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与林邀合作勾结的,竟是元仲辛?!
韦衙内气得脸都白了,颤巍巍地指着掌厨怒目圆瞪:“你这个混蛋!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元仲辛帮你们什么了!他身上的毒还是你下的!你这个王八蛋!”
掌厨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惶恐不安:“小的没有胡说八道啊,元仲辛身上中的毒也是他让我下的,他说这样做可以掩人耳目,取得你们信任。”
韦衙内登时目眦欲裂,拔出薛映的刀冲上去就要砍,却被赵简和薛映拦住了,他骂骂咧咧个不停:“我去你大爷的!一把年纪还在这儿含血喷人!你……老子绝对要杀了你!”
掌厨“吓得”立马跌坐在地,“惊惧”得口齿不清。
元仲辛眯了眯眼,对于他的指控一言不发。
戏演得真不错。
王宽眼里戾气斑驳交错,他的声音如初月深寒般冰冷:“孟大人,口说无凭,就凭这人的一面之词你便断定元仲辛与大夏异党勾结,你脑子被驴踢了?”
王宽的无礼激怒了孟天阳,他紧紧握拳,好不容易才把火气压回去:“自然不是,在下还有物证还未拿出来。”他望向面无表情的元仲辛,盛气凌人地开口:“元仲辛,前副宰执欧阳意声称,他与你狼狈为奸,偷取圣上印玺,冒认圣上手笔,伪造了一道派秦宰执与你去往大夏地下城的圣旨,你可认罪?!”
王宽四人:“!!!”
那道圣旨,他们原是想要留下来当筹码的,根本没被销毁,就藏在元仲辛的寝室里!
元仲辛直直逼视着孟天阳,眼神明灭不定,一句话都不说。
孟天阳冷笑,他一挥手,大声喝道:“常都头,派人给我搜!哪怕是将这里翻天覆地 都得给我把这道假圣旨找出来!”
就在常艺异常兴奋地意欲带着霁麟军冲进七斋之时,元仲辛蓦然开口,神情淡漠:“不用搜了,我找人给你拿过来——王宽,你去吧,在我们寝室进门的那个花瓶里。”
孟天阳刚要反对,元仲辛不屑嗤笑着开口:“怎么了孟大人,连王参政之子你都信不过,还是说你想亲自动手啊?”
孟天阳猜不透元仲辛要耍什么花样,生怕有诈,他自然不敢去,只好眼睁睁看着王宽去取。
不到片刻,王宽便拿着假圣旨走了出来,神色可怖,他紧咬着牙,将假圣旨一把丢在孟天阳面前。
孟天阳倒也不在意,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都是如何让元仲辛堕入无间地狱,他急冲冲地捡起那一卷黄布,辨认几番,确定是假,他得意洋洋地看着元仲辛,阴阳怪气地开口:“元仲辛,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元仲辛无关痛痒地耸了耸肩:“我无话可说。”
简简单单五个字,元仲辛勾结大夏异党已成事实。
一瞬间,元仲辛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几欲喊打。
若非因为他,秘阁就不用受这些苦!那些学生就不用死!
孟天阳笑得狰狞不已:“既然你都已经承认了,那就得跟我们走一趟了!”他扫视一番愤恨不已的王宽四人:“包括你们。”
元仲辛挑眉:“凭什么?”
孟天阳冷冷开口:“你未经两国圣上允许,私自带着他们前往地下城,这番举动已然惹怒了两国,但凡去过地下城的人,都得接受调查!”
元仲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孟大人真够幽默的,都说是去过地下城的才要接受调查,王宽他们何时去过地下城啊?”
孟天阳咬牙:“一个月前,他们跟着你一起出发,怎么可能没有去过!”
元仲辛嘲讽地看着孟天阳:“孟大人你是老糊涂了吗,谁说跟着我一起出发的就必定是去地下城,他们是与我同路,但他们去的是乌木寨,我从地下城离开的时候,他们正从乌木寨出来,走的时候更有太原府的莫大人送他们——乌木寨是何地,地下城又是何地,两个地方相差如此之远,他们怎么去的地下城?”
第165章
孟天阳怒目瞪视着元仲辛,被对方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气得恨恨咬牙,他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同时对付韦卓然,王参政以及赵王爷的机会,居然被元仲辛硬生截断了,他怎能不气!
在孟天阳心中,元仲辛已被凌迟千百遍了,他指着元仲辛尖声反驳:“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未曾跟你去过地下城!”
元仲辛还未开口,陆观年已经板着一张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封印有太原府官方盖章的信,他忍着要发作的脾气,将信递到孟天阳面前,冷着声音说道:“孟大人,你要的证据,这封信是前些天太原府的莫大人学来的,老夫都还未拆开来看,你可以当面验证。”
孟天阳气急败坏地一把抽过,先是检查了信封面上的官方盖章,没能看出蹊跷,而后急急地将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信函,内容不多,却简明要扼,条条在理,直截了当地给出了最好的证明。
信函之上,还附带着莫大人的私印,私印是每个官员都必须配备的独一无二的私有印章,是绝对无人可以仿造的,所以这封信根本不可能是元仲辛找人代写出来的。
孟天阳气得发抖,他极不甘心,还想着要捉元仲辛痛脚,却被身边的常艺制止住了,后者一个眼神让他恢复理智,想起自己今日来的最重要的目的,只要元仲辛勾结大夏异党罪成,他的任务便完成了。
思及此,孟天阳暗暗咬牙,剜着元仲辛,语气如同淬了毒一般阴森:“来人,把元仲辛带走!”
王宽四人却猛然发作,杀意凛然,死死挡在元仲辛身前,眼神冰冷,一眼扫过去,万木枯尽!
王宽咬牙,手握寒光长剑,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一字一句暴虐迸发:“我看谁敢!”
元仲辛眸光微沉,晃了晃神,无奈凝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王宽四人,无声叹息。
他们四人的这个举动,可不在计划之内。
元仲辛心中动容,尽管心如刀割,但他依旧面色如常地开口:“把刀剑都给我收回去。”
四人恍若未闻,固执地不肯移动半分。
他们自然知道计划不是这样的,本以为早就知道了计划,就算到了真正来临的那一刻,他们有了心理准备便不会有多难受,可如今,一想到元仲辛接下来要独自面对的事情,他们濒临崩溃,连想都不敢想。
元仲辛咬住舌尖,逼得自己眼前一片清明,将那片朦胧藏在了眸底,他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语气却加重了:“我说了,把刀剑收回去。”
四人身形微微晃动,韦衙内和赵简更是浑身颤抖,元仲辛不用看都知道,他们哭了。
元仲辛无奈叹息,轻柔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没事了,听话,在秘阁乖乖等我回来,什么都别干。”
闻言,孟天阳和常艺都极其不屑地笑了,后者冷嘲热讽着说道:“元仲辛,你还想着回来,先不说你能不能活,就算把命保住了,你害得秘阁上下陪着你遭罪,他们还会欢迎你回来?不打死你都不错……”
王宽眸子戾气猛然逼向常艺,他一个甩手,带着极致杀意的利剑直直插在常艺脚边,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他目眦欲裂,森然万分地剜着常艺,声线嘶哑:“你再说一个字,我让你当场暴毙!”
常艺被突如其来的利剑吓得心头惊跳,他刚欲张口骂回去,但王宽的目光恐怖如斯,竟骇得他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愤愤不平地闭嘴。
元仲辛握住王宽的手,后者立马牢牢抓紧,元仲辛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颤抖,元仲辛来到王宽面前,轻笑着说道:“乖,等我回来就好。”
王宽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元仲辛,灵魂痛得摇摇欲坠,牙都快咬碎了,才生出几分松手的力气。
元仲辛抬眸望向赵简他们,无奈地笑着摇头:“别哭了,你们也是,乖乖听话待在秘阁里,别闯祸了。”
而后,他松开了王宽的手,朝着孟天阳等人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神情淡然自若,没有一丝惶恐,根本不像一个负了深重罪孽之人。
王宽四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元仲辛消失在人群里,没有人比现在的他们还要万念俱灰。
学生们却是惊怒不止,连忙追了出去,吵着嚷着要元仲辛给他们留下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