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愣了一下,才张开嘴巴,笨拙地道:“啊——”
温初白将那颗荔枝喂给了他,又拿了颗新的剥了要喂,没想到江煜却死活不肯吃,死死闭着嘴哼哼。
她听了半天,才分辨出来那是“你吃、你吃。”
“你再吃一个。”
江煜死活不张嘴,手上飞快地探进盆中,拿出个荔枝剥了起来,递到了温初白嘴边,竟是要喂她一个。
温初白哭笑不得,只得张嘴咬下,看她吃了,江煜便不再倔强地闭着嘴,把嘴边的荔枝含进了嘴里。
你一个,我一个。一盆荔枝就在两人的互喂中见了底,温初白手下动作,眼睛看着面前笨拙剥荔枝的江煜,惊觉此刻竟是重生之后最为放松的时刻。
荔枝盆空了,江煜将盆中最后一颗荔枝捏在手里,剥好了喂给温初白,温初白吐了核准备起身,江煜竟然从袖子里又拿出了两颗,接连地剥了给她,才抿了抿唇,满眼歉意地道,“没有了。”
这个小傻子。
温初白心中暖暖的,“以后我给你买。”
江煜只是笑。
荔枝吃完了,赵管家也来了,说是小院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看看,温初白便跟着他去了小院。
说是小院,进了门才发现一点不小,有三个嘉陵王府偏院大,十个温家拂柳院大,小院挂着匾,上书清风苑。
清风拂柳,自在盎然。温初白四处瞧瞧,满意极了。
赵管家见她像只翻花蝴蝶似的到处跑着看,便知道温初白满意,叫她小心些后便忙活去了。
院里,柳清芳与白桃早已在其中等候,温初白四处瞧了没人,飞扑进了柳清芳怀里,“娘亲!”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舞,柳清芳便帮她收拾齐整,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看与前一日没什么区别,才放下心来。
两人又是讲了一番夜里和早上发生的事,柳清芳被她胆大得敢顶撞汀贵妃吓了一跳,温初白则为她与白桃在聪慧王府受到的礼遇松了口气。
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温初白挑眉看了一眼一边儿的白桃,“出府的路摸好了吗?”
白桃本来听两人聊天听得入迷,被点了名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当然好了。小姐你可别忘了。虽然我干啥啥不行,但是爱玩可是第一名。”
温初白笑了起来,去房间换上了一早备好的男装,两个人乔装打扮后,装作了带着丫鬟的小少爷,从后门溜了出去。
聪慧王府的书房内,江煜正在处理成堆的文件,门外一个黑影轻巧地闪了进来,跪在了江煜面前。
“楼主,王妃带着丫鬟从后门出去了。”
江煜笔下未停,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重安顿了顿,像是犹豫要不要继续说,江煜瞟他一眼,“还有事?”
“王妃扮了男装。”
手中悬着的毛笔总算一顿,江煜像是有些惊讶,但很快想通其中原委,定是不想被人认出来,道,“男装就男装吧。”
重安问:“可需要派人盯着?”
“不用。”
江煜垂下眼。
就那个小丫头,装傻都装不好,还能倒出个什么风浪,倒不如集中精力,拿下未安国这边的肥肉。
这一边,温初白带着白桃杀上了街。
她已经几乎不记得自己上一次上街是什么时候了,在嘉陵王府时,她是嘉陵王妃,即便有需要也是让下人去买,万没有主子自己跑腿的事儿,再者,江決重面子,自己的王妃,便是不爱,也不能让他人瞧见。
但也正是这样,温初白在嘉陵王府的那些年里看了不少的书,从诗词歌赋到经商传记,算是来者不拒。
怀川、未安、古德三国在这七年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中温初白印象最深的,就是七年前三个怀川币可以兑换一个未安币,而七年后,五个怀川币才可以兑换一个未安币。
若是她把手里的三万怀川币全都换成未安币,七年后不就变成了五万?
温初白越想越激动,带着白桃一路打听,来到了皇城最大的钱庄。
门口的小厮瞧见是个带着丫鬟的小少爷,顿时打起了精神,“爷,今儿存钱还是?”
温初白还是头一回来这钱庄,左右打量了一下,道,“换钱。”
小厮从善如流地接道,“换未安币还是古德币?”
温初白正要回答,却看柜子那儿挂了个木牌,写着“今日汇率”,及时刹住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江煜:我的袖子能装下全世界。
温初白:过几年,我们怀川会流行一种叫做“榴莲”的舶来水果。
江煜:白娘子你放心,到时候我用袖子给你装两个回来!
第十章 瑞和楼
算账的小掌柜面前立着几个竹板,为首那个写着怀川兑未安为“3.1:1”
“掌柜的。”她压低声音,像是个正在变声的少年,“何为今日汇率?”
柜台上的小掌柜在算账,听了她的问题眼皮也没抬,“就是今天的汇率呗。”
温初白心中一道流光划过,“所以这汇率是在变的咯?”
小掌柜点了点头,“是啊。”
温初白点头,道:“那若是我今日用三万一的怀川币换了一万未安币,等明日若是变成了3.5:1,岂不是能换回三万五来?”
小掌柜微微一笑,“有你这侥幸想法的人不少,但你怎么能确定明日会变成3.5,而不是2.5呢?再说,若非有意外,汇率的变化哪会有这样大。”
这倒真是提醒了温初白,未安百姓多以烧窑为业,是瓷、陶、砂一类的大国,国家的收入大多来源于此,按上一世时间推断,最晚今年年底,怀川、未安、古德三国便会盛行起收集瓷器,三国富商名仕皆以收集此类为荣,未安出口贸易极速兴起,这才造成了未安币的升值。
这一推断让温初白顿时心痒难耐了起来。
但她瞧了一眼自己的全部家当——柳清芳多年以来攒下的三万怀川币,即便来年换成五万,也只是多了两万而已,若是想要多些初始资金,上哪里去弄才好?
白桃关切地瞧着温初白的神色,一会儿疑惑,一会儿顿悟,一会儿狂喜,一会儿忧愁,就连巴蜀的变脸戏法儿瞧见了也要自叹不如,自个儿的一对秀眉也蹙了起来,“小姐,你怎么了?”
温初白正要答,瞧见握笔的小掌柜抬头望了过来,惊觉白桃叫错了称呼,连忙推搡着她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在外面得叫我少爷。”她用折扇挡着脸小声道。
白桃张了张嘴,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吐舌道,“我忘啦。”
温初白笑道,“不碍事,咱跑得快,应该没叫人看见,就是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呀……”
白桃又是吐舌,“小……少爷,你饿了吧,前面有个酒楼,我们去吃点东西?”
温初白顺着她的手指瞧向不远处一家酒楼,约莫二层楼高,棕红色的飞檐,正红色的门柱,瞧着豪华气派,一楼顶上悬着个方正的黑金匾,上书三字“瑞和楼”。
二人走近,更觉这楼华美非凡。温初白将扇子合拢了敲了敲白桃的脑袋,“你这小姑娘可真会挑,选了这样一处奢侈地方。”
白桃有些脸红,正准备换一家饭店,温初白却将她肩头一拢,活像个纨绔子弟,大摇大摆地晃了进去,“美人乐意便好,钱么,身外之物。”
她本想着,这样一个酒楼一定满满的都是有钱人,却没料到,等她带着白桃进去,看见的却只有寥寥的几桌食客。
许是生意不好,店小二也吊丧着脸,慢悠悠地引他俩到了点菜的地方,三排工整的木牌悬于墙上,其上菜名字体遒劲有力,又漆成了金色,让人眼前一亮。
温初白摇摇头,“这样的好字拿来写菜名实在浪费了。”
又瞧其下的价格,竟然十分平易近人,只比外面的小摊贩略贵一点,和温初白的心理价格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白桃喜滋滋的,“少爷,看来我们花不了多少钱了。”
温初白又是拿扇尖点她脑袋,“是呀,给少爷省了一笔。”
两人嬉闹着点好三个菜,便坐在了一处光线好的靠窗位置等待。
这店里的环境实在不错,价格也不贵,味道哪怕只是中庸水准也应生意不错才是,温初白四处瞧着,灵光一闪,发觉了其中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