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烧香续命+番外(10)

容翎更不知道,每一次看她掏钱付账的时候,顾之隐总觉得他在食言,他承诺过以后要娶她,是要给她遮风避雨,而不是反过来缩起来躲在容翎的羽翼下,这让他很是难为情。

顾之隐添完了账,给容翎看,她没看,打开了那本笔记本,虎着脸道:“你还真是跟我客气。”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她不可能在这里一直陪着顾之隐,等到任务结束,肯定是要离开的,她更加知道这些房子,钱,其实都是那个女人给他准备的,不过是要借她的手送给顾之隐,如果他一直这么客气,不肯要,该怎么办?

这笔账一叠叠地磊了起来,容翎不可能向他要,顾之隐自觉欠人情又没有债主,这份账往后就会从纸上刻到他的心里去,会成为他一辈子的负担。而这一切,都是容翎不愿意看到的。

顾之隐垂了眼睛,看着笔记本上的字,一年多没有写字了,下笔那刻还有点生疏,但几个来去,笔下又精神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道:“我不是跟你客气,人本来就是这样,我欠你,就要还你。即便是父母子女之间,背得也都是感情债,幼时孩子得了父母尽心照看,等父母老了,孩子更要养老送终,为的就是还债,否则便是不孝。所以,我要还你的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容翎沉默了会儿,顾之隐的话要说错,其实也没错,但这话里太过凉薄无情了,倘若父母和子女之间真的只有感情债,那哪一方的逝去,另一方都不会哭得昏天黑地,撕心裂肺。感情债,感情债,不是说欠的债叫感情债,而是因为有了感情,又觉得此生无法报答,才放低了姿态,弯下腰去,痛哭流涕自作了负债之人,恳请债主原谅,这辈子亏欠至深,下辈子换回来,你做子女,我做父母。

她冷哼了声,道:“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能用钱算清楚,那我没必要养着你,这些钱,我省下来买房,投资,存着攒利息都可以,偏偏投在你身上,何必呢?”

顾之隐错愕了下,她起身,道:“顾之隐,你好好想清楚,不要那么功利经济,稍微带点人情味来考虑我们的关系。”

她说完就离开,打算做出生气的模样,把顾之隐撇在客厅里让她好好想清楚,但走了两步才意识到她的房间已经让出去了,她没有地方去,于是脚步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先出门,但又怕顾之隐会错了意,以为事情闹大,他劲头一上来,离开了怎么办。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得听顾之隐的声音幽幽地贴了上来:“如果你觉得金钱太过冰冷,其实可以换别的法子的,比如……我以身相许?”

容翎差点一个踉跄,平底摔倒,她转过脸来,震惊地看着顾之隐,道:“你哪根神经搭错了?”这话出口,才知道多有歧义,其实她本意不过是惊诧顾之隐的性格突变,无异于搭错了神经成了另外一个人,但眼见着顾之隐的脸黑了下去,她就知道是误会了。

“我没成神经病,”顾之隐凉凉地开口,道,“以身相许多好啊,人都是你的,你要怎样就怎样,”顿了顿,存了点小心思,夹带了私货,“多高级别的报答方式,你却还看不上,究竟是看不上这报答方式,还是瞧不上我?”

容翎连连道:“我们可是亲戚,你这算是乱、伦。”

顾之隐笑,意味不明的样子:“谁知道究竟隔了多远,有多少血缘关系还不一定呢。”

因着下午这一打岔,两人的关系有点冰冷,其实也不算冰冷,不过是容翎觉得尴尬,避着顾之隐罢了。好容易吃完了晚饭,两人又争执了番,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只能一道出门,往殡仪馆去了。

一路上两人也没什么话,只是在翻墙的时候,顾之隐在底下伸开了双臂想接容翎,但她这落地落地轻巧,没让顾之隐护上,他收回了手,总觉得有些闷闷的,转身就走了,容翎紧赶两步追上,他又开始聊起正事,直接把话给掐灭。

“先去看看保安。”

今天一样没有佛歌,殡仪馆里静悄悄的,连风的影子都没有,只有房子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之中,只有保安室亮着盏小台灯,顾之隐敲了瞧窗,半晌,才有人开了门,站在门口,容翎绕过去的时候觉得这人有点呆傻。

等走近了一看才知道是真的呆傻,那保安空有张人皮,却没有人的激灵,双眼无神,四肢僵硬。她心下一动,道:“这保安的人皮哪来的?”

“什么人皮?”顾之隐皱了眉头,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保安进屋,他也跟着进去了,容翎紧随其后,把门关上了,“没有人皮,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保安立在那里不动,任着顾之隐扯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了树干般的身躯,又摘了他的手套,仍是树干一样的身躯,顾之隐指着道:“只要稍微遮掩一下,他又待在保安室里不动,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长了张人皮,不过人脸费了点心思,我割了塑胶手套,垫了棉花,做出点皮肉俱在的假象。”

容翎愣了一下,道:“那我昨晚在楼下看到的那张脸是假的吗?”

顾之隐也愣住了:“什么脸?”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容翎后退手拧上了门把,大喝了声:“顾之隐,过来!”

顾之隐已经随手操起了把椅子,护在容翎的身前,那保安先时还是个木头人样,现下却是活泛了过来,把身子当作炸弹冲了过来,顾之隐挥起椅子往他头上砸了过去,木椅裂成两半,保安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容翎手疾眼快把顾之隐拉了出去,“砰”地关上门。

他们没有钥匙,锁不住那个保安,容翎白着脸,问道:“你知道这里有两个厉鬼吗?”

顾之隐的拳头紧紧攒起,手背青筋绽了开来,他缓慢又沉默地摇了摇头。

容翎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应付的,你不要怕。”

顾之隐意外地看了她眼,他觉得些许好笑,刚想说点什么,保安室的门被踹开,那保安拧着头站在那儿,他很快意识到视角不对,于是用手把脖子往回掰了一百八十度,方才把头掰正了,阴恻恻地看着两人。

顾之隐捻起符箓,飞了过去,保安侧头一避,露出了轻蔑的笑,他来不及出招,容翎便飞扑了过去,抽出匕首,刀尖向下,刺进他的脸皮处,横挑了起来,保安惨声大叫,他力大无穷,正要把容翎从身上抖落了下来,一条链子飞了过来,从容翎掰起的脖颈下绕了过去,顾之隐紧紧地拉紧锁链,扯了过来,保安被扯倒在地,只能任着容翎把那张塑胶的脸皮撕了下来,露出一张鬼脸。

顾之隐怔了一下,道:“是我那天在美容院里见到的女鬼。”

容翎捏着脸皮下来,顿了顿,道:“和殡仪馆里的那个是一样的伤势。”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昨天见到的那个保安,脸上的伤痕新鲜,甚至还有血。”

两人沉默了会儿,开始怀疑这殡仪馆里藏着猫腻,她挑了挑眉,道:“不会这里就是那见鬼的剥皮生意的基地吧?”

顾之隐道:“把他捆起来,扔进保安室里的衣柜锁起来。”

容翎道:“你那些符箓没法用吗?”

顾之隐摇了摇头,道:“我只能烧它的躯壳,等到把躯壳烧没了,厉鬼成了魂体更加自由,我们互相之间无法触碰,但它却能附着到很多东西上,到时候就是我们在明,它们在暗,只有遭偷袭的份了。”

容翎看着被死死捆起来,还在不停地扑腾的女鬼,那副样子像极了在砧板上待宰的死鱼,但可惜,他们没有宰鱼的屠刀。容翎沉默了会儿,道:“它们要附身,应该是需要条件的吧,不然随时随地可以逃走,不需要被你的锁链捆着挣扎。”

顾之隐答道:“死物只能是镜子,它们能附在这人偶保安上,估计是因为我招了点灵在上面。”

容翎的声音发紧:“顾之隐,你可不可以多招点灵?我们不能碰它们,灵体之间应该可以互相撕扯吧。”

第10章

这确实是个主意,只是顾之隐从未尝试过,他并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容翎倒无所谓,她拉着铁链把那厉鬼拖开,给顾之隐腾地方:“总要试试,我们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这倒是。

顾之隐进了保安室,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了一沓草稿纸和一支水性笔,这是他留下的。他又从门后取了根细木棍,伸进衣柜底下,划拨了翻,拨出了个小玻璃瓶,里面是满瓶的已经发黑的血液,这也是他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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