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像是去欢庆似的!
卓妈妈一头黑线,没敢把这话传到纪邹氏耳朵里。
姑侄两个相携着手,亲母女是的在前面走着,薛正泰忍不住打量起纪容来,薛正阳一副失宠了的表情戳了戳哥哥的手臂。
“到底谁是亲生的?咱娘不会搞错了吧?”
薛正泰不想理会他,把薛正阳甩在了后面。
纪清媛的心情好多了,她自然是明白纪容故意这么说来帮她出气的,哪里会当真啊。
她打趣纪容:“八珍啊,那可得费不少银子吧,衡州那边一桌山八珍要一百八十八两银子,海八珍要八百八十八两银子,这区别可大了,咱们家容姐儿请哪一样啊?”
别说是开玩笑了,就是真的去,纪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一千两银子她都没有放在眼里的。
为了逗纪清媛开心,纪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这算什么大事不成?”然后转身看向薛正泰,“表哥们远从衡州而来,我自然要热情相待吧,别说海八珍了,咱们吃腻了海八珍,就点两桌山八珍来解解腻。”
瞧着她这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纪清媛捧腹大笑,恨不得抱着纪容吧唧亲两口,这孩子太稀罕人了。
看见四姑姑笑了,纪容又转身挽着她的胳膊,凑近了道:“四姑姑,不如咱们不如三伯母那儿了,我们去醉仙楼吧!”
纪清媛在京都长大,知道“京都居/大不易”的道理,京都的海八珍只怕比衡州的还要贵,虽然纪容有周家的家产傍身又有周氏留下来的嫁妆,不缺银子,可她还是摆了摆手。
“你这小丫头,别因为表哥们来了京都,就乱花银子,你这银子留着以后嫁人了傍身用!”
见纪清媛心疼她的银子,纪容撒娇道:“不嘛,是我想吃了,醉仙楼的酱鱼籽特别好吃~”
竟然是一脸馋猫模样!
纪清媛啼笑皆非,知道这是纪容在她面前不设防,有什么就说什么,于是点了头,让丫鬟季芳去给宋氏说一声。
忍不住轻轻的捏了捏纪容的脸,嗔笑道:“走吧,不过哪儿有让你给银子的道理,四姑姑请客!”
纪容“嘿嘿”的笑,拉着四姑姑往前走,薛正泰和薛正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他们薛家虽然也是衡州数一数二的大户,可母亲从来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能把一两银子花出二两银子来,如今竟然因为纪小四的一句想吃醉仙楼的酱鱼籽,就去吃八珍!
薛正阳的嘴角止不住的抽,在心底默念:我是亲生的,我是亲生的……
宋氏听说纪清媛被纪容央着去吃八珍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伸手在果盘里拣了一只金桔送进嘴里,吩咐采薇:“那就把饭菜加到六姑奶奶屋里。”
这些日子,宋氏觉得身子有些提不起劲儿,软绵绵的,让她感觉特别的累。
很快,荣禧堂刚才发生的事故传到了宋氏耳朵里。
宋氏并不是特别惊讶,只道:“老太太太心急了些。”
要是她,她就不动声色的磨一磨纪清媛,老太太倒好,这么心急火燎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不高兴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要闹的这么僵了谁的搞得谁脸上都不好看。
结果最后还是她来收拾烂摊子。
晚上纪沅回来,宋氏留他说话。
“三爷,汪家的事如何了?”
纪沅忍不住的长叹一声,“我和四姑爷商量过了,他态度很坚决。”
宋氏就得心口气不顺,坐直了些,“那他的意思是要把汪家供出来了?”
纪沅没说话,又叹了一口气。
难得见丈夫这样的垂头丧气,宋氏的心紧了紧,“三爷,我说句实话,若不是因为母亲,这事儿咱们根本不必多想,肯定是帮着自己姑爷,如今您已经决定要帮汪家,薛家就和咱们对上了,您如今心里可有谱?”
纪沅默然片刻,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他才一脸凝重地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皇上今儿突然喊了汪如是去御书房单独说话,至于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汪如是出来就沉着一张脸,谁也没有理会,直接上了马车就走了。”
这才是最让他担心的地方,皇上到底说了什么,让汪如是突然这副样子。
他之前听汪如是说薛家对他起了戒备,举薛家之力连夜治水,他被瞒了半个月才知道。
纪沅知道这件事以后,就想了很多种可能,一是有人给薛文杰通风报信,薛文杰发现了河道上的猫腻,担心事情牵连到自己,这才连夜治水,还瞒着汪如是。
第二种可能就是,薛文杰自己发现了两淮隐患,让后暗中追查,发现了事情的猫腻,然后在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发制人,想把自己摘出来,这才不计成本的自行治理河道。
“看样子,这次事情若是落实了,薛文杰很有可能升到四品。”
宋氏瞠目结舌,“这也……太快了吧!哪儿有直接从六品升到四品的,连跳四级,这……”实在不可置信。
纪沅沉默了,他这会儿心烦意乱的,需要安静一会儿,就去了书房。
第075章 擢升
到了四月初二,薛文杰擢升正四品工部侍郎的任命书下来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薛文杰的长子薛正启得了荫封,接替了薛文杰在衡州的位置,成为了下一任衡州知州。
春风正暖,纪清媛高兴的抱着纪容笑得特别开心,闻声过来的薛正泰和薛正阳摸了摸鼻子,走到母亲身边。
这样的情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消息传到纪淑媛的耳朵里,她又气又急,跑去了荣禧堂哭了一场。
纪邹氏皱着一张脸,让卓妈妈把小丫鬟们领了下去,这才指了身边的小杌子让纪淑媛坐。
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之后,纪邹氏沉默良久。
不怪女儿这么难受,搁谁身上这事儿也不是轻飘飘的。
以前是薛文杰压在邹崇生头上,现在薛文杰好不容易走了,他儿子又压了上来。
同辈的也就罢了,如今薛正启不过是个小辈儿,也压在邹崇生头上,这面子上就有些过不去了。
纪淑媛哭的伤伤心心,把老太太的裙子都打湿了。
“母亲!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崇生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得哪一点不好了,凭什么他们薛家的不论草包鱼目都能往上爬,如今纪清媛的儿子都压在了我们头上,这日子没法过了!”
纪邹氏头疼不已,这说来说去就是想要升官,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又不是皇帝老子,喜欢谁就让谁升官发财!
“好了,你别哭了,有什么事哭能解决吗?”
纪淑媛不依了,眼珠儿一转,扯着老太太的袖子道:“三哥不是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吗?既然四姑爷都擢升了,不能让同是纪家姑爷的崇生没脸吧?”
“你三哥如今也还只是个正六品的官儿,他能让崇生升到多高啊?你怎么就想风就是雨的?!”
“娘,不行,这事儿您不能不管!”
晚上,纪容让人在纪清媛的兰院设宴,和四姑父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没有外人,纪清媛拉着纪容坐在了身边。
四姑父坐在主位上,忽然端着酒对纪容道:“容姐儿,你打小就和我们亲近,我呢也一直把你当亲闺女,这次要不是你及时送信给我,我们薛家很有可能就要受到灭顶之灾,所谓大恩不言谢,四姑父呢就敬你一杯,聊表寸心,往后你若是嫁了人,薛家也是你的娘家!不说别的,四姑父在一天,你就有一天的靠山。”
他言辞恳切,目光真诚,纪容眼眶一热,端起果酒,什么也没有说,仰头一饮而尽。
纪清媛忍不住泪湿眼眶。
纪容抱了抱她,声音哽咽的笑了两声。
“四姑姑,我也一直把您当作最亲近的人。”
薛正泰颇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纪容竟然帮了他们家这么多……难怪母亲对她这般的好。
薛正阳傻了眼儿,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救了他们薛家于水火?!
“容丫头,你这次救的不止是我们薛家,还有淮北的百姓们,若是水患一起,百姓流离失所,农田被毁,荒年就来了,到时候军饷亏空,流民四起,国家社稷都会被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