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
容翎道:“话说回来,两年前人皮偶的事你应该还记得,人偶身上就有怨气附身,的确如你所说,怨气附不了太久的身,如果程芊芊仍然执著于人皮偶,她首要改进的就是怨气附身这点,我觉得这事和肖逸的事高度吻合。”
顾之隐道:“那你为什么觉得这事和顾霖续有关?”
容翎道:“我就是觉得程芊芊那样的,有点蛇蝎心肠,不是很能对别的人和别的事上心,但她是母亲啊,如果是母亲,肯定会在乎孩子的,虽然她对顾霖续是两套说法,但我更倾向于和你说的是实情,顾霖续的确出现了问题。”
顾之隐才要说话,便听得安安在外说话,人离得远了,所以声音有些轻,但好歹在穿透力强:“你们谈完了吗?我东西收拾完了,可以走了。”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将话扔开不谈,顾之隐取了车钥匙,对她道:“你也一道走,我们去找肖逸。”
“肖逸?在哪?”
容翎愣了下,顾之隐低声道:“我猜肖逸下一个报复的对象是罗俊,我们提前踩点,早做防护,这个人,我还是要救的。”
容翎明白过来了,肖逸昨夜出了别墅就再也没回来,算来算去,他也只剩一个罗俊要恨,大概率是去找他了。
安安虽然打算走了,但仍然不舍得,一直坐在后排座位上扯着容翎的袖子,和她轻声道:“有什么情况你随时和我联系,有些事情我没准能帮上忙,再不济,我也能给你们提供信息啊。”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加了句:“我回去就去寺里给你们求个护身符,让你们戴着,我别的不太行,但是经常去寺庙,跟寺里的方丈主持关系都不错,讨个开光的佛珠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
容翎才要说话,便听驾驶座上的顾之隐道:“待会儿也送她回去,不和我一道走。”他顿了顿,补充道,“普通人,没必要掺和进来。”
他脑子倒是转得快,和容翎不谋而合,知道要提防着程芊芊,绝不能让容翎的身份外泄。
左右有顾之隐这个脑子转得快,聪明的人在,她也省心得很,容翎索性放下心来,趁着赶路,靠着车窗补觉了。她这几晚睡得都不大踏实,这一放松下来,一不留神就睡得酣沉,等再醒了,身边早没了安安的影子。
容翎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迷瞪瞪地起身,看窗外灯火通明,道:“到哪了?几点了?”
她起得急,身上披着的衣服从膝盖滑了下去,她忙伸手捞住,才发现这衣服是顾之隐的。
顾之隐道:“晚上六点,你睡得太久,晚上恐怕睡不着,刚好工作。”
容翎愣了一下,道:“我睡了有四五个小时了吧,你不叫我,一直等在车上?”
顾之隐淡淡的:“没事,反正就算工作也要等晚上,左右没事,当然要让你睡够,正好我也可以补个觉。不过现在你饿了吗?我请你吃饭。”
容翎才要点头,抬头时正巧看到一个瘦骨嶙峋,身上绑缚着棉带的孩子往婴儿车里爬,推着车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察觉,仍然在和别人聊天。
她失声道:“小鬼!”
第37章
下车时已经迟了一步,小鬼扒着婴儿车边,倒栽葱般翻了进去,它最后探出脑袋,冲着容翎露出了个微笑,得意洋洋地挑衅,似乎在说,看,你们总抓不到我。
容翎低声道:“靠,它以为这是在玩躲猫猫吗?”
那个女人看着两位陌生人向她冲了过来,下意识地就把婴儿车抓得更紧了,道:“怎么了?”
顾之隐道:“请问是罗俊的夫人吗?我受王柔柔所托……”
未等他说完这话,罗夫人变了神色,满脸地不耐烦,甚至有几分躲闪的意思,道:“王柔柔是谁?关我什么事,关罗俊什么事。”她推着婴儿车就要往小区里走去。
容翎忙叫住她:“罗夫人,你能让我看看你的孩子吗?我知道有些唐突,但是请听我们跟你解释。”
罗夫人扶着婴儿车,稳了稳情绪,才勉强保住了风度,对容翎道:“请你们离开。”
见她匆匆地离开,原先和罗夫人谈话的银发老太太才慢悠悠地开口说话:“我看你们年纪都还轻,所以说话没个轻重,你看,这不就得罪了人吗?”
她话说得老成稳重,似有谆谆教诲之意,只可惜满脸八卦,几乎要把“快来问我”四个大字贴在脑门上。
容翎和顾之隐交换了眼神,他会意过来,转身假意离开,却是悄悄地找法子去把小鬼寻出来,这里容翎便留下跟奶奶套话:“我们委托接得急,的确有好些事不大清楚,还要和奶奶打听。”
奶奶奇怪:“你是受了王柔柔的委托,那狐狸精和这家子的往来,你还一点都不清楚,这工作你们别做了。”
容翎道:“王柔柔是罗俊外头包的情人嘛,这个我们还是清楚的,但她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罗俊的老婆知道这件事。”
奶奶晃着五根手指,道:“罗俊可不是个老实人,外头包的情人,少说也有这个数,这里头就属王柔柔最不守本分,非要往外头跳,肯定是当惯了明星,喜欢让人捧,一下子受了冷落,就觉得委屈,你说说,她一个情妇,有什么资格到大房面前闹,这么一闹,倒是好了,闹的大房好好的一个孩子也没了。”
容翎皱着眉道:“孩子没了?”
奶奶往四处看了看,确信周边没有熟人,才敢说话,但声音还是轻轻的,仿佛是为了罗家的面子,尽力不让人听去,但一面对八卦津津乐道:“才一岁大呢,就在地上爬,小小一团,大人吵成一团根本注意不到,罗俊也是个孬种,有本事偷腥,没本事治人,被人两头夹着要说法,气上心来又要摆款,就把桌子上的发财树盆栽惯到地上,刚好砸中孩子的头,当场死了,血淌了一地。”
容翎骇异道:“这死法,未免太不值了。”
“可不是,”奶奶道,“孩子妈这不就疯了吗,天天推着婴儿车出来,去哪都要带着,就算哪也不去,也要掀开帘子,放到阳光底下给孩子晒晒,其实哪里有孩子,里面就放着一个布偶娃娃!”
容翎听说婴儿车里没有孩子,暂且放了点心,道:“这事过去多久了?”
奶奶唏嘘道:“快一年了,唉,街坊领居的,看着可怜。我就常劝她,孩子死了,趁着男人内疚,再要个孩子,或者讨点钱财傍身都容易,就别亏了自己,现在这半疯半清醒的,只会折磨自己,可她偏偏不听,总说孩子还在。”
容翎谢过奶奶,把打听得的消息编辑了文字,发了短信给顾之隐,不一时他回了消息,留了罗俊家的单元号和门牌号,叫她尽快上门
容翎觉得“尽快”两字有几分突兀,不知顾之隐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竟然要依赖她,这么一想,更不敢耽搁,立刻乘了电梯,找到了罗俊家的门。
防盗门留着条缝隙,没有关严实,容翎一拉,就看到顾之隐满脸无奈地插着兜站在玄关处,隔着两三米远,罗夫人拉着婴儿车对着罗俊在嘶吼着:“一年前你就说要跟贱人做了断,结果,你到现在还和她有来往,你这个杀人犯,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容翎轻声道:“什么情况?”
顾之隐道:“我过来时两人就差点打起来了,我替罗俊挡了个花瓶。”他抬脚,引容翎看落在地上玻璃碎渣,“罗俊感谢我,让我进门,说要和我谈,但显然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容翎用眼睛细细地检查他全身,哪里都没有发现血污,依然不放心,问道:“你没受伤吧?”
“一脚踹飞的,不碍事。”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声脆响下惨叫叠起,罗俊额头上破了个洞,血往下流着,他用手捂着,气愤地回头找家伙,道:“你个疯婆子,有事不能坐下来好言好语谈吗?你今天动了两次手了,是不是要杀我!”
“我杀你也是你罪有应得,孩子死的时候,我就不该帮你隐瞒,说那是个意外!”
“你隐瞒?你现在逢人就说这件事,一天到晚推着婴儿车在外面转,现在小区的人都知道我罗俊不仅有个疯子老婆,还是个杀人犯了!”他气得满脸通红,眼里都是怒火,也不捂额头了,上手就要把婴儿车掀了,“推推推,一天到晚就知道推,这里头有没有孩子,你心里没点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