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次这么认真？”
“我哪次不认真了？”
“行了行了，别跟我贫了，今晚上的事准备好了么？”
“我现在正准备去银行。”
“好的，你办事我放心。”
十一犹疑了几秒，“可是，宝哥，我还不知道我们今晚要去见的是谁呢？”
“见新老大杨莲亭。”
第29章
十一摸了摸裤兜——里面有张银行卡， 往最近的一处ATM走去。
先在门口的水果摊要了只塑料袋，才夹着连城璧的快递盒走进去，ATM里没什么人， 十一选了台顺眼的提款机， 插入银行卡， 查了下余额， 里面有整整8万，选择全额取款后（并没有2万的限制）， 取款机发出哗哗的纸币翻动声音。
十一点起支烟，吸了两口，拿出手机，在裤子口袋边缘位置摸了一下，手里瞬间多了一颗回形针和一张sim卡， 他用回形针的尖端把卡槽弹开，sim卡放入双卡位置。
ATM机完成清点， 整整齐齐摆在出票口，十一视钱财如粪土地把红票子一摞一摞丢进简陋的塑料口袋里，随意绕了个活结，提溜着走出ATM， 拨了个号码。
“喂， 今晚韦小宝要带我去见杨莲亭，他已经与境外毒枭对接上了，还让我带上钱，只怕是有交易。”
听筒里传来陆小凤的声音， “地点呢？”
“我还不确定， 晚点用摩斯密码发消息通知你。”
“明白。”
“对了，我会随时更换手机号， 记得我们的暗号。”
“嗯，我记得你的脑残暗号，医生很好看。”
十一不自主地弯了弯唇，“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
“我这边有个东西要让你帮我查。”
“什么？”
“一个寄到无垢山庄小区三栋1502房的快递，收件人连城璧，快递公司是邦邦，单号是353863380XX，官网我搜过，这个件额外付过费，加了密的，你帮我把寄件人查出来，具体情况等这件事解决后告诉你。”
“好。”
挂断电话，十一拆开卡槽，把刚刚放进去的SIM卡取出来，连带抽尽的烟头一起塞进垃圾箱，随后钻进了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
*
下午，十一在七里地垃圾中转站宿舍的床上躺着补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又爬起来把从连城璧那里带回来的恶作剧玩具小车细细看了一番。
连城璧是医生，难道是医闹？
可想起他在医院忙碌时一丝不苟的样子，怎么那么好看呢，不，我是说怎么也不像会出医闹的样子。
十一并不想承认自己带了五米厚的滤镜，百思不得其解地重新躺回床上，边想边露出白痴般的笑容，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被小宝哥的夺命连环call叫醒。
已经下午七点，窗外的天光暗了下去。
小宝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夹杂着电子设备特有的杂音显得有几分急切，“十一，我让阿康开车来接你。”
“宝哥，今晚我们去哪？”
“你不用问，我会开位置共享给阿康，你们跟着我的路线过来。”
“好叻。”
十一不敢问得太细，他潜伏在韦小宝身边三年，一直隐藏得很好，很大的一个原因，韦小宝除了开了KTV和麻将馆外，并没有做太多踩到法律红线的事情，跟他之前的老大/黑鹰做事风格也不无关系。
但现在他换了新的老大，还跟境外毒枭刺枪扯上关系，韦小宝就算再心明眼亮，八面玲珑，只怕也再难独善其身。
想着自己没准要亲手把韦小宝送进监狱，十一心里竟有几分悲凉。
十一提着一塑料袋红票走出宿舍，一辆白色的丰田凯美瑞正停稳在小楼下，驾驶位上，一个年轻人从车窗里伸头出来，一脸憨厚笑容地对着他招手，“十一哥，快走！”
阿康大名杨康，来到韦小宝手下刚一年，性格憨厚老实，脑子运转速度好像也比旁人慢些，大致是有些傻气，总是显得比别人忠心。
十一钻进副驾驶，车内开了一段时间的冷气立刻让人身心舒畅，“你知道怎么走么？”
阿康用指甲敲了敲支架上的手机屏幕，憨憨一笑，“宝哥说跟着位置共享走。”
“好，你开着吧，我昨晚上没睡好，补个觉先。”十一说着闭起眼睛，歪头靠进座椅里。
汽车在车水马龙的车流间穿梭，城市里的霓虹渐次亮起，空调开到三档，呼呼的风声吹得人有些烦躁。
两人很快到达北市区树人路338号的一座写字楼下，阿康把车停进侧面的小巷，期间还因为没能完美的停进车位而被收停车费的阿姨问候了身体健康。
十一靠在写字楼入口处点了根烟，慢慢地抽着，明灭不定的烟头火光在暗夜里分外明显。
阿康在旁边乖乖站着，“十一哥，你有没有见过宝哥的新老大？”
“我去哪儿见，你天天跟在宝哥屁股后面，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阿康连连摆手，“没没没，宝哥去见了他两次，都是一个人，回来时候脸色也不好。”
十一捏灭烟头，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看来这个老大很难办，你在这等宝哥消息，我去隔壁。”
阿康懵逼地问：“隔壁有什么啊？”
十一鼻孔哼笑了一声，“有厕所咯。”
十一疾步走到隔壁公厕，从裤子边缘摸出回形针和一张新的SIM卡，动作熟练地放入手机，发了一条短信，“ACA BC D E B E BC BA D AD EB ABA A BA BADB D B ABA A A B BADB DC DC BCAA BADB”
为防止暴露，这是十一先前和陆小凤商定的经过二次加密的摩斯密码，加密规则只有两个人知道。
十一发完短信，取出SIM卡，抛进厕所下水道，又看了眼公厕的环境。这是个位于写字楼一楼的隔间公厕，最里面有个很小的气窗。
十一回到写字楼门口，阿康正在打电话，“喂，宝哥，好，十一楼的ktv，好，我和十一哥带着钱上来。”
阿康左手提着十一那只简陋的塑料袋，右手拿着只小的黑色皮包，走向写字楼电梯。
十一瞥了一眼，“你里面是什么？”
“现金，十万，宝哥让取好的。”
十一“唔”了一声，跟进电梯。
十几万现金，看来交易的数额比想象中大。
电梯很快到达十一楼，门刚划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立时灌进耳膜，五光十色的灯光从各个方向掠过十一英俊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冷冽。
阿康看了眼手机，用可以压住音乐的音量喊道：“十一哥，宝哥在805包房。”
十一无奈地瞥了这傻子一眼，用下巴点了个方向，然后往那边走去。
805包房是超大豪包，被各种闪烁光线映照得辨不清颜色的卡座上，坐了五个人，其中一个五官秀气，眉眼细长，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边眼镜，身上白色的衬衫让他看起来儒雅沉稳，跟此刻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从他坐的位置来看，应该就是大哥杨莲亭。
他身旁坐着的男人似乎年纪还小，短袖T恤外加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很乖的学生仔，他视线专注在架在腿上的电脑，屏幕泛出的白光照亮了他的面容。
小宝哥就在房间中，正躬腰给杨莲亭点烟，见十一和阿康进来，忙说道：“这是亭哥。”
“亭哥。”两人听话地喊了一声。
杨莲亭悠悠地吐出口白雾，“你的人？”
“是，这个是十一，还有阿康。”小宝哥语气恭谨地通报了两人名字，回头向两人问：“钱带来了么？”
阿康把塑料袋和皮包一起摆在正中的玻璃桌上，小宝哥把钱一叠叠摞上桌。十一这才发现，小宝哥自己也带了一只手提袋，从大小来看，显然比自己和阿康带来的还要多。
红色的钞票很快铺满整张桌子，十一一直在心里点数，整整50万。
杨莲亭不为所动地瞥了一眼，“很好，货和场子都是你的了。务必在一个月内，打开所有渠道，走完这批货。”
小宝哥堆起笑脸，“那双儿呢？”
杨莲亭露出个轻蔑的笑容，“只要你做好这次，她会没事的。”
原来，是双儿落到了杨莲亭的手里，韦小宝就是不做都不行。
“好好，我这就回去安排。”小宝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
这时，一直默然坐在一旁的学生仔突然开口，“亭哥，有人的手机进了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