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跑到府里之后,靠在大树上狠狠喘了一口气,深觉自己找的借口丢脸。可为了顺利成婚,认了。
正巧唐状元出来见到:“王爷被疯狗撵了?”
安王气道:“你怎么还在本王府中?石家已经强弩之末,从哪里来的滚哪里去。”这厮到现在还天天伏案整理读书笔记,然后巴巴拿给姚景元,美其名曰只是为小友尽力。明明就是贼心不死,贼心不死呀!
唐状元也不恼,“我家房子烧毁了,钱财也没有了,王爷要不要接济一下,好歹也是救命恩人。”他现在难受着呢,并不想当差,还想装着养伤好好疗一疗心伤。
小陶插嘴:“状元爷,咱们王爷给您在城南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您和老夫人两个人足够住了。就算日后娶妻生子,也很宽敞的。再说了,我们王爷还有半年就成婚了,您总是在这里呆着也说不过去,外人还以为我们王爷有什么特殊癖好呢。”什么救命恩人,脸怎么那么大。
唐状元:“……哦。”这么快就成婚了。要不是自己被安王耍手段弄到南边,他定会亲自安排官媒求娶,姚妍此时就是自己娘子了!想到这里就想一刀捅死自己算了。至于对安王,他倒是没那么恨,可也想留在这里碍眼。
小陶:“好来,唐状元答应要走啦?三日后宜搬家,小的这就安排去。”不想走,没门!
安王笑道:“虽然不舍得唐兄,可不能耽误你的前程。这几日已经在操作,下月初你就可以到御史台正式做官了。这个位置十分重要,希望唐兄能好好发挥自己才能。”
翰林院清贵,御史台打嘴炮,唐状元并不觉得打嘴炮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可若一直呆在翰林院,确实会让人丧失斗志。
见唐云正不开口,安王一本正经拍着他肩膀:“唐兄,翰林院呆两年便足够了,若一直待下去,人才会废掉的。如今正是关键时期,希望唐兄到御史台,为正义力量多发声,为天下百姓多尽力才好。”
唐云正:“好。”心里却道,别拿天下百姓说事,不就是为安王多尽力,别说那些虚的。不过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不尽力也不成。
第二日,大长公主进宫求见皇兄。但因为是女眷,只能递帖子到景宸宫林贵妃处。
林贵妃虽然没有皇后名分,却掌权六宫,想给谁没脸十分简单。听说大长公主求见,冷冷道:“咱们这位长公主就是太目中无人了,当年太后在时,整个后宫都要看她脸色。后来太后去了,她便只看得上皇后,对我们这些妃嫔十分看不上。如今呀,我可不敢让这位大姑姐降了身份,让她回去吧。”
林姑姑笑道:“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娘娘还记着呢。”
林贵妃哼道:“哪里多少年了,前几年还笑话我们浩儿不成器呢。就他们驸马府脏成那样,男的女的没几个干净的。就她闺女那丢人事办的,谁家黄花大闺女能干得出来,还敢笑话我家浩儿。后来大皇子死了,便想起我们浩儿来了。就那样的闺女还敢肖想我儿子,恶不恶心。现在倒好,竟然还敢跑到街上欺负我儿媳妇,简直找死。”
贵妃娘娘一向爱计较又护短,林姑姑笑了笑也不在意:“成,我让人将大长公主劝回去。娘娘,大长公主在咱们这里讨不了好,转头就到成王哪里结盟。成王和贤妃都是低调人,此时也急了呀。”
会咬人的狗不叫。贤妃不过是小官之女,在后宫属于最底层被人踩那种。可她硬是靠着一分温柔贤淑慢慢往上混,阴风点火弄死当年欺负她的妃嫔,且在皇上哪里说话多少有点分量。
原来皇后和大皇子在时,这两人旁观皇后与林贵妃斗法。等皇后没了,林贵妃势头冲天无人能阻拦,贤妃这才坐不住了。
不仅结交学子,甚至联姻路子也铺平了。安王不要的亲事,成王全部想接手巩固势力,不过陈将军等人不回应,只大长公主靠了上来。
林贵妃挥挥手:“不说这些玩意儿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给两个孩子办一个盛世婚礼。至于外面那些事,我相信浩儿能办妥。至于贤妃,咱们的人盯紧了,必要时候点点火,逼急他们最好。”
而大长公主在宫外等了半晌,最后却只等来一句话:贵妃娘娘昨晚没休息好,今天不接见外命妇,改天再请大长公主进宫一见。
大长公主如今已经四十多岁,比林贵妃大了十几岁,却被这样驳回来,面子上先受不了。可她连宫都进不了,连到皇上那里诉苦都不成。
想了想,大长公主到了成王府,等成王回府后商议大事。可她哪里知道,成王此时恨不能与公主府完全没有关系。
朝堂上,本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原则,大家本以为今天又是走过场应付一屁股无聊杂事的一天。
可谁想,安王突然就发飙了,直指大长公主府陵阳郡主当街想装死他家准王妃,还一再给准王妃没脸,求皇上做主。
皇上那里暂时还未收到这样消息,主要他对女人家这些破事也不关心。自家儿子突然提起,皇上愣怔了一会方道:“陵阳欺负姚姑娘?陵阳一向是个可爱乖巧的小姑娘,怎么突然为难姚姑娘了?”
众人:“……”陵阳郡主可爱乖巧?皇上这是说笑吧?
安王拿出一个折子读起来,一串三十几个人名。“父皇,这些书生的名字您听过吗?”
皇上再次纳闷,怎么又突然提起学子了?
安王也不卖关子:“这些男子多是地方上苦读十几载才有幸进京赶考的学子,也有几个是京郊小秀才,都是咱们将来栋梁之才,可却都被陵阳郡主囚禁在府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玩弄起男人来手段十分狠辣。这样女人,父皇说她可爱乖巧?她侮辱了这样美好的词语!”
皇上:“……”他知道陵阳有时候稍微任性了那么一点,可谁家孩子不任性呢,没想到竟然这样一言难尽。“当真?”
安王:“父皇若不信儿子说的,您问问谢凌昭谢大人,他们锦衣卫是否知道。您若再不信,问问这满朝文武,谁能昧着良心说不知道。最后你还可以问问我二哥,听说他和陵阳郡主正在议亲,迟迟没能真正定下来,肯定也是听了陵阳郡主的臭名吧?”
谢凌昭拱手行礼:“听是听过,不过毕竟郡主是大长公主唯一孩子。再者男人养小妾的很是正常,女人养面首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不是国家大事,臣等不好上报。”
众人:没想到谢大人如此……开明?
皇上:“……老二,你说呢?”
成王此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当然知道陵阳是个什么德行,可他不在意,只要有了权势,将来换个女人当妻子还不简单!可若明知道女人是这个样子还求娶,那就是自找绿帽子戴,男人尊严都不要了,哪里还有脸争皇位。
“回父皇,儿臣并不清楚。父皇一向喜爱陵阳,陵阳在宫中也确实懂事明理,当真不像安王所言。”不是他识人不明,皇上不也如此?
安王笑得十分真诚:“我原来以为二哥怎么如此心大,竟然喜欢上一个宠爱过几十个男人的女子,这必然是真爱了。现在才知道二哥是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好在这次揭露出来,不然以陵阳那性子,二哥日后可是会时不时头顶草原呀。”
成王也笑:“那可真是多谢三弟了!”我谢你祖宗十八代。不对,两人竟然是同一个祖宗,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第72章
大殿上,除了这几人外几乎无人发言。陵阳郡主是皇上外甥女, 两位皇子是皇上亲子, 他们之间纠葛完全可以内部解决,如今放到朝堂上讨论本身就不寻常。
两边战线皆未提前收到信儿, 本着多说多错的本能,此时只能闭嘴不言。
皇上心里其实也大舒坦, 本来只不过女人之间争风吃醋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现在却不得不辩出一个是非曲直。
看安王一脸我有理我自豪的样子,皇上恨不能扇他一个耳光。这熊孩子,从小就受不得委屈, 如今就算是为了护自己媳妇也过分了些, 好歹陵阳郡主是半个皇家人。
可皇上总不能说陵阳郡主大街上纵马撞准王妃是对的,强迫男人充当玩物养面首是对的,只能下令拘禁陵阳郡主到慈安堂三个月, 并好好向姚姑娘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