温初澜毕竟是温家嫡女,是林夫人与温偏安的心头肉,出嫁的阵仗比温初白那时要大得多,温初白本想着带江煜回拂柳院瞧瞧,没想到边走边瞧,心中竟生了种许久未见的陌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