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不肯,皱眉道:“我不要,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你不会就这样丢下我跑了吧?”
姜初亭抬手摸摸他的脸,无奈,“你想哪儿去了?我跟他认识十多年了,只是叙叙旧就回来。”
林知心神不安,姜初亭见左右无人,主动亲他一下,温柔的注视他,“我怎么舍得丢下你,真的只是叙叙旧。”
林知焦虑地和他僵持着,还是不肯放。姜初亭推开房门,送他进去,又吻了一会儿,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手,“那你快点回来。”落寞的目光追随他离开的身影。
江陵城中一处临水的角楼顶上,江显递给坐在身边姜初亭一小坛酒。
说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
姜初亭接过酒坛,却没喝,沉静的黑眸回望住他。
江显叹气,道:“说吧,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
“所以,你告诉我,他现在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是。”姜初亭如实道:“而且,他以为是我破坏他父母的感情,非常恨我。”
“所以他恨的也是你,爱的也是你?”江显彻底服气,真心问道:“朋友,你搞这么大,到时候是想怎么收场?”
姜初亭喝了一口酒,晚风吹拂着他的发丝,望着远处,并未答言。
江显见状也灌了口酒,摇头重重一叹。事情已经这样,他说再说也无用。
于是只得问他,“那你告诉我,你跟林知到底是怎在一起的。”
姜初亭:“上次你生辰,喝完酒分别后回九重天的路上,遇上了林知。”
江显愕然,“好吧,原来还跟我有点关系。”
和江显无需有什么隐瞒,姜初亭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包括在信里面不好明说的关于裴璟的事。
这对江显而言,无疑于一个暴击接连一个暴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憋着一口气待他讲完了才急问:“你是说,你不仅跟云子阙的儿子在一起,你还成了九皇子的师父,而九皇子他他他,他还喜欢上你了,让你等他来接你回宫??”
姜初亭:“嗯。”
江显深长的呼吸,突然把酒坛搁在旁边站起身,探头望向角楼下面的湖水。
姜初亭:“你要做什么?”
江显:“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跳下去冷静一下。”
姜初亭将他拉回来坐下,江显很抓狂地回望他:“初亭,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一次说完好不好?”
“没了,就这些。”
江显登时气笑了,咬牙切齿道:“还就这些?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隐瞒了身份跟以前恋人的儿子在一起,还招惹了说不定很快就能登上帝位的九皇子?林知以后会怎样我不了解就先不说,可九皇子这个人,性子出了名的心狠乖戾,你有几条命陪他玩?你居然还敢骗他?我看不仅你,林家那小子到时候也得搭进去!”
江显现在都这样说,看来裴璟当皇帝是毋庸置疑的事了。姜初亭气息微沉,坚定道:“我不会让他对林知动手。介时他若发难,我自会与他周旋。”
江显无言地看了他良久,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次跟他分开前,可真没想到他能搞出这么多事。而且不管哪边,都有翻船的危险,前景都不乐观。
江显不再继续问了,因为他实在说不出话了。
都喝酒安静了一会儿,姜初亭想到什么,转过头来问他:“你刚才去青楼做什么?”
“我去了能干什么,无事闲逛逛。”江显瞅着他问:“你呢,就是为了查你说的那个小倌跳楼的事?”
“嗯。”
江显转了转眼珠,抱着酒坛,思索片刻,突然看向他说道:“我有一个想法,说了你可别生气。”
“不会生你的气,你说。”
“听你讲的我怎么觉得……”江显眼神仿佛洞悉一切,笃定道:“其实跳楼不跳楼,怪病不怪病的只是巧合,人家只是单纯的得了病罢了,根本就是林知知道你心善正义,为了想跟你见面,故意把这些事搞得看上去蹊跷万分,又故意包揽分派人去查,让你不得不跟他继续见面,好借机纠缠你。说白了,他就是设了一个圈套,想引你上钩,不然怎么这么久了一点重要线索都没有?现在你已经在钩上了,他为了圆谎所以继续陪着你四下查访。可是你且等着,此事马上就会有个巨大的进展,因为他不可能一辈子演下去。”
江显严肃地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后正对着一轮圆月,皎洁的月华仿佛就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智慧光芒。
姜初亭都听愣了,继而轻笑出声,否认了:“林知不会这样的,此事确实有诸多疑点,而且他就算想跟我见面,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江显见他不信,立时有几分泄气,“初亭,你很聪明,但一遇上感情的事就糊涂,容易被欺骗,也别觉得我在挑拨离间,我是希望你好好的。总之暂且记着我的话,看看会不会得到印证。不管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就算是圈套也无所谓,反正我是不希望你又人被蒙在鼓里,特别是被林家的人。如果到最后是我揣测错了,那我向他道歉。。”
因为子阙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师兄们还是江显,都潜意识里觉得他在感情方面总是过于单纯,且识人不清。
姜初亭温言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多谢。”可不管如何,他觉得这件事上,林知顶多是顺势而为,并没有无中生有。他是相信林知的。
话落音,姜初亭眸色微凛。
他们这里在位置高,能看得远,此时,远处的一个巷子里,似乎有人被围堵在了角落里,没了退路,情况不大妙。
借着月色的光芒,江显也注意到了,站起来张望,对同样起身的姜初亭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第39章
姜初亭眼力好, 他隐约认出被围堵的人是正先前遇到过的那位年轻的父亲。
他武功不济, 被几人制服扛起来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姜初亭和江显飞掠而下,循着追过去,然而几个起落间很快便失去了踪迹。
虽然隔得有些远, 但以他们的轻功不可能追不上,这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人已经被藏在了附近。
姜初亭和江显凝神扫视一圈, 最后同时将目光对准了前面的那一处风格大气的宅院,门口的匾额上三个大字, 长柳庄。
两人走近了些, 江显有点疑惑:“是这里吗?难不成是乔寻要抓什么人?”
姜初亭沉吟片刻,正要开口,却瞥见街头又掠过来一道熟悉的紫衣身影, 竟然是林知。
林知看到姜初亭, 登时神采飞扬, 稳稳落在了他面前, 一把抓住他的手,“楚然, 你怎么在这里?”
姜初亭回握住他,说了来这里的原因, 林知闻言讶然道:“这么巧?你离开了我觉得闷, 出来随便走走, 也是看到有人被挟持, 才追到这边来的。”朝旁边望了望,念出上面的字,低声道:“长柳庄?是长柳庄的人吗?”
江显抱起双臂,踟蹰道:“长柳庄风评一向不错,应该不会无故抓人。如果真是人家有什么恩怨,我们也不好插手管。”
姜初亭道:“被抓的那人我和林知见过,他身边还有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
“孩子?刚没瞧见什么孩子啊。”江显话才说完,姜初亭和林知望向长柳庄大门的方向,不多时门被从里面打开,匆匆步出来一身穿广袖衣衫,眉目清秀,气度非凡的年轻男人,他含着笑远远就开始道:“不知贵客来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三人都看着携着一众家仆疾步走近的他,姜初亭心想如果没猜错,此人就是长柳庄庄主乔寻。
果然听江显道:“乔庄主”
乔寻喜出望外,态度十分亲近,“江兄,许久不见了。”
江显上次来江陵,乔寻才十来岁的样子,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乔寻都还能一眼认出他,倒是有点意外。
乔寻笑盈盈道:“方才听家仆来报,说庄外有人,我心有所感,便亲自出来看看,还好没冲撞了贵客。不知江兄何时来江陵?伯父伯母身体可还安好?前些日子我还听母亲念叨,说好久没看到过江兄,这下来了,她可得高兴了。”
他实在热络客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俩多熟呢,江显干笑一声道:“我今天刚来,他们都还好,劳烦乔老夫人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