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贵女守则(117)

作者:鸿一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心里比谁都明白:楚延卿的所有含糊言辞其实都意有所指,不是不肯告诉他“她”是谁,而是无法对着他坦白“她”是谁。

毕竟“念浅安”前脚算计过他,后脚改口就说喜欢楚延卿,难怪楚延卿会有所顾忌、游移不定。

他也比谁都更明白:皇上不爱皇后不疼,从小在万寿宫长大的楚延卿,对任何外来的示好、接近防心其实极重。

他心里半笑半叹,默默同情自家小友,抬头不动声色地引导道:“暂时不确定心意也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家夫妻不是这么来的?你既然有心追她,就顺从自己的决定放手去做好了。”

楚延卿觑着徐月重的神色,犹豫着问道:“你对先世子夫人,也是成亲后才确定心意的?”

他并非故意戳徐月重痛脚,对徐月重时不时的沉默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要不是确定徐月重绝无他想,肯定念浅安确实已对徐月重无意,他也做不到放下脸面身段,来向唯一的知交好友虚心讨教。

徐月重越发同情自家小友之余,被楚延卿这副难得冒傻气的样子逗笑了,努力将喷笑转成苦笑道:“你这话可就问错人了。我和珠儿她娘的事儿帮不到你。”

先世子夫人只顾娘家不顾婆家,作死作得几乎人尽皆知,他不至于引以为耻,但如今再想起早逝的原配,只剩对忠勤伯府的厌恶,新婚初始时即便有情也早被消磨干净了。

徐月重表示毫无参考价值。

楚延卿暗悔失言,忙转开话题道:“除了投其所好,我再多送她些吃的喝的穿的戴的?送礼总不至于出错?”

徐月重默默在心里接了一句:要是光送东西就能追到念浅安,念浅安何必特意把他拖下水?

他能领会到念浅安的意思,却无法猜透小姑娘家的心思。

徐月重突然很怀念只和楚延卿或谈公事或瞎唠嗑的简单日子,抬手按着又开始发疼的额角,斟酌着出了个主意道:“我这儿倒有个现成人儿能问一问。”

楚延卿不信任徐月重就不会特意走这一遭,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好。

被招进屋里的清风停在门帘外,心里忍不住腹诽“柳公子”什么玩意儿,架子端得倒比他家正经主子都大,招他来问话还不给进屋,嘁,他还懒得跪“柳公子”那张刀疤脸呢!

却听开口的不是“柳公子”,而是徐月重,“跟你柳公子仔细说道说道,你是怎么让你连翘姐姐和你看对眼的?”

清风闻言立即给“柳公子”跪了,乍听徐月重竟知道他偷偷勾搭内宅婢女,一时顾不上害怕徐月重怪罪,只怕“柳公子”跟他抢连翘,“求柳公子超生!小的擎等着夫人点头、连翘到了年纪就娶回家做媳妇儿呢!”

楚延卿脸超黑,“……我看中的不是你媳妇儿。”

徐月重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放声大笑,把憋了半晌的笑哈哈完,才顶着楚延卿的黑脸甩出一颗配茶的果子,“不用等母亲点头,我替你做主了。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自作聪明胡乱攀扯不相干的人。”

清风大喜,恨不得砸在身上的不是果子而是喜糖,忙原地弹起,对着门帘傻笑道:“小的得令!”

第111章 谈情说爱

清风如此这般一顿说,最后不忘尽心尽责地总结陈词道:“甭管老的少的泼辣的文静的,这女人吧就没有不爱漂亮衣裳珠玉首饰的。不过送礼只是敲门砖,得敲到对方心坎上才行。不然别人也敲你也敲,怎么显得出你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送出东西只是一,二得有事没事就往对方跟前凑。睹物思人强不过对方看久了看多了,能将你这个人看进眼里。等入了对方的眼,还愁入不了对方的心?这女人心思吧难猜,猜来猜去不如别猜。得反过来让对方猜你是什么意思,胃口吊起来了这心也就跟着偏向你了。”

他可没少捧着一颗丹心并花式礼物往连翘跟前凑。

要不是裴氏待下从来和善,连翘又被他水磨功夫泡软了,铁定得被正院列入胖揍名单。

清风乖觉地抖完老底,又捏着辛酸嗓音道:“小的险些将媳妇儿本都赔上了,如今有世子爷做主,小的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小的多谢世子爷成全。”

他答完该答的话,生怕徐月重贵人事多转头就忘,忙连磕三个响头坐实他和连翘的好事儿。

徐月重又好气又好笑,之前裴氏和他提起时他本无所谓,现在才知道清风肚里竟满是花花肠子,感叹着打趣楚延卿道:“你倒是不用担心赔光媳妇儿本。”

楚延卿斜睨徐月重一眼,反将道:“你这小厮舌灿莲花,不像小厮倒像老鸨。”

徐月重:“……”

看来被念浅安带坏的不单他一个,楚延卿以前可没有动不动就怼人的爱好。

于是无言以对地又甩了颗果子把清风砸走,饶有兴致地挑眉问楚延卿,“你倒是听不听’老鸨’的经验之谈?送礼即可行又不容易出错。你那个’她’想来不会比连翘大多少。你可知她最喜欢什么?”

楚延卿不用细想就肯定道:“……钱。”

徐月重使劲绷住想咧开的嘴角,“……好实诚的姑娘。”

脑中滚过念浅安坑人不忘牟利的生意经,又闪过楚延卿曾送过小十箱礼给念浅安一事,努力憋笑道:“她实诚,你可不能真拿钱砸人。就像清风说的,得花点心思吊吊她的胃口,最好能让她主动找你。”

楚延卿的表情仿佛挨了板砖,苦恼道他不懂这些,盯着徐月重幽幽低哼,“……好难办。”

神态和语气简直像被困住的小兽,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带着点撒娇意味。

徐月重万没想到能见到楚延卿这样惊悚的一面,吓得忙表示爱莫能助,果断祸水东引道:“你不如回宫再问问陈公公或者大嬷嬷?论起花花肠子,清风只怕不及内务府出来的那些滚刀肉五分。”

陈宝和大嬷嬷能一路做上管事大太监、管事大嬷嬷,靠的不单是陈太后和楚延卿的赏识,还有高于他人、深谙如何伺候讨好人的本事。

楚延卿恍然哦了一声,自顾自掏出随身小包裹,动手伪装准备回宫。

徐月重见状就晓得楚延卿走神了,不由也跟着走神回想今天的种种“奇遇奇景”,心里又笑又感慨,面上自动切换成很符合冰山世子爷范儿的严肃脸,送同样一脸严肃的楚延卿出门时,才发现楚延卿面具没敷好,忙借着侧身抬手,抿了下楚延卿的鬓角,低声笑道:“以后还是带着林松他们的好。你自己动手弄这些细致活儿,容易叫人瞧出你脸上有异。”

楚延卿心不在焉地应好,转身离去的脚步比平时快了好几分。

徐月重一脸“自家小友这傻样儿居然有点可爱?”的震惊表情,越想越好笑,一等目送楚延卿走远就忍不住无声大笑,转身却见二门内单怀莎主仆驻足路旁,一时来不及收住灿烂笑容,语气倒沉稳如常,“表姑娘。”

说着见单怀莎一副准备出门的正装,不由皱眉道:“可是珠儿又指使你去请念大姑娘?你不必事事都顺着珠儿。”

原来徐之珠到底小孩心性,得了念甘然的玩具后,就总想着让念甘然再给她做些别人没有的。

“世子爷误会了,我确实是去找念大姐姐,不过不是去永嘉候府,而是和念大姐姐一起进宫。”单怀莎柔柔一笑,抿着嘴温柔解释道:“是于姐姐请我和念大姐姐进宫做耍。和大姑娘不相干,世子爷别错怪大姑娘。”

徐月重闻言松开眉头,转眼看向二门,当值的婆子忙意会道:“世子爷放心,头先夫人传下表姑娘要进宫的话来,车马处已经备好车架了。”

小姑娘间的闺阁交际,裴氏不至于不让单怀莎和椒房殿的人来往。

单怀莎出外走动,多少代表着靖国公府的脸面,下人岂敢阳奉阴违地亏待单怀莎。

徐月重便不再多管,颔首越过单怀莎主仆,自回内书房的院子。

单怀莎目送徐月重身影不见后才收回视线,转头对上二门下人若有似无的探看,仿佛被惊着似的忙忙低下头,垂着略带羞涩红意的脸穿过二门,脚步匆匆地登车离去。

“瞧瞧表姑娘刚才那样儿,倒似和世子爷眉目传情被抓了个正着羞恼了似的!”有人啧啧出声,和二门当值的同僚嘀咕道:“世子爷难得有笑脸,对着表姑娘竟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世子爷和表姑娘私下里竟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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