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看了看付春深,他脑袋倒垂着,小衣服扣着,露着半截白净的腰,身上的小袄眼看眼看着就要顺着腰往下掉了。
“哼,嫂子最好别瞒着我什么。”陆银山说着,放下了付春深,沿着回廊去了前厅。
过了一会儿,卢凉走出来,他知道,付春深看见了。
他也听见了他和二爷的对话。
“呃,我,我……。”付春深磕磕巴巴的解释。
“和他无关。”卢凉只说了这么一句,他深深的看着付春深,眼神里带着嫉妒。
“是我妄想。”他闭了闭眼睛,没再说下去。
第7章 情意
陆金山整日里只能躺在床上,老太太战战兢兢的,家里的神仙菩萨请了一大堆,每日只拜一遍都要一个时辰。
大爷的屋子已经开始烧地龙了,陆银山买了十足量的煤,生怕他大哥冻着。
一日里,他正和手底下的兄弟说事儿,上次剿匪,有个头目不久前打伤了看守,跑了。
“干!那天谁轮值!”陆银山知道那个头目,叫李伯清,最狡猾不过,他虽是名义上的二当家,但那寨子里的大小事儿,其实都是他暗地里操控。
如今,人跑了,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上哪去找去。
门,啪嗒一下推开了,他老子娘风风火火的进了屋。
“干谁,天天就知道干干的。”
陆银山站起来,叫了声娘。
老太太拎着她的小拐杖,陆银山忙让几个亲兵走了,掺着她坐在太师椅上。
“过几天是家宴,也赶着你大哥过生辰,一起办了,怎么样。”
大哥……
“好。”陆银山神色暗淡,他心里难受,也就不愿多说。
家里上下忙活了起来。
大爷其实并不在意,只是老太太不让,非要好好操办,陆金山也就由着她了。
挂了寿字图,家里的下人都赶了件红色的褂子穿上,虽然没有娶亲那天热闹,但喜庆的意思一点不少。
头天晚上,丫鬟们捧着新衣裳进来了。
大爷的是一件宝蓝缎子的长衫,鎏金的扣子,上面是寿字的暗纹。
“大爷,两件是老太太亲自选的,这件是给少奶奶的。”小丫鬟抖开了衣裳,是一件粉色荷纹的。
做工很好,走着金线,展叶的荷花绣的精细,很漂亮。
“大少奶奶长的白,老太太说了,粉色最衬他。”
付春深坐在床边,大爷牵着他的手,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样子,看的丫鬟们都臊得慌。
这几日里,大爷时不时的就逗弄着他的小媳妇,两个人在屋里的时候,还不知怎样呢。
“放那吧。”大爷轻声说着,微微闭着眼睛,付春深另一只手就按在他眉心的地方,一下一下的揉着。
丫鬟们退下了。
小丫头出了门,就凑在一起八卦。
“哎?你看见没,大爷和少奶奶那个样子呦,羞死人了。”
另一个直说她不知耻,却搭着腔说道:“这算什么,你看大少奶奶的脖子上,好几块印子呢。”
“怎么说?”小丫鬟边走着,边咬耳朵。
“肯定,大爷弄的呗。”
“哎呀,可别说了,真是……”听的人红了脸,忙催着快走。
他们走着,也没注意,不远的暗处,站着两个人。
“怎么样,卢凉,陆家大爷可是艳福不浅啊。”
“与你何干!”卢凉不理他。
那人掰着卢凉的肩头,和他头贴着头:“卢凉,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好好想清楚!”
“我们,一家人,你当初……!你可曾想过!”卢凉拔高了嗓门,后又怕人听见,遂放低了声音。
“别再来了,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呵,没关系。卢凉,你记着,我不会停手的。”那人说完,拍了一下卢凉的后脑勺,趁着夜色,翻身爬上了墙,很快就不见了。
卢凉气的,身子都跟着颤抖,他摆脱了十几年的人,怎么,还活着!
他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更多的,是那两个小丫鬟说的话。
那个小媳妇就那么好?大爷,那么喜欢她……
他克制着,不去想,不去听,可脚下却像被人控制了似的,往大爷院子里走去。
海棠叶子落的差不多了,天气冷,即使穿了厚衣也难抵风寒。
卢凉绕过了下人,站在屋后的一扇窗子下面,上面有个窟窿,不大。
不仔细看是没法儿注意到的。
卢凉蹑手蹑脚的趴下,贴着窟窿往屋子里看过去。
斜刺里,是大爷的床。
挂着幔子,有一半是落下的。
屋子里不是很亮,只点了几盏煤灯。
大爷靠在床上,手搭在他的小夫人的腰间,那丫头正靠在他的怀里,手里拿着一本书,两个人一页一页的看着,不时的低声耳语,大爷偶尔会朗声的乐,很开心的那种。
只不过两个人声音低,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无非是些甜言蜜语罢了。
卢凉气自己,为什么又来,难道陆金山讨厌他讨厌的还不够吗!可他控制不住,他嫉妒,嫉妒那个可以躺在他怀里,与他低声软语的付家姑娘。
攥紧了拳头,他喘着粗气,心头肿胀的难受。
付春深被大爷拉着靠在怀里,一页一页的念着书给他听。
大爷拿不住书,翻几页就不行了。
他索性帮他拿着,举着放在他面前,逐行的念给他听。
“我与自由并肩,向往那束,寂寞的阳光……”
大爷就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他目光瞥了瞥窗外,搭在付春深腰间的手紧了紧。
“春深,你在书堂也这么念吗?”他下巴搭在他的头顶,慢慢的磨蹭。
“没有的,我都是给他们念正,不让念。”他看的认真,白皙的手指指过一行,细细翻了下,才道:“有个错字。”
“看的真仔细。”大爷的手,往下摸了摸,搭在他的腿上。
“是吧,这种的,印的人总是不上心,可惜了墨了。”他说着,手指点了点那个错字,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这小先生,难道你还能把人揪出来打一顿不成。”大爷撩了撩他的裙子,在他白净的小腿上游走。
付春深回头,莫不是……
“大爷……”他低声叫了一句。
“嗯?”大爷也不答他,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逼着付春深扬起了头。
他的手,摸过他的腿,往上走。微凉的指尖,有点颤抖。
“慢,慢点……”付春深迎合着他,他感觉到的,大爷那种很绝望的神情。
猛的,大爷压着他,上半个身子探过来,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唔!”付春深仰躺着,耳垂一阵刺痛,大爷咬的狠,他不禁闷叫了一声。
卢凉自然听见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
他们!
屋子里,大爷压着付春深,耳鬓厮磨,他一双手,解着付春深的盘扣,和他对视着。
“大爷,唔!”付春深斜着身子,一眼就看见,对着床的那扇窗,有个人影。
大爷狠狠的堵上了他的嘴,一双手捂了个严实,不让他说话。
付春深仰着头,大爷伏在他身上,他的腿,微侧着,大爷挤着他,缠着他,蹭着他的脖子,下巴,解开的小衫半敞着,露着锁骨。
陆金山压着他,冰凉的泪水滴滴答答的滑下来,湿了的眼眶。
不过片刻,却如半个世纪那般漫长。
卢凉走了,很急,很快。
夜里的风很凉,他走的快,下人们都被他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为什么卢副官今天脸色那么难看。
他想着这么多年,与陆金山,种种往事,便再难忍受,双眼酸涩着,心头痛的,几乎滴血般。
他卢凉,不过是个局外人!
屋子里的两个人,默不作声了半晌。
“大爷,他走了。”付春深从大爷身下钻了出来。
“嗯。”大爷低声应着,好半天,才抬起头。
久久的沉默。
这次,他彻底死心了吧。
他说着。
说完,便蒙着被子,
付春深赤着脚,趿着鞋,灭了灯。
他看着窗外,静谧的月色。
回想着,那晚,大爷跟他说的话。
若自己帮着大爷,瞒住卢凉,让他死心,大爷就放他走。
他沉默着,不知要瞒着卢凉什么。
陆金山说了两句。
一句是,那天,我并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