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5)

作者:阿羲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又是关于……傅宴山的。

宋以歌趴着枕头上,抑郁的敲了敲脑袋,这个傅宴山到底是谁呀?为什么在她昏迷的日子里,也能听见他的名字,这么就不安生?

外间,宋姨娘正语重心长的教导:“横波,你不能光图傅宴山那小子长得俊俏,还的看人品家世,这些姨娘都仔细的一一打听过了。”

“如今傅家正在走下坡路不说,那小子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嫡子,是三房的夫人从妾室那过继来的,就是个庶子而已,而且建功立业,你当是这般轻松的吗?更不要说,他还要随你父亲从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生死亦有命,指不定哪一日,你这个福气还没有享着,就做了寡妇。”

“况且从军之人,一年之中难有在家的日子,你们夫妻离散,天各一边,你真以为这日子,好过吗?”

“姨娘是过来人,你呀,就听姨娘一句劝而已,好不好?”

宋横波不说话,垂着头,只觉得自己的难得的少女怀春的那份心思,顿时就被自个姨娘给捶的七零八落的。

什么都没了。

她垂头丧气的趴在榻上,嘀咕着:“可傅家表兄是真的生得好。”

“生的好看又如何?能当饭吃吗?”宋姨娘没好气的,伸手点在了她的额头上,用了些力,将她的额间都戳红一块。

宋横波捂着脸,尔后有稍许难过的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天明,奶娘进来瞧着已经醒来的宋以歌时喜极而泣,恨不得抱着人哭的昏天黑地,才肯罢休。

宋以歌伸手拍了拍奶娘的肩膀,越过她的肩,看向了站在屏风旁的宋姨娘和宋横波,两人虽说不上一夜未眠,却也是倒了半夜才勉强的睡去:“我病着的这段日子,麻烦姨娘和四姐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七姑娘祈福,是妾的荣幸。”宋姨娘福身一笑,“如今侯爷已经回来了,七姑娘可要洗漱去见见?”

宋以歌点点头:“嗯,等我梳洗一番便去见父亲。”

低头浅笑的宋姨娘脸上一僵,别说她就连奶娘也是十分诧异的看着她:“姑娘,您叫侯爷什么?”

宋以歌不动声色将四周的人看了一圈:“父亲。”

奶娘从水中将汗巾捞出来,拧干递到了宋以歌的手边:“姑娘,您若是这般唤侯爷,侯爷该伤心了。”

宋以歌接过,手指微微收紧,不太明白的看向了奶娘。侯爷是她的父亲没错,她若不唤父亲,哪该唤什么?

对上宋以歌懵懂的目光,奶娘心头一窒,她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从宋以歌的手中将汗巾拿了过来,擦上了她的额头:“姑娘是病糊涂了不是?您呀,从来都唤侯爷爹爹的。”

宋以歌眨巴着眼,随即垂下,声音有些低落的应了着:“这几日大约是睡糊涂了,既然不是什么好话,也就别传到爹爹的耳中去了。”

“免得徒增烦恼。”

宋姨娘最先反应过,她拉着宋横波跪下:“是,谨遵七姑娘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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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父亲

淮阳候住在外院,与他院子毗邻的便是才修缮出来的,专门腾给傅宴山小住的。宋以歌目光淡淡的从两座院子掠过,果然这个傅宴山很得淮阳候的欢心。

也无怪昨儿宋横波一直都在念叨着这人,不过宋姨娘的目光倒是短浅。

宋府男丁凋零,也无旁支子弟可过继来继承侯府,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傅宴山,作为淮阳候的唯一的弟子,是极有可能成为继承淮阳候衣钵的人。

虽然继承不了这个淮阳候府,但他手中的军权……却也是好大的一块肥肉。

你说,这个宋姨娘怎么就偏偏想不开,将他给踢走了?到头来,可是白白便宜了宋锦绣。如若那傅宴山真的成了宋锦绣的夫婿,没准就连她日后,都得仰仗宋锦绣的鼻息而活了。

宋以歌抬头望着院子前的匾额,眸子稍稍敛着,走到了院子口,守在院子外的是两名淮阳候的亲卫,见了她倒也恭敬有加:“七姑娘来了。”

“不知爹爹可在?”

“侯爷如今正在和傅公子议事,需要姑娘稍等片刻。”侍卫拱手回答。

宋以歌颔首,目光悄然的从他们身上掠过,看向了冷清的院落,白雪已经覆满了院子景物,不多时一抹硕长的身影倏然撞入了眼帘中。

男子皎若明月,风姿隽永,正携了满袖的风雪,恍然是从亘古走来,寂然冷清。

“他就是……那位傅家公子?”宋以歌小声的问道,尔后身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避让开去。

走出院子的时候,傅宴山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整个人敛着眼睑,微微垂着头,是以也并没瞧见躲在一旁的宋以歌。

侍卫稍加疑惑的瞅了宋以歌一眼,极快的就将眼睛从她的身上移开。

虽然上半辈子的时候,她也算是放纵,没个闺阁中姑娘的样子,但是不与外男见面,这一点她倒是一直都记得不错。

等着傅宴山离开之后,宋以歌这才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大氅走了进去。

淮阳候的书房寂静无声,似乎早就知道她回来,一早便备好了茶水,等着她。她进去的时候,茶水也正好泡好。

宋以歌的脚步一顿,她装作不经意的抬头悄悄地打量着现在这位名义上的父亲。

她以前也与淮阳候见过不少次,可这还是她第一次作为淮阳候的女儿来她的书房觐见他,心中都是没什么不安的,只是稍稍觉得有些变扭。

淮阳候也是一早就察觉到了她的脚步声,听见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器物:“来了,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过来?难不成,还要我过去请你不成?”

宋以歌低着头,小步的走了过去:“父……爹爹。”

淮阳候倒茶的手一僵,转头看她,眼神中到了几分审视:“你我几月不见,倒是生分了不少。”

“以前,你从不曾喊我父亲。”淮阳候叹了一口气,郁气浮上了眉心,“这次,你可是还在怪我?”

“女儿从不敢怪爹爹,怪只怪兄长身子太弱了,无法承受您对他的期望。”

宋以歌语气虽柔,可话中的怨怼之意,也是过于明显,那般的毫不掩饰倒是叫他心下宽慰了几分,他的歌儿,自幼娇生惯养,从来对自己的情绪都是不加掩饰的。

“不过……”宋以歌话锋一转,“我今儿醒来就听说,爹爹您收了一个弟子吗?”

“嗯。”说起这人,淮阳候也来了几分兴趣,“那你觉得子瑕如何?”

宋以歌有些意外的歪了歪头:“爹爹,子瑕是谁?”

“你不知?”

宋以歌笑着摇头:“女儿不知。”

“就是我那个弟子,傅宴山,字子瑕。”淮阳候说道,也来了几分兴趣,动手倒了一杯茶摆在了宋以歌的面前,“为父难得回来一次,你就在这儿陪着为父说会儿话吧。”

言罢,淮阳候又转了一个身,对着门外的小厮道:“大公子可醒着?醒着的话,也将大公子接过来。”

宋以歌倾身按住了淮阳候的手:“爹爹,如今天寒霜重,哥哥身子不好,还是别喊了,若是爹爹有什么想说的话,女儿带过去也是一样的。”

淮阳候反手握了一下她的手:“歌儿,我知道你心疼以墨那孩子,他也爹爹的骨肉,爹爹自然也是心疼的,只是歌儿,你不要将以墨当成花瓶一样,稍稍一碰,就觉得他会碎了。”

“关心则乱,明白吗?”

宋以歌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算是将淮阳候的这个话给听进去了,没有在阻拦淮阳候将宋以墨大老远的给带过来。

茶烟的香气袅袅的飘进了鼻中。

依稀间,宋以歌听见淮阳候问道:“歌儿,你觉得子瑕如何?”

宋以歌闻言,浅浅一笑,将心中的不安全部压了下去:“表哥模样生得极好,女儿想天下间,能为了表哥趋之若鹜之人,一定数不胜数吧。”

“瞧你这说的,好像子瑕就只剩那一张脸能看了似的。”淮阳候失笑,“歌儿,你大概还有一年便要及笄了吧。”

宋以歌:“是。”

淮阳候琢磨着抬头:“如今,可有相看中的人家?”

“爹爹,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来女儿成日困于闺阁之中,实在是不知,这金陵城中哪家的公子俊俏,堪称良配。”宋以歌垂眼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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