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然拿起手帕，轻轻擦去嘴角的鲜血，“无事，我还能活几年。”
凌霜雪注意到锦然话里有话，姐姐才四十二岁，却只能再活几年，这就是以命换命的代价？
“姐姐，为了安离，你......。”锦然抬起食指，轻轻落在凌霜雪的唇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无怨无悔。”
凌霜雪心痛，凌霜雪委屈，凌霜雪为锦然抱不平，那么好的姐姐，为何皇上始终怀疑姐姐对他的感情，为何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姐姐？
在凌霜雪看来，此事追根究底，都是渣龙弘明帝的错。
第534章 进击的皇后娘娘6
倘若渣龙对待姐姐有一二分真心，姐姐也不必疏远安离，让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下毒毒害安离，借势陷害姐姐。
凌霜雪还存有一点点理智，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弘明帝。
“皇后，你......。”身后的弘明帝脑子嗡鸣一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声大喊，“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慌张，不似作假。
担忧，不似作假。
惊恐，不似作假。
往日的薄情寡义，多疑成性，更不是作假。
凌霜雪看不明白弘明帝，要说他疼惜姐姐，可又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而怀疑处罚姐姐，可要说他痛恨姐姐，又能因为姐姐吐血而方寸大乱。
太医迅速赶来，为锦然诊脉，脸色难看，手脚发抖，委婉地向弘明帝表示，锦然油尽灯枯，没几年好活了。
弘明帝大发雷霆，“你们这些废物，倘若治不好皇后，朕要你们的命。”
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太医们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医治锦然。
锦然自知自己时日无多，挥手然让他们下去照顾叶安离。
“皇后，你的身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来。”
弘明帝坐下，看着锦然，却不知说些什么话才好。
凌霜雪瞥了一眼弘明帝，扶着锦然，躺在床上休息。
以命换命消耗锦然的精力体力，锦然精疲力尽，疲惫不堪，闭上眼睛，一睡便睡了近乎一天。
睁开眼之时，锦然浑身无力，手脚都提不起来，张开嘴发出嘶哑的声音。
凌霜雪闻声赶紧过来，小心翼翼喂锦然喝下一杯温水。
“安离情况如何？”锦然问道。
凌霜雪道，“太医说了，安离已经稳定下来，明日或后日便会醒来。”
锦然高高提着的心缓缓落下，心无旁骛地用膳。
吃饱喝足，在庭院走一走，锦然松动松动筋骨。
第二天，叶安离醒来，锦然等人喜出望外，一窝蜂地走入卧室。
闲话过后，弘明帝命人把武氏带上来，当着叶安离的面再说一次那日的话。
武氏不敢直视叶安离，吞吞吐吐重复那日之语。
叶安离气急败坏，险些提不起气来，“本王何时向你抱怨过母后，何时埋怨过母后，责怪过母后？况且本王从未为大将军敛入棺，入土安葬。”
武氏没有应答，因为无话可说。
弘明帝弄清楚缘由，道，“拖下去，朕要知道武氏为何诬陷皇后？”
“等等。”锦然出声，“安离中毒一事尚未明朗，犯人究竟是不是武氏，还需查明。武氏，可是你给安离下毒？那毒药能瞒过太医的耳目，绝非寻常之物，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如何得到？”
武氏怒瞪锦然，“皇后娘娘，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天，老天会收了你。”
“放肆，谁给你胆子诅咒皇后？”弘明帝勃然大怒。
顾公公使个眼色，两个嬷嬷托起武氏，啪啪张嘴。
片刻后，弘明帝道，“可以了，停手。”
锦然从椅子上起身，“本宫看你，越看越觉得像一个人。霜雪，你仔细细看看武氏的面容，像不像刘嬷嬷？”
凌霜雪仔仔细细端详武氏，“有四五分相似。”
一屋子的人也开始仔细端详武氏，虽然他们不认识刘嬷嬷。
弘明帝突然开口问道，“刘嬷嬷？是那个谋害十八皇子的刘嬷嬷？”
第535章 进击的皇后娘娘7
刘嬷嬷曾是安逸宫的奴婢，深得原主宠信，却卖主求荣，谋害原主与弘明帝的亲子十八皇子，惹得弘明帝震怒，被下旨凌迟处死。
弘明帝语气低沉，凶骇的杀意充斥整间卧室，众人胆战心惊。
时至今日，弘明帝还记得他最疼惜的幼儿倒在他的怀中，哭着说他很痛，直至停息呼吸，体温冰寒。
十八皇子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他照顾十八皇子的时间比皇后还多，他在十八皇子身上灌注的心血，全部皇子公主加起来都不足十八皇子的万分之一。
可这样天资聪明，孝顺可爱的孩子，却被一个低贱的奴才给夺去性命。
弘明帝怒火滔天，凌迟处死刘嬷嬷，株连九族。
那一个月，皇城内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弘明帝一瞬不瞬打量武氏，沉声道，“果真与刘嬷嬷那毒妇有几分相似，武氏，你与刘嬷嬷究竟是何关系？”
武氏一言不发，无声沉默，十分压抑。
梅氏和其他宫女太监吓坏了，低着头，目不斜视，直直看着黑色的地板。
弘明帝道，“来人，去把刘嬷嬷的尸骨给朕挖出来，朕要将其挫骨扬灰。”
武氏闻言，脑袋一片空白，嘴巴不由自己控制而大喊，“皇上，不要。”
一国之主，坐稳皇位，集权于一身，百官朝拜，万民臣服，弘明帝的才智和谋略可见一斑。
弘明帝冷声道，“说，你与刘嬷嬷究竟是何关系？”
武氏紧咬唇瓣，原原本本道出实情。
“刘嬷嬷，刘嬷嬷是贱妾的生母。”
除开镇定自若的锦然，弘明帝等人大吃一惊。
武氏竟然是刘嬷嬷的亲生女儿？
这怎么可能？
当年武氏谋害皇子，弘明帝大发雷霆，刘嬷嬷惨死，株连九族，如果是有刘嬷嬷的远亲逃过一劫，弘明帝还能相信，但刘嬷嬷的亲生女儿是重点关注对象，她怎么会逃过那一场杀戮，她又是怎么混进恭亲王府？
弘明帝心中暗道，“难不成是有人在暗中保护武氏？暗中促成这一切？皇后也曾提及，毒害安离的毒药瞒过太医，非寻常之物，凭武氏的能耐断然不可能得到。武氏的背后，另有真凶。”
武氏顿了顿，继续解说。
“当年大旱，颗粒无收，贱妾家中生活贫苦，身无分文，父亲做主卖掉母亲，换取些许粮食，此事做得极为秘密，所以没有几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后来，母亲托关系进宫，进入安逸宫做宫女，从宫女熬到嬷嬷，有身份有颜面，便托人找到贱妾，送钱送粮，养育贱妾长大成人。”
“父亲当初当贱物般卖掉母亲，母亲不计前嫌，还出钱出粮照顾贱妾一家，贱妾当时对天发誓，一定要孝顺母亲，侍奉母亲终老。”
“可谁知，母亲蒙受不白冤屈，一朝惨死，贱妾为人子女，定当要为母亲报仇雪恨。”
弘明帝拍了一下桌子，室内之人战战兢兢，“什么不白冤屈，你母亲谋害十八皇子，证据确凿，死不足惜。”
武氏磕头，磕得头破血流，“望请皇上明察，贱妾的母亲最是善良，怎会谋害十八皇子？是皇后，是皇后设计陷害贱妾的母亲。”
武氏越说越离谱，锦然噗嗤笑出声来。
凌霜雪摇摇头，唉声叹息，她怎么会给安离找了武氏这样的蠢货为侍妾？
第536章 进击的皇后娘娘8
凌霜雪道，“你这蠢货，姐姐贵为皇后，一国之母，谋害亲子，就为了设计陷害刘嬷嬷，一个身份低贱，心狠手辣的奴才？”
武氏微微张开嘴巴，脑袋充斥各种声音。
她的母亲是皇后设计陷害杀死的？
为了设计陷害她的母亲，堂堂一国之主当真愿意牺牲自己唯一的儿子？
凌霜雪摇摇头，“便是姐姐与你母亲之间真有龌龊，以姐姐的身份，随便找个理由便可杖杀你母亲，何须拐弯抹角，利用十八皇子？”
弘明帝忍不下去，道，“毒妇的女儿果然还是毒妇，你母亲谋害十八皇子，你又来下毒毒害朕的安离。好，好得很，你们家之人好得很啊！”
十八皇子已逝，叶安离是弘明帝最心仪的太子人选。
弘明帝年纪不小了，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培养一位合格的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