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华却有点惊讶:“钟南城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还好。”严胥笑眯眯的把纸叠起来,“毕竟昨天八寂楼楼主就在现场。”
木安华一愣,突然想起了昨天红绸上的高大书生。
严胥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木安华脑袋放空了会,严胥瞅着好玩就让她放空,过了会才道:“之前乔致富说钟南城第一个死的不是乔致安而是一个乞丐,你好像很奇怪。”
木安华回过神看他一眼,不觉得严胥不知道,但她还是主动道:“幕后的人不是想让妖怪被世人发现吗?那为什么要去一个很少有人会去的地方杀一个乞丐?”
严胥挑挑眉:“幕后的人并非和荷花妖是同一个人。”
“对啊……”木安华话音一顿,反应过来——或许,引导荷花妖来这里的那个人与荷花妖并不是同伙,他只是在利用荷花妖。
但是也有可能在那个无人之地,乞丐刚好倒霉的撞见了荷花妖他们,于是被杀了……不对,这样子应该不会被杀才对,他们想让人发觉妖的存在,那么应该会放过乞丐才对。
这么一想,还是第一个可能性更大。
木安华脸上的表情基本不会遮掩,严胥轻而易举的猜出她所想的,然后笑了笑,抬手招呼人过来,木安华瞅了他一眼,过去了。
严胥给她塞了纸笔,“来,练字。”他脸上带着微笑,温和而俊美,轻声细语的道:“你的字太丑了,没练好看不准说是我教的。”
“……”
阿枯默默的看着严胥后退了一步,然后寻思了下,决定出门再转转,等下午再回来教木安华手语,至少简单的要懂。
他们不能一直有交流障碍。
阿枯一离开,木安华就打算抱着纸笔去自己房间写,结果刚转身就被叫住,“在这写。”
“……”木安华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无声的看着他。
严胥表情分毫未变,“我要纠正你。”
木安华觉得自己的字还好,但是她想到了严胥的字,于是又默默的在严胥对面坐下,铺开纸的时候她又看看严胥:“你又在写什么?”
严胥哼笑了声:“当然还是练字,你当好看的字都是天生的?”
于是木安华没再吭声,默默的抓住笔,正要落笔的时候又被制止了:“不是那么拿笔的,你当抓馒头呢?”
“……”木安华放下笔,双手交叠咯吱咯吱的声音响了会,然后她深吸口气才再度拿起笔,两根指头捏着它。
严胥忍住没有翻白眼,他拿着笔伸手放在木安华面前——白、长、骨节分明,每个指节都像是由画师细致描绘出来的一样。
木安华一愣,抬头看了眼严胥——这人皮相是真的好。
严胥懒懒的看着她:“看我做什么?看手。”
于是木安华低头看手,然后垂着头,用自己那双布满伤口和茧子的手学着他握笔。
就算没有伤口和茧子,她的手也远没有严胥的好看,有点胖乎乎的。
她出了下神,严胥的手突然靠近了她,然后点了下她食指:“别翘起来。”
木安华点点头,动作学的很快,身体板正,笔微斜,看起来规规矩矩的。
严胥满意的点头,然后缩回自己椅子上写字。
直到中午头阿枯回来并从楼下带了饭菜上来,木安华鼻子尖闻到味就放下了笔,眼巴巴的看着阿枯摆盘。
严胥也收起了纸笔,随意的往木安华桌前一看,目光顿住了,抬手就把纸张抽了过来,然后他第一次露出了个冷笑,连着话语都是冰冰凉凉的:“你才三岁吗?只有稚童才会因为手没有力量而把字写的轻重不一歪歪扭扭。”
木安华本想移动到桌前的身体停住了。
严胥脸上的笑容转变的灿烂而温和:“要不还是别吃饭了吧?反正吃了那么多也没什么力气。”
木安华:“……”
阿枯连忙打手语:【饭得吃,买了很多。】
严胥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阿枯刷的放下了手。
木安华看了看严胥手中的纸张,然后又看看阿枯摆上桌的饭菜,她手指勾了勾,有点想拿出背篓里的刀威胁一下,但是又想到了严胥口中的朋友,于是她憋了好一会,有点委屈的开口:“我刚学。”
严胥一愣。
木安华没见着人松口,抿了下嘴,干巴巴的道:“我不会给别人说是你教的。”
“……”严胥放下纸,“去吃饭吧。”
木安华眼睛刷的亮了,立马站起来往桌前跑,严胥扯了扯嘴角:“也就这点出息。”
木安华配合点头:“民以食为天。”
严胥又没能憋出话来,阿枯倒是难得的笑了下。
一天时间就在练字和认手语中度过,吃了晚饭木安华就回屋转了两圈然后躺下,背靠上软软的床铺她放松了下来——练字比习武要难多了。
她们住的客栈是钟南城里地势比较高的位置,大开的窗外能看见天空和屋顶的瓦片、还有点亮了的红灯笼。
木安华侧躺过来看着窗外发呆,一点点的梳理自己的记忆,然后在天色慢慢的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她才闭上眼准备睡觉。
结果,白天睡够了的一夏猛地大喊了一声:【阿木!有妖怪!!!】
木安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一夏挺激动:【肯定是坠妖,味道那么难闻!】
木安华只得爬了起来:“那个方向?”
一夏下意识想说西,但是它及时改口了:【窗户下去左拐!】想了想又加了句:【就是不写字的那只手的方向。】
木安华表示明白,迅速下床拿过自己背篓检查了下里边的东西,然后背上从窗户利落的翻了出去。
脚稳稳当当的踩上地面的时候,一道声音也恰好的响起:“怎么,连门在哪都找不到了?还跳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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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非也
木安华僵硬着抬头,果不其然的看见严胥穿着里衣站在她面前,她呆了下,下意识的问:“你怎么在这?”
严胥微笑:“听着你屋里有动静,下来吓你。”
那可真是把她吓到了。木安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每天晚上睡的比猪还死她那点动静怎么可能吵的醒,十之八九就是还没睡而已。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她不会走门而是跳窗?
严胥笑着叹了口气,然后走近她揉了揉因为突然起来而乱糟糟的头发:“猜你的行为并不难……”他似乎是停了下,语气温和:“注意安全。”
然后慢腾腾的上楼了,好像真的就只是为了吓她而跑下来堵人的。
木安华看了眼他背影,嘴角微微抿了下,某个角度看过去好像是个笑容,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很快上楼的严胥正要打开门就看见阿枯的房门打开,他探出个脑袋看了他一会,然后整个身子出来,【有意思吗?就为了去吓吓人?】
灵雾的探知早早的传来了消息,可他没有武力,阿枯估摸着也打不过,能出手的只有木安华,正好她身上也有个小妖也能察觉到,虽然会晚一点。
不过关于有没有意思……严胥摸了摸下巴想起了木安华刚才惊讶极了的模样,笑了:“特别有意思。”
阿枯管什么有没有意思,他冷着脸:【你确定她能回得来?上次迷路那个小妖也在她身边。但还是一样迷路了。】
“……”严胥寻思了一会,提议:“一个时辰没回来我就用灵雾做诱饵让小妖怪带她回来?”
阿枯觉得行,于是退回屋里,关门睡觉了。
严胥一愣,突然发觉木安华回来之前自己暂时还不能休息。
——
风从耳边划过,木安华也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像是淤泥和花香融合起来的味道。
有点接近那天山里灵气的味道,但是它更加难闻。
【近了!】
木安华猛地一顿,面无表情的停下脚步看着一颗脑袋与身体分离,血液飞溅。想:可不近了吗?血都差点溅在她脸上。
今晚的月光很盛,于是那街角的妖也就十分清晰。朴素的浅绿长裙,曼妙的身姿,盈盈一握的腰上微透明的白色腰带挽了个漂亮的结,而绝妙的身材上方、那本该是人脑袋的地方开了朵荷花,从脖子就变化成绿色,然后紧接绿色的是粉色的花瓣,一瓣一瓣的张开,在边缘上长着细齿,又尖又小,十分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