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说到这儿，郑婉禁不住叹了口气，难掩嫌弃地道：“本来我是想留下来照应你的，可你爹也太粘人了，说什么去了洛阳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回长安，非得要我跟着他走，真是烦死人了！”
不不不，您跟着一块走吧！千万不要留下来监督我生孩子！我不生！
姜如赶紧笑着宽慰道：“阿爹这是心头有你，阿娘还不该高兴吗？”
郑婉冷冷一笑，鄙夷地道：“这男人的嘴啊，就是骗人的鬼。想当年，你爹向我求亲的时候，说得可好听了——说他自己尚未婚配洁身自好，还说什么非卿不娶。
“哎，我那时年幼无知，听点情话就心动了，就这么上了你爹的当。等嫁过来了才知道，他的确是还没有娶妻，但妾都不知道纳了多少个了！”
第402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噗……
姜如差点笑了，但这事儿本来挺凄凉的对不对？所以她强行忍住了笑意，虎着脸批判道：“我阿爹实在是太阴险了！太不厚道了！”
“哼！”
郑婉冷哼道：“岂止是阴险，简直就是毫无品德！我嫁过来的时候，你爹儿子就已经有四个了！！我作为当家主母，若是没有儿子傍身，这地位还稳得住吗？！”
姜如笑不出来了，缄默不语。
“呵，我那时着急，特别想怀上孩子，可越是急，就越是怀不上！”郑婉说起陈年往事，仍旧意难平，恨恨地道，“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大夫说我身体天生有亏，这辈子很难再有孕。那时，我就在想，不管你出生是男是女，你都只能是儿子。”
姜如沉默了，但思绪却是飞到爪哇岛去了——在这古代，若是没有儿子傍身，就算是当家主母这日子也不好过。
她阿娘一心想她快点生孩子，那万一生出来的是个女儿，那就没资格继承爵位。阿娘肯定会让她继续生，生出个儿子为止。
可如果她肚子就偏偏一直生女儿，会不会阿娘一个剑走偏锋，又要她女儿女扮男装继承爵位啊？
姜如光是想想就打了个寒噤，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再过自己这种不男不女的日子，更不想自己沦为一个生儿子的机器，简直太阔怕了。
“阿娘，生孩子的事儿先搁一搁吧。你想想，就算我把孩子生下来了，那这孩子的身份怎么解决呢？他‘爹’肯定是我，他娘要是谁呢？”
姜如绞尽脑汁想借口：“再说了，如今局势动荡，我必定要四处奔波的，哪儿来的时间养胎生子啊？”
郑婉想想也是，但仍旧不死心：“你若是有心，总能想办法生的。”
我不想生！
姜如都晕闷死了。
女人的思维总是跳跃性的。郑婉见这事儿不好谈，一下子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儿，柔声安慰道：“儿呐，你若真喜欢李遥澈、贺兰通、段凌玉那三人，就得先忍一忍。等我们姜家得了这天下，你再把三个郎君抓起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反正他们落你手上，也没法把你的女儿身份张扬出去。他们敢乱叫，你就毒哑他们的嘴！他们要敢乱跑，你就打断他们的腿！”
哎哟我去！
姜如呆若木鸡，她阿娘路子也太野了吧！
系统：“有其母必有其女，不然宿主以为你这‘恶毒流氓’人设是从哪儿来的？”
耳濡目染来的？
姜如打了个哆嗦，想想就阔怕。
当天夜里，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
姜如这身子有些畏寒，拢紧了衣衫，急匆匆往自己卧房赶，走到半路，却突然被人拉到了旁边的角落里，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铺天盖地的雄性荷尔蒙滚滚而来，姜如小鹿乱跳，抬眼便看清了对方那张脸。
轮廓分明，眉眼锋利，透出一股倔强与刚毅的气息来。双唇微微抿着，目光幽深复杂，似是裹着数不清的情绪在其中，就连嘴角处那条狰狞的刀疤都显出几分伤感的模样来。
第403章 没良心的男人
“段西北，你怎么来了？”姜如错愕不已，这人明天不就要回西北凉州了吗？晚上不好好休息，跑她这来干什么？
“我来不得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凶悍与委屈。
姜如大为惊诧：“你这怎么了？”
段凌玉双目似有水光：“姜如，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没有一点点舍不得吗？”
语气透露着一种深深的绝望以及难以描述的愤怒。
系统：“警报警报！系统检测到段凌玉杀意值严重偏高，请宿主即刻顺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佬这是因爱生恨想杀她？！！
姜如浑身发凉，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只能顺着系统的提示去做——放软语气，苦笑着反问道：“舍不得有什么用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段凌玉低头深深凝视着她，缄默不语。
在这无声对视之中，系统提醒道：“叮！段凌玉杀意值降低，但整体仍旧偏高，宿主再接再厉。”
她还要怎么办？
系统：“顺毛捋啊！让他感觉到你在意他啊！！”
姜如心好苦，她感觉自己在玩火，但还不得不继续玩下去。
为了让变态大佬感觉到被重视，她刻意改了称呼，肉麻兮兮地道：“段玉郎，虽说今日之后，你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相聚，但我会一直念着你的。”
段凌玉一怔，这一刻，他的眸中似乎有璀璨星光闪动。
系统：“叮！顺毛成功！段凌玉杀意值回归正常水平，宿主人身安全。”
姜如捏了把冷汗，和大佬打交道的日子就是提心吊胆，小命堪忧啊……
双手忽然被握住，她听得这位变态大佬格外郑重地道：“姜如，我一定会杀回长安的，你要等我。”
姜如心尖尖颤了颤，大佬你有没有命回到长安都是个问题呢。
书里段变态被龙傲天男主围攻，穷途末路，被自己的一个心腹下属亲手杀死。这下属拿着段变态的头颅去向龙傲天男主邀功，好像还做了个不错的官。
姜如看书时只觉得痛快，如今想来却总觉得难过。
思来想去，终究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段玉郎，战场诡谲，不仅要防敌人，还要小心自己身边的人。古往今来，不少雄主往往不是死在敌人刀下，而是毁在了自己心腹手上。”
话音刚落，就听得系统狂叫道：“宿主涉嫌透露天机，天打雷劈惩罚——”
姜如大惊失色：“等等！！我没有！！我不是！！我不认！！我说的那些话再寻常不过，大家都是战场上拼杀的人，这么提醒两句有什么错？！！”
系统呆了呆，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难道是它太敏感了？
系统：“好吧，那就不惩罚了。”
姜如堪堪松了口气，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放心，我会小心的。”段凌玉突然觉得很安宁，他刚刚一直紧绷着心弦，觉得姜如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他。
那一刻，仿佛天崩地陷。
他愤懑到想要杀了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
第404章 又一个病娇大佬
好在是他想错了。
瞧瞧小姜这不就是在关心他吗？
不过，能做自己心腹的人必然是自己信得过的，小姜那些话未免也狡诈悲观了些。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多寒心啊。
“段玉郎，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若想活着回长安见我，就记好这句话。”
姜如看得出这位大佬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心里去，可她也没法再多作提醒，一来系统不允许，二来她现在话说得太早，很容易惹得大佬猜忌，反而费力不讨好。
“嗯，我记着呢。”
他今天本来还有些动摇的，但如今见了小姜，他什么都不多想了。这辈子就是认定了小姜这个人，绝对不会放手了——不管是谁来劝，他都坚决不放手。
段凌玉握住姜家世子的爪爪轻轻吻了一下：“小姜，我会为你守身如玉的，你也要为我洁身自好，不然等我回了长安，我绝对杀光你的姘头！”
语气很郑重，但又透着股阴森，就像地狱里的恶鬼刻意放软声音说情话一般。
姜如瘆得慌，两条胳膊迅速爬满了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就要直接点头答应，但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显得太怂了？
她的恶毒流氓人设还摆在这里呢。
姜如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勇气道：“段玉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有些事情我自己都没有底气答应你，你何苦这样为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