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肩上游移,慕云松忍着恶心,暗暗取出捆妖索,迅速转身将红缨穗一扯……
眼前的狐妖,身披轻薄的粉色莲裙,一袭如丝的长发无风自动,面若桃李、媚眼如丝,果然是绝色倾城。
只是,这狐妖正瞪大了眼眸,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被一条绳索捆得结结实实的男子,忽而掩口娇笑道:“原来,郎君喜欢玩儿这样的戏码……有品味,我喜欢!”说着,欺身更凑近了些,抬起食指便去勾他的下颌,“便让我好生教导教导你。”
慕云松此刻,心中有一万只神兽呼啸而过:臭丫头,本王要被你害死了!
什么红缨穗一扯,便会将狐妖捆住?什么万无一失,不费吹灰之力?
这玩意儿如今将本王捆了个结结实实是几个意思?!
果然,苏先生那死鬼的东西不可靠!半吊子的阴阳先生更不可靠!
慕云松那个悔不当初,然狐妖已欺身近前动手动脚,他眼看要清白不保,无奈之下只得僵尸似的双脚往后跳,口中喝道:“你这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狐妖愣了愣,继而愈发笑得魅邪:“明明束手就擒的是你,怎么,郎君还想玩儿一出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个头……慕云松百忙中向苏柒隐身的方向瞥了一眼:臭丫头,还不快来救我?!
偏偏那黑漆漆的方向一片宁静,没有半点人影。
慕云松简直无语问苍天:真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
他拼劲全身的力气去挣脱那绳索,但这玩意儿诚然是件宝物,任他百般挣扎,却越挣越紧,直接将他放倒在了地上。
狐妖见状愈发满意:“这就自己躺下了?郎君还真是迫不及待呢!”说着,在他身旁俯下身去,抬手去勾他脸颊,“来,让我好好看看,这张迷死人的俊脸……”
混蛋,待我逮住了你……慕云松咬着牙向后瑟缩,却见眼前的娇媚狐妖蓦地变了脸色,尖叫一声:“竟然是你?!”
慕云松被狐妖这急转的情绪搞得有些莫名,却忽觉一声火辣辣的脆响,竟是被狐妖一巴掌掴在脸上,“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竟也有落在老娘手里的一天!”
慕云松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但觉一口老血都要喷了出来,咬牙道:“你这妖孽,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狐妖一张脸都气得煞白,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占了我女儿便宜,吃干抹净又另寻新欢,还想抵赖不成?”
她刚说完,便听身后一个高八度的嗓门:“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一嗓子飙起,连狐妖都被吓得颤了颤,忙不迭转头,见一柄闪着光的玉剑尖儿据她后心不过寸余,再往后是一张气鼓鼓的臭脸,喝问道:“你说他占了你女儿便宜,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玉剑上散发的森森气息,令狐妖不寒而栗,怯怯道:“上个月月圆之时……”
月圆之时……苏柒凝神算了算,正是他与慕云松正闹得厉害,扬言从此两不相欠的时期。
说起来,他还真有这个作案时间。
苏柒心中蓦地泛起一阵酸,转头向地上被捆成粽子的慕云松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慕云松简直要被这丫头气死:用捆妖索黑自家相公便罢了,关键时刻掉链子便罢了,她竟还要相信一个妖孽的话!
索性气哼哼回呛一句:“你以为呢?!”
他二人置着气,夹在中间的狐妖却看出了端倪:这持剑的女子,不就是这渣男移情别恋的那个小妖精?!
如今,眼见二人有了嫌隙,狐妖岂能放过这大好机会,忙不迭添油加醋:“自然是真的!这臭男人花言巧语骗了我女儿去,腻味了又弃之如蔽履,害我女儿日日的为他伤心哭泣。”她转头向苏柒煞有介事道,“你若不信,我这里还有我女儿画她心上人的绣像,可不就是他!”
她从怀里掏出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苏柒,苏柒满脸狐疑地展开来,借着月光见纸上果然画着个俊朗男子,虽说被人恶意涂抹得一塌糊涂,周围还恶狠狠批上了“王八蛋”、“龟儿子”等诸多字样,但观其身形相貌,确与慕云松有几分的相像。
苏柒盯着这画像端详了片刻,脸上的表情愈发的难看,忽而一把推开夹在中间的狐妖,忿忿然地将那绣像杵到慕云松鼻尖下:“人家女儿画得分明就是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慕云松冷哼:“我跟你真是无话可说!”猪脑子的丫头……
“我看你根本就是心虚!”苏柒索性一把抓住慕云松的前襟,“你这个水性杨花、始乱终弃的薄幸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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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回 失忆的王爷
嘿你……慕云松无辜受气,心头噌噌火起,一把抓住了苏柒的肩膀,“你再说一遍?!”
“我……”苏柒简直要被这家伙蠢哭了:你是猪脑子么?
她一个眼神瞪过来,慕云松才惊觉自己能动了,身上的捆妖索不知何时,已被她悄悄解开。
好吧,算你有良心……
便见苏柒抬手将绳索另一端的黄缨穗一扯,正得意洋洋看戏的狐妖便措手不及,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慕云松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脚,不忘瞪苏柒一眼:“让我说你什么好……”
苏柒脸一红:“实在不好意思,许是我记错了。”当年苏先生用这捆妖索降妖的时候,她只顾惊叹于这宝贝神奇,至于究竟如何用的,也的确没怎么细看。
慕云松愈发气不打一处来:“那你眼见我因你受累,自己却撒丫子跑了,又是为何?”
“我也没想到,钓狐汤钓来的,竟是只修行千年的四尾狐妖,法力高强,我哪里是她的对手?”苏柒一副无辜脸,扬了扬手里的玉剑,“我这不是……回屋取梼杌剑去了。”
“你们……”狐妖被绳索勒得倒在地上,看着一对“打情骂俏”的男女,简直要抓狂,“你们当老娘是死的?!你这丫头,不教训这薄幸渣男,捆我做什么?!”
“他的事容后再说,先说说你。”苏柒索性在她身边蹲下身来,“这位狐妖大婶……”
“大、婶?!”狐妖媚娘柳眉倒竖,气得直哆嗦,“老娘有那么老?!”
苏柒忍不住翻个白眼:您都自称老娘了,还不老么?索性不跟她计较称谓,直奔主题,“你女儿,可是名唤锦乐?”
媚娘愣了愣:“你认得我女儿?”
自是认得……苏柒回想在潭柘寺后山的经历,那揣着春画册欲拿赫连钰练手的小狐妖,着实有趣得很,“我与令嫒曾有一面之缘,却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你既是我家锦乐的朋友,还好意思抢她的心上人?!岂不闻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但姐妹的衣服断断穿不得?!”媚娘越说越生气,索性深吸一口气,“嗷”地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初涉世事便遇人不淑啊!不但遇到个薄幸浪荡的渣男,还遇上个一言不合就抢男人的绿茶婊啊……”
苏柒被她哭嚎得头大:那画像上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慕云松,难不成锦乐暗恋赫连钰未果,转而拿慕云松练了手?
想至此,她心中一阵发紧,转眸望向慕云松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慕云松被她这眼神惹得火大:“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此语一出,媚娘又拔高了个八度大嚎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
“别哭了别哭了!”苏柒被她闹得脑仁儿疼,暗叹狐妖者不都应该如苏妲己般腹黑攻于心计么?怎么还有这般一哭二闹的泼妇款?
她作难地望望满脸委屈的慕云松,又望望更加委屈的狐妖大婶,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右为难间,倒是媚娘止住啼哭,抽抽噎噎出了个中肯的主意:“不如你先把我放开,我把我家锦乐带来一见,不就都清楚了?”
也是……苏柒暗骂自己猪脑子,起手念个诀,将捆妖索收了回来,“那就烦劳狐妖大婶你……”
熟料她话未说完,失了束缚的媚娘已然一跃而起,瞬间变了气场。
她一双眼眸变得血样通红,脑后一头银色长发无风自动,一张长了白毛的脸冲慕云松狞笑道:“你这混蛋……我女儿被你伤得心都碎了,我岂会让你再见她?!”
慕云松见她周身杀气凛冽,下意识将苏柒挡在身后,厉声喝道:“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