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熟悉不说,想收买三两个下人也方便得很。
天时地利人和三样占全,别说尚郡王妃了,换成她也得抓紧机会搞事情啊!
何况康亲王妃的寿辰不单逢整,还正逢弃藩定居京城整二十年。
皇上不仅亲自过问,还指派礼部堂官协王府长史大办寿宴。
上头要热闹,下头就得凑热闹。
皇子皇女不必说,受邀到场的勋爵权贵同样少不了。
到时候光各家下人就得另开流水席,尚郡王妃如果想利用柳勇才做什么,正好借着人多眼杂将人弄进寿宴。
真闹出什么事,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楚延卿越听脸越黑,屈指轻敲念浅安的脑瓜子,“好的坏的全都想到了,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安危?康亲王妃的寿宴在册封大典之后,届时你已是太子妃,便是找借口不出席,谁会真的追究?只要你不给机会,任三嫂有何盘算都没用。”
他原来放手不管,现在却难以赞同:妯娌间闹龌蹉无妨,牵扯进外男则可大可小,不值得以身犯险。
念浅安一脸“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英勇表情,抓下楚延卿的大手蹭呀蹭,“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给对方机会,怎么知道对方手里捏的底牌是什么?与其算来猜去,不如先入局再破局。那个柳勇才,说到底是小透明的血亲,趁早解决了,对小透明也好。”
柳勇才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爆,更不知道会怎么爆。
念浅安猜不透,楚延卿也想不通,“柳勇才这种人,就算进郡公府当差依旧上不得台面,连像样点的把柄都找不出来,三嫂怎么会挑中他?”
念浅安道管他呢,“柳勇才只知攀关系不知回报,行为举止又鬼祟,反正不是好货色。正好当个破盖配破锅。”
楚延卿嘴角一抽,顺手捧起念浅安的脸问,“怎么个配法儿?”
念浅安勾勾爪子,和低头俯就的楚延卿咬耳朵,楚延卿听完嘴角又一抽,“亏你想得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打哪儿学来的?”
“你媳妇儿世面见很多好吗!”念浅安笑而不答,勾着楚延卿的脖颈坏笑,“人若坑我,我就坑人。你放心,没把握的事儿我才不干。再说还有近水呢?她懂医理,制的药粉放倒三两壮汉不在话下。”
楚延卿也笑,皱眉亲念浅安弧度刁坏的嘴角,哪能真的就此放心,“到时候我让林松暗中跟着你。”
“好是好,不过林侍卫那里,还是让菲雪姐姐去说吧?”念浅安嘴角更翘,“能让他们多见一面是一面。”
楚延卿越发好笑,深觉念浅安做媒做上瘾,笑完低头一看顿时:“……”
他媳妇儿是怎么做到说完话立马睡死的?
并且有点令人羡慕是怎么回事?
楚延卿心情复杂地调整了下姿势,默默看了睡得越发酣甜的念浅安片刻,低头偷偷亲一下,“真是只好吃贪睡的笨兔子……”
笨兔子念浅安次日醒来活蹦乱跳,走完程序天黑了跳不动了,踩着吉时入住东宫主殿,看完新家顿时也:“……”
内务府是怎么做到图纸和实物不符的?
虽然东宫确实比皇子所大且华美,但依旧离她心目中的豪宅相距甚远。
念浅安一脸“卖家秀果然不可信”的沉痛表情,坐在床边晃着小腿,大眼东瞄西瞟,“寝殿是谁布置的?”
满室红艳喜庆,整得跟洞房花烛夜似的。
四大丫鬟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俗了?
楚延卿倒不觉恶俗,换下大衣裳沐浴更完衣,穿着一身簇新中衣中裤坐到念浅安身边,习以为常道:“宫里规制如此,是大嬷嬷照例布置的,这些喜庆摆设总要摆足三天,你要是不喜欢,回头让人撤换就是了。”
念浅安吐槽归吐槽,没有强行违反宫中礼制的爱好,小腿往楚延卿那边晃,勾住楚延卿的脚踝笑得相当痞气,“此情此景,再来杯合卺酒就能原地成亲了。”
楚延卿这才反应过来,越过念浅安的肩头看向囍字幔帐金钩,夹住念浅安不老实的小腿板起脸,“大喜的日子,能不能不贫嘴?成过一次亲,哪能再成一次?不准乱说话,嗯?”
念浅安撩亲夫未遂,看着被钳制的小腿瞬间痞气变丧气,“和你一比我的腿怎么那么短!”
对比太惨烈,求放开!
楚延卿不放,顺势将念浅安捉进怀里,大长腿一分,将念浅安两条腿都夹进膝间,边低眼看边闷声笑,“我媳妇儿的腿不短,一点都不短。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倒舍得笑话自己?你怎么什么都能拿来贫?”
念浅安自动忽略亲夫假惺惺的安慰,秒变正经脸,给亲夫加油打气,“等过几天办完册封大典,你就是正儿八经的太子殿下了!东宫是我们的家,住长住短不要紧,要紧的是千万别沦落成先太子或者废太子呀!”
完全没被鼓励到的楚延卿表示好不吉利:“……大喜的日子,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再次撩错方向的念浅安表达好哒:“……爱你哟?”
够不够吉利?
无从评断是否吉利的楚延卿又:“……”
怎么办,突然好想再次化身坏男人揍媳妇儿一顿。
默默抬起的手却落在自己脸上,盖住眉眼无声叹气,“媳妇儿,下次别再突然说这种话了。至少……别再抢在我前头说这种话,好不好?”
先说喜欢他的,是她。
先说爱他的,还是她。
怎么可以这样?
错过一次又错过一次。
本该由他先说爱她的。
楚延卿满腔懊恼,盖住眉眼的长指纹丝不动。
这什么欲盖弥彰的亲夫!
盖什么眉眼,拜托先盖一下晕红的脸颊或者发烫的耳朵好吗?
一害羞就先红耳朵再红脸,简直可爱到犯规!
念浅安捧着险些萌化的少女心,非常不解风情地扯下楚延卿的手,内心笑到飞起,表面稳如泰山,“好,当我没说过。树恩,你有没有吉利话想对我说?”
楚延卿脸颊绯色更重,重见光明的双眼凝视着念浅安,倒影烛光的桃花眼里,满是浓郁潋滟的细碎光芒,“媳妇儿,我也……爱你……哟?”
或许是不习惯,或许是太羞耻,学媳妇儿的口气学得磕绊而傻气。
念浅安一脸严肃地表示收到,心里憋笑憋到内伤:也什么也?加了个也字完全垮掉了亲!
说好的当她没说过呢?
反应慢半拍的楚延卿对上念浅安藏不住笑的眼,颇有些恼羞成怒地扑倒怀中人,语气凶狠得很,“笑什么?不准笑……”
嘴里威胁,身体力行地让念浅安再也没空笑他。
囍字金钩转眼松散开来,透进烛光的幔帐中响起楚延卿哑而喘的低笑声,“媳妇儿,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的腿真的好短。”
被对比个彻头彻尾的念浅安怒目相向,谨记前车之鉴没抬腿踹楚延卿,扬起爪子去堵楚延卿的嘴,果断以牙还牙,“……大喜的日子,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楚延卿俯身低头,单手捉住念浅安的爪子压向枕边,笑道可以,“……我媳妇儿不仅腿短,手也短。”
这人怕是对吉利话有什么误解!
念浅安悲愤地扭过头不看楚延卿:爱咋咋地,她傻了才在床上理论!
然后就被楚延卿爱咋咋地了。
这边入住新居的庆贺方式不可描述,那边李菲雪的新居正房,却没有半点欢庆气氛。
“这么说,所谓挑唆过小李氏的那位教引老嬷嬷的儿孙,已经找到了?”李菲雪坐在灯下,见林松肃然点头,不由也神色一正,声音却很低很轻,“说什么出京探亲,原来是失踪不见,真让你们找回了尸身……”
不是她低估尚郡王妃,而是尚郡王妃太高看自己。
柳勇才那里露了马脚,现在又让她抓住了另一只马脚。
敌明我暗的感觉,原来这样令人快意!
李菲雪缓缓笑起来,望着林松嘴角高翘,“那两具尸身安置在哪里?”
“京中最大的善堂,也就是京中最大的义庄里。”林松怕李菲雪不懂,答得仔细,“通常善堂和义庄都连在一块儿。如今皇上发了话,让太子妃总领善堂事务,我想往义庄里头藏一两具尸身,根本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手脚好动得很。”
只看李菲雪想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