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鼻间喷出的热浪在她耳垂便拂过,仿佛有一支羽毛在挠她,痒痒的。
魏琮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下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她光泽乌黑的青丝顺滑,发间有淡淡的蔷薇花香,明明再平常不过的香气,打上了她的标记,仿佛就变得格外迷人了。
魏琮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她的头发,纪容的下巴放魏琮的肩窝处,她竟然没有觉得不自在,或者是不舒服,出乎意料的没有一点点排斥的感觉。
他身上的木樨香,隔着衣服传来的体温,下巴和肩窝处真实的触感,让她的脑子在此刻无比的清晰起来。
这个男人,就是她此生要与之共渡一生的人?
尽管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可是纪容还是觉得如在梦中。
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她轻轻的晃了晃脚,忽然觉得这个姿态……耐人寻味!
“喂,十四爷,你先放开!”
魏琮铁实的手臂收的更紧,却完美的避开了她受伤的地方。
“别闹,让我抱抱。”
这话一出,纪容像是被施了咒,再次安静了下来。
或者只是她想多了,自己是经历过人事的人,连孩子都生过了,魏琮不过十七岁,还是个少年郎呢!
这样想着,纪容神情自在了许多,她撑着脑袋离远了些,侧过头去打量他。
鼻梁挺直,眉宇英朗,凤眸深邃,轮廓阳刚,是那种让人一看就面红心跳,想入非非……春心/荡/漾的长相。
小小年纪,就生的这般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开了荤。
这念头一出,纪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要知道一般人家在自家公子年纪到了之后,都会往儿子房里送丫鬟去服侍,教他人事,纪清屋里都有,那魏琮屋里是不是也有?
纪容不干了,挣扎了要推开魏琮,魏琮以为她在闹什么小脾气,不过迟疑,腿上就被踢了两脚,“你松不松开!”
“不松开又如何?”魏琮不要命的看着纪容笑。
纪容扭不过,眉头一皱,不动了,“伤裂开了!”
魏琮这下是真的紧张了,见纪容要下地,一把把她夹住,声音带了几分不悦:“别动,我看看。”
说着,竟然就要去看她的伤口。
纪容哪里肯,却又推不开魏琮,又羞又急,眼圈儿都红了,一双漂亮的眸子就噙了泪。
感觉得身前人儿的异样,魏琮收了手,退后了一步,低头去看埋着脑袋的纪容。
“怎么就哭了?”
魏琮不禁懊恼,“好了好了,我不动你了,也不看了,行了吧?”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让开让开,我知道十四爷在这儿!”
裴元宝?
纪容面色一变,跳下了桌,抚平衣裳上的褶子,头也不回的拉开门往外去了,魏琮哭笑不得,自己又被摆了一道。
裴元宝看见纪容,顿时瞪大了眼睛,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怎么在这儿,十四爷……”
他说着就要去拉纪容,后颈一紧,自己竟然被拎了起来。
魏琮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裴元宝的嘴却像鱼似的,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额话。
“你久了没有出门,不会连话也不会说了吧?”
裴元宝憋了一口气,这才指了指门外,又看了看魏琮:“不是吧,你真的要娶纪小四?”
魏琮不答,轻轻的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像是在摩挲纪容的青丝。
“纪容做王妃不合适,我说……”
“放肆!”
魏琮淡淡的抬眸,“她不合适你合适?”
裴元宝一张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
第124章 扯虎皮做大旗
回到棠华苑,纪容听见沈妈妈问她:“小姐怎么气鼓鼓的,出了什么事吗?”
她一边问,一边去看冬霜,冬霜哪里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应该和十四王爷脱不了干系。
纪容摆手,深吸了两口气,平复心里的烦躁。
沈妈妈就压低声音道:“六姑奶奶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哭的几乎气绝,去荣禧堂了。”
纪淑媛回来了,这时候她回来做什么啊,邹鹏程还在府里住着,这些日子倒是安静,没有听他闹出了什么幺蛾子。
难道是六姑父出了事?
纪容眉间微蹙,“去打听打听。”
纪邹氏不是个善茬,她生的儿女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纪容宁愿是自己多心了,也不能放过一个疑点。
纪姝突然跑了进来,纪容正在松发,“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纪姝尖声反问,“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知道吗?”
“纪姝,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你要是再不知礼数不懂规矩,我不介意亲自教你。”
“纪四小姐,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二哥被人打了闷棍,就在出了你们纪家大门之后!”
一道浅绯色的身影冲了进来,裴锦妍指着纪容破口大骂,“你怎么是这种吃着锅里还望着碗里的人,你已经定亲了,就应该恪守妇道,我哥不可能和你有什么的,你就想了!”
笑话!
纪容哂笑,看了一眼旁边怒气难消的纪姝,“你告诉她的?”
纪姝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理直气壮:“是我又如何,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还想抵赖给别人?”
纪容只觉得搞笑,“我从前以为你只是天真了些,心思没有用在正道上,脑子有些不清醒,如今看来还是我高估你了,你不是脑子不清醒,你是没脑子!”
裴锦妍却一声尖叫扑了上来,秋葵跑了出来拦住了人,裴锦妍和纪姝年纪差不多,又都是家里面娇养大的姑娘,做人做事简直如出一辙。
难怪前世她能和庄明浩在一起,今生却无法吸引庄明浩,说到底,她早就没有了那种落魄之后磨砺出来的勇气,那种急中生智的聪明,还有渴望再度成为人上人的欲/望。
所以…她以现在这种让人不耻,可笑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
纪容毫不意外,“难怪你和纪姝能玩到一起。”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着问裴锦妍:“不知道裴小三出门,广安伯夫人知道吗?”
裴锦妍被纪容的话激怒:“知道与否都和你无关,我是伯府小姐,你不过是翰林学士府里的一个小姐,你爹不过是个商贾,你拼什么和我叫板?”
凭什么?纪容起身,朝着裴锦妍走过去,“就凭我是十四王妃,等你品阶比我高,再来同我叫嚣吧。”
纪容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吩咐秋葵:“送她回广安伯府,务必要让广安伯夫人亲自出来接她。”
秋葵的小脑袋瓜子一下子就明白了纪容的意思,她是最喜欢搞事情的,立刻欢喜的应了。
裴锦妍却怒了,“你凭什么绑我,给我松开,贱婢!”
“秋葵!”纪容扬声喊道,然后一字一顿的道:“若是有人不听话,你尽管教训,这是我,十四王妃给你的权利。”
果然,一听这话,裴锦妍就乖了,咬牙切齿的瞪着纪容,这种羞辱,她还从来没有受过!
纪容在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扯着虎皮做大旗,魏琮那边很快就得了消息。
听说某人拿他出来当挡箭牌,魏琮不禁失笑,詹右省正坐在他对面,不禁生疑:“王爷所为何事?”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听说了个笑话而已。”
那小狼崽子裹着羊皮装可怜,拿着十四王妃这张虎皮在外面招摇撞骗的……魏琮实在忍不住,对詹右省道:“詹先生,我有点事,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这件事我们再议。”
詹右省不禁着急,“王爷,这件事非同小可,圣上那儿若是圣旨下来了,您这里就没有办法推脱了啊!”
魏琮的笑声远远传来,詹右省不禁叹气。
棠华苑里,裴锦妍被秋葵和冬霜绑着抬了出去,纪姝一个人,这戏也唱不下去了,她抬脚就要往外走,却听见纪容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坐下。”
她拂着茶盖发出清脆的碰瓷声,纪姝听着,却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寒意。
她硬着头皮,鬼使神差的在下首坐了,纪容坐在主位上,悠然自得中透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尊贵。
纪姝紧咬牙关,等着纪容说话。
纪容喝了一盏茶之后,这才慢悠悠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