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去向陛下皇后请罪呢。”
“除了皇纲被劫一事。有关之前婚事的就别提了。也别跟我父皇母后说什么恭贺晋王新婚的客套话。”虽说杨坚夫妇看在杨林的面子上不会拿杨玉儿怎样,但要求他们做皇帝皇后的对瞧不上自己宝贝儿子的姑娘有好脸色,估计是强人所难。只能让杨玉儿自己避雷了。
“嗯。”杨玉儿笑着伸手捏了捏琼花的脸颊,收回了令箭,“我见过陛下和皇后之后再回来。如今既没查到什么,此时也不可与他们妄言,很快便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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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花手握匕首,坐在自己屋前的门槛上不断地戳地,默默分析形势。
杨广争夺太子之位迫在眉睫,杨勇无论真假的不靠谱事迹已经接二连三地被呈送到了杨坚夫妇面前,那么现在基本上就差一个大事件作为**了。这个**,肯定跟自己这条命有关了,那么杨广到底是怎么计划的呢?
“公主,天宝将军求见。”琉璃蹲到琼花身边,再一次唤她,然后一脸好奇地跟着一起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地面。
琼花下意识地抬头,如果说让她来形容此时的场景,那就是:宇文成都正以类似“关爱智障,人人有责”地眼神看着自己。
呃……琼花将匕首回鞘,从门槛上爬了起来,“是来找玉姐姐的吗?她去我父皇母后那里了,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若是玉郡主回来,烦请殿下代为劝解。这大兴不似登州,容不得她自在放肆。让她早些回去!”
“玉姐姐才来,你就让她走?”琼花当然知道他是不想让杨玉儿调查此事,不过是照着剧情在往下顺着说。
宇文成都自不能解释,又无话找话伸过手去给琼花看,“臣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说起来还得多谢殿下圣手。”
“像你这样从小在战场上厮杀的,受过的伤自不会少,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琼花专注拆台一百年,又见宇文成都一直盯着她手上匕首瞧,有心逗逗他。摇着匕首问道,“将军识得此物?”
宇文成都微微摇头,扯谎说:“不过见它匕鞘光彩夺目,多瞧几眼罢了。”
“原是在自己院里捡的,没人来领,便当是我的了。这匕首可比你当日随手赠我的短剑实用多了。”琼花嘻笑比划着手中的匕首,喃喃道,“待我学成武艺,便是出去飞檐走壁,打家劫舍,想也是用得着的。”
向来以表情淡漠著称的宇文成都听了公主这光怪陆离的玩笑,也难免觉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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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姐,虽说宇文成都让你尽快回登州,你也不至于现在就走吧?不如就在宫里陪我睡一晚?”一起用完晚膳,琼花送杨玉儿出自己宫院,看见着满天夜色,流里流气地调戏道。
“不知怎的,总觉得这次来宫里。总像是四处被人盯着似的,浑身不自在。既然查不出什么端倪,陛下和皇后也不大待见我,就不在宫里呆着了。”
琼花想了想,叮嘱说:“那你自己小心着些,即便出宫,也别去什么其他地方了。回驿馆歇息一夜便回登州吧!”
和琼花道别之后,杨玉儿一路疾行出了宫,却不见原该在宫外等候的驿馆车马。正当疑惑之际,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杨玉儿一个回头,迷烟吹来,顿时晕了过去。
“成都,听闻今日早上玉郡主来大兴调查皇纲被盗一事。她可是察觉了什么?”
“父亲。皇纲被劫本就是一群贼人所为,与我们并无关联。”面对询问,宇文成都顾左右而言他。
“话虽如此,你当时丢了令箭在那儿,只怕难免受到牵累。”宇文化及在案前冷瞧了一眼儿子,“那玉郡主是晋王殿下看中的女人,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若是狠不下心来,为父助你也可。”
宇文成都一惊,也不回话,转身便出了屋。四处辗转询问方知他父亲抓了杨玉儿回来,关在后院某处。看守的人见是宇文成都前来,皆不作他想,自动放了行。
苏醒之后的杨玉儿正在屋里踌躇,见了宇文成都推门而入,略一思索,顿时怒上心头,“是你把我抓到这里来的?”
“玉儿,我稍后跟你解释。此地不宜久留。”
杨玉儿向后退了几步,从衣袖中拿出令箭,往宇文成都身上一甩,愤然道:“这个是你的对不对?那日罗方薛亮遇到的黑衣人也是你,是你带人劫了皇纲。宇文成都,我这般信你,这偌大的长安,我只信任你。你竟然骗我?”
宇文成都心中一恸,点头道:“你要骂便骂吧!令箭是我的,那日我确在小孤山,亦是真有所图谋。若是你要向圣上告发此事,我绝不推脱。可是玉儿,不管你信不信,那日劫了你父王皇纲的其实另有其人,不能就此放过。”
“住口,我再不会相信你了。我会向陛下禀告此事,你们谁都别想逃!”
“到底是我儿聪慧,寥寥数语就套出了郡主前来大兴的意图。”宇文化及大笑而入,使得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了都一样。
宇文成都讶然,却也心知此事无论再作何解释,不过徒然。此时他满心想着的,不过是如果保全杨玉儿。
“郡主,这个证物还是由老臣保管吧!”宇文化及拾起令箭,笑得十分恭谨,“至于玉郡主……”
宇文成都急忙接话说:“父亲,郡主已无证物在手。不管说什么皆无人会信,更何况郡主来了大兴城,住在驿站,有很多人皆看见的。”
“那就送郡主出府吧!”宇文化及思考片刻,摸了摸胡须,点头答应,“只是希望郡主也不要做无谓之事。”
杨玉儿见证物已失,已毫无胜算可言。只得冷眼瞪了他父子二人一眼,愤然离去。
宇文成都在驿站外的高楼屋顶上守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看见杨玉儿安然地坐上出城的马车,又帮着解决了他父亲派来的两个跟踪之人。才敢放心回府洗漱。
第8章
“公主,晋王殿下就在里面。”晋王府下人将门一关,把她带来的宫女隔绝在书房之外。
一路过来的时候,琼花就在腹诽,整个晋王府四个字概括,清新雅致;两个字描述,简朴;一个字来说就是:装。书房亦是如此,除了一张放有文房四宝的桌子,一个半开着通往内室的书橱暗门,一张弓箭外,别无长物。要演一个生活简朴的皇子,道具可以说是相当到位甚至于有点假了。
书橱后面传来悠扬的琴音,动人心弦。虽说琼花已想好了应对的策略,但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在书橱旁长长地吁了口气。一咬牙,一派天真地走了进去,“皇兄不是说要请饮宴吗?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的吃食。”
金碧辉煌的内室和外面书房完全是两个世界。三三两两的美人在旁边软榻上拨弄着炉中熏香,杨广披头散发地坐在案前闭眼弹奏着弦琴。萧美娘执着酒杯递与琼花,琼花笑着接过,到美人堆的另一侧坐下。
见杨广一曲奏毕,琼花仿佛才从音乐中回神,忘了喝酒一样,将酒杯自然地放在榻上小桌,不断地鼓着掌,一脸迷妹样地看着杨广,“古人说的余音绕梁,想来就是皇兄的琴声了。”
“这是果子酿成的美酒,甘醇无比。皇妹尝一口。”杨广伸手遥指琼花旁边的酒杯。
“不急,我先瞧瞧。”琼花嘻嘻笑了笑,环顾这四周的雕梁画栋,叹道:“这才该是王兄住的地方。”
……
原以为琼花会震惊感叹这里外区别并嚷嚷着告知杨坚这事的杨广觉得很意外,“皇妹怎么好像早便知道了一样。”
“这有什么,朝中哪户人家家中没个暗处?走水时的躲藏之处也好,热日里放个葡萄荔枝也罢,哪里值得问?”
杨广不禁暗忖连琼花都这么想,不知道父皇母后之前到他家的时候会不会也有所想法。杨广手指聊赖地拨动琴弦,发出两个空寂的声响,“可是父皇母后向来崇尚节俭,皇妹不觉得这里太过奢侈了?”
“所以我说这该是皇兄住的地方呢!父皇母后素爱简朴,皇兄孝顺,平日里也愿意过得简单些。可皇兄平定陈国,是社稷的功臣。这也不过是应得的气派。”琼花睁着眼睛说瞎话,又拿起酒杯摇了摇,这不知是毒酒还是迷魂酒的香气扑面而来,“皇兄有什么好吃的,尽管拿出来招待,吃完了我还要去为父皇母后跑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