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容原本压得低低的头,在听到这一句终于忍不住,猛地昂头想说话。清容事先察觉出润容的情绪变化,立时抓住润容的袖子,对着润容摇了摇头。
“有话当面儿直说,背后窃窃私语的有什么意思。”华堂郡主微微一笑,清凌凌的开口说道。
花厅里立时静下来,这一众人带着看怪胎的表情,齐刷刷的看向华堂郡主。
华堂郡主挺胸昂头,丝毫不在乎她们的目光,手上端着茶杯,举止端庄优雅,缓缓的将那茶盏中的浮茶撇去,轻轻吹去飘起的雾气,慢悠悠的抿了口。
众人的眼光越发难看下来,那充满厌恶、排斥、恶意的眼神,似能将人看穿。
“祖母,杜大人的罪不是皇上和太后亲自断的么?也是太后做主,接华堂郡主回京的,难道是皇上和太后错了吗?”清容发挥了她一贯常用的装傻技能,懵懵懂懂的问奉国夫人。
奉国夫人面无表情,声音淡淡地,“皇上和太后自然是没错的,有谁敢这样想?”
那些人立即尴尬的转头,也不敢再盯着华堂郡主与奉国夫人这处看了。
这时,自内间出来一位嬷嬷,顶着一张冷冰冰的扑克脸,走到奉国夫人跟前儿,道:“老夫人请奉国夫人进里面说话,另有,华堂公主与两位姑娘贺寿的心意到了,请回去吧。”
华堂郡主的脸色一僵,死死的攥住了手上的茶盏。
连着清容、润容两个也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这是要赶她们走的意思?
方才八卦聊的最欢快的妇人在一边儿道:“我莫不是听错了吧,侯夫人这是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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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媒体与舆论的重要性
那妇人说完,四周诸人越发看笑话一样的看过来,那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越不避人了。
“到底是咱们京中头一个儿厉害的人物!”
“侯夫人也是皇亲国戚,皇上的表姑母,哪儿肯让这几颗老鼠屎生生搅了自己的宴席?”
“若是我,也不乐意瞧见这等不贞不洁、不忠不孝的货色上我的门呢!”
奉国夫人直接起身,道:“既是如此,我自也不必进门了,但愿侯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着,淡淡道:“咱们回去吧。”
上门祝寿被下了逐客令,在哪儿都是奇耻大辱了。清容紧紧抿着唇,看着众人对她和华堂郡主、润容的指指点点,心里仿佛被什么堵着一样,难受压抑的喘不过气。
四夫人见状,忙陪着笑同奉国夫人道:“夫人您误会了,婆母怎会是这个意思呢。只是……”她也实在没有什么能周全的话,只是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奉国夫人一路带着三人出了江夏侯府,清容不禁频频回头也没见着元珩一面。第一次上门,同元珩爹娘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她便因为自己的黑料被扫地出门,这家长见的,实在是好尴尬呀!
四人默默无语的坐上马车,倒是润容先忍不住,垂头以手掩面“呜呜”哭了出来。华堂郡主也眼泛泪光,有些回不过神。清容与二人相比,倒是平淡了许多,至于奉国夫人,面上只有难平的怒气。
花厅里都是夫人、小姐,元珩自不好随意进去的。等听说清容几个被祖母下了逐客令,再去找时,清容早已跟着奉国夫人离开了。
四夫人趁着空闲,将儿子拉到了无人处,与他道:“你说的那位沈姑娘我已经见过了,模样是不差的。可性子只怕当真如传闻说的那般,是个刁钻跋扈,目无尊长的!你祖母既是把她给赶走了,你以后也给我少接触她!”
元珩极是不满,道:“母亲,我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连看人也不会吗?清容一直谦逊有礼,你也不晓得那沈家老太太是何等刁钻,她偏私纵容沈家三房的四姑娘欺负清容与润容,都是我看在眼里的。”
四夫人捋了捋元珩的衣襟,道:“你二十二了,也老大不小了!”她说着,面露难色,道:“你父亲是外面带回来的,连庶出都算不上,咱们一家在府里是什么位置,过的是什么难熬的日子!如今永平公主属意于你,若你娶了她……”
“我绝不娶她!”元珩大怒的打断了四夫人的话,道:“娶公主做了驸马,祖母就不会给咱们四房脸色看了吗?那永平公主才是真真儿的目无尊长,母亲前半辈子受母亲的气,难道后半辈子还要看儿媳妇的眼色过日子。我如今在皇上面前得脸,只要我好好当差,往后自有更出息的日子。到时候咱们一家搬出侯府,自立门户,依照清容的才德,足可以撑起内宅,何况如今她又是奉国夫人的孙女!”
四夫人被元珩说的颇有些心动,却忍不住犹豫道:“你的婚姻大事我和你父亲哪个能做的了主,到头来还不是要看侯爷和侯夫人的意思!”
元珩眼中不觉浮起几分戾气,不耐烦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父亲若是不同意,侯夫人又能怎么办!”元珩见四夫人还是一副拿不定主意的为难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叮嘱道:“算了,无论侯夫人说什么,您别吐口便是了。有什么也都与我再商量商量!”
四夫人勉强点了点头,见元珩要走,又突然拉住他道:“那个沈姑娘好不好拿捏的?”
元珩眼中带着深深的烦躁,道:“母亲,我娶妻是为了好好过日子,不是让谁来拿捏她的。她自不会欺负你,处处尊敬你,你也不要同侯夫人一样,家和才能万事兴!”话罢,轻抚开四夫人的手去了。
清容若是听到这番话,还不知道要有多感动。只不过如今奉国夫人府里的正厅,一片惨淡,她满心都在安慰润容。
“这位沈老太太也真是太绝了,我就罢了,已经嫁过人,也不指望着再嫁人的了。可润容、清容两个……”华堂郡主很是同病相怜的摇了摇头,“你们两个不如去给你们那祖母陪个礼,总得把这事儿圆过去。”
奉国夫人冷笑,“徐桂芝这种小人,惯会给人名声抹黑,如今岁数大了,也不晓得为自己积一积德,想来,是更不怕下地狱把舌头了。”
润容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怕不止是沈老太太一个,还有太太、赵姨娘、沈泠容都会不遗余力的抹黑咱们。”
华堂郡主道:“她们先进的京城,往日交际应酬时,一个儿传一个儿,如今想要拨乱反正也难。”
清容也愁,大梁又没有微博微信,双方还能在社交平台上公平的撕逼引导舆论。如今没有媒体引导,在大梁的贵族社交圈里,也只能由金字塔顶端的贵妇掌握话语权,带一波儿节奏。
等一等,媒体!
“倒也不难,”清容脑中一闪,瞬间有了主意,道:“若是办好了,咱们不仅能拨乱反正,闹不好,咱们还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人立时都看向清容,奉国夫人不禁先笑了笑,道:“你有法子?”
清容笑了笑,道:“没有好主意,也有馊主意。朝廷不是有邸报吗?咱们也办个报纸。”
三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华堂郡主愣道:“办报纸?”
润容道:“什么是报纸?”
奉国夫人道:“要办什么?怎么办?”
到底是宫里高管出来的,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专门办个报纸,记录国家大事,法律法规,京中达官贵人的秘闻。”清容语出惊人,“京城各家贵妇闲来无事,不是最喜欢这种茶余饭后的谈资吗?咱们就办一个,到时候把杜若筠贪污的事儿,沈老太太偏私造谣,赵姨娘帮女抢亲的事儿都写进去。三人成虎,看得人多了,信的人多了,舆论就从新回到了我们的手里了。”
华堂郡主听得若有所思,嘴边不觉蕴上了笑意,连着奉国夫人也很觉着这想法格外特别有趣。
清容又道:“就是不晓得,私自能不能印刷这种,又会不会犯了朝廷的忌讳。”
华堂郡主微一挑眉,道:“怕什么!大梁排行第二的夫人在你背后撑着,你尽管放手做就是!”
奉国夫人蹙眉,警告华堂郡主与清容道:“你们可不准连累我,若是真触犯王法,我自不会帮你,”尽管这样说,奉国夫人还是转了话锋,道:“你若是当真要做,明日我带你入宫,你自同太后去说,只要太后准了,我也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