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叶宿沉默一会,又问:“你右手腕上有没有一道疤痕?”
“没有,”问题问的有点奇怪,但傅星沉还是回答他,“谁敢让我留疤。”
叶宿心中不由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如果眼前这人是十八岁的傅星沉,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面容稚嫩,只有十八岁以前的记忆,自然不记得自己。
而齐叔是照顾他长大的人,这栋别墅是傅星沉十五岁时父母送的,所以他认识齐叔,也能自由出入这栋别墅。
傅星沉手腕上那道疤据说是上大学后留下的,十八岁的他当然没有。
但他为什么又戴着婚戒呢?
还有,十八岁的傅星沉和三十岁的傅星沉性格相差那么大?
眼前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感。
傅星沉屈指在玻璃桌上敲了敲吸引他的注意,不满道:“别故弄玄虚,你知道什么了?”
叶宿想了想,说:“傅星沉今年三十岁了。”
傅星沉:?
“你可能穿越了。”叶宿说出自己猜测之后果然在傅星沉脸上看到了“你当我是傻逼吗”的表情,他也觉得这样的事情十分荒诞,但眼下似乎只有这一个合理解释。
“我和他已经结婚五年了。”他说着,手上拨出去一个电话,开了免提。
“程助理,你看看我的袖口有没有掉在星沉办公室。”
“没见到,如果找到了我派人送到别墅去。”
叶宿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三十岁的傅星沉这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公司,而陪自己度过发情期的是这个十八岁的傅星沉。
“所以?”
“三十岁的傅星沉不见了,现在有两个可能,你这具身体是他的留下的,或者是这具身体就是你的,他整个人都消失了。”
“穿越?”傅星沉嗤笑一声,“宁愿让我相信我是穿越的,不如直接承认你是爬床的。”
叶宿皱眉,“戒指,证书你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傅星沉微微凑近,与他面对面,眼睛牢牢盯着他,“戒指证书都可以伪造。”
一旦一个人认定了某件事情,就很难被他人劝服,叶宿无意和眼前这个觉得自己不怀好意的Alpha多费口舌。
他又喝了口水,垂下眸子说:“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父母,朋友,跟他们求证这件事。”
傅星沉盯他一会,回卧室在散落一地的衣物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打了电话给罗尧,两天前,就是罗尧以失恋的名义把他拉到酒吧狂欢的。
他们虽然在读高三,但傅星沉早早在家修完了课程,现在就等走个高考的流程,之后去什么大学读什么专业,都是一句话的事。
他想着待在学校里反正没事,就跟着罗尧去了。
没想到这一去,就去了十二年。
“傅总,怎么了?”
傅星沉沉默良久,又看了眼通话窗口确定自己打出去的电话是给罗尧的。
罗尧的声音和印象中的差不多,只是成熟了很多,不过几天前还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少年突然中规中矩地喊他“傅总”,让傅星沉产生了强烈的时空错位感。
好像罗尧喊的不是他,而是他爸一样。
傅星沉说了句没事,匆匆挂了电话。
其实也不需要打电话给谁,只要看看网络时间就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而且就算戒指、证书可以伪造,还有齐叔,齐叔绝不会和别人一起糊弄他。
所以,他好像。
真的。
来到了自己三十岁的这一年。
这是现实吗?也太虚幻了!
不行!
他要回去!
第3章
叶宿:“回去?那你有回去的计划了吗?”
傅星沉:“我肯定是被你们这边的人召唤来的,怎么知道回去的办法。”
叶宿眉心一抽,冷静地看了眼傅星沉,怀疑他们之间不仅隔着十二年,还隔了一个次元。
“你以为你在玩美少女游戏吗?挥挥魔法棒就让人穿越时空?”
傅星沉在叶宿旁边的沙发坐下。
“那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穿越,为什么偏偏就到了这一年?说不定就有人故意捣乱。”
谁知道那个捣乱的人是不是你呢。
叶宿读得懂他的眼神,和傅星沉公布婚讯的时候,给他递这种眼神的人多了去了。
“你是怎么勾上傅总的?”
“你是不是给他下药了?还是自荐枕席?”
就算信息素明显表示他是个未标记的Omega,这种下流的揣测也从未停止过。
他关注的是傅星沉本身。
除了工作场合,叶宿就没见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过。
一般来说,一个人的性格基本上是在十八岁前后定下来的,父母、朋友、师长这类角色对人的影响也大多止步于此,除非在之后生活中遭逢巨变。
这个年纪,大多人已经有了一套自己处世为人的原则,性子或活泼或老成,对事情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他们会对赞同自己的人感到亲近,会反驳与自己意见不合的人。
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
傅星沉二十五岁时和他结婚,那时候已经是不苟言笑、浑身冷气的模样。更别往前提,手段狠厉、一个眼神就能吓哭Omega的传闻早在他刚进公司就飘出来了。
因此此时他饶有兴味,为什么一个人的性格在短短一两年内能天差地别呢?
他纠正傅星沉话里的漏洞:“你这个判断有点片面,你现在在这个时空,那这个时空的傅星沉呢?他有没有可能去你那个时空了?反过来想,也有可能是你那个时空的人在故意捣乱,把三十岁的你召唤去了以前。”
话音刚落他就闻到了傅星沉的信息素,温柔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海水涨上沙滩,沙砾散发出阳光烘烤的味道。
十七八岁的年纪,不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很正常,大概傅星沉本人都没意识到,叶宿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点,目光落在窗外的电线杆上。
傅星沉被他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
为什么这么玄乎的事,他还能说得这么有根有据的?
真是牙尖嘴利、胡搅蛮缠。
“那我们离婚。”
“离婚?”叶宿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嘴角。
对傅星沉的兴趣一下子淡了。
天真两个字简直就要从他嘴边蹦出来。
他与傅星沉,对外说是为爱结婚,实则是两个集团的联姻。叶家能发展到现今地步靠的是和傅家的盘根错节,而傅星沉能在董事会获得这么高的支持率靠的是和叶宿稳定和谐的婚姻。
一旦他们离婚,两个集团,乃至旗下员工、商铺都要受到不小影响。
然而这些都是不能摆到明面上说的事,和这个十八岁的傅星沉也多说无益。
他看了眼挂钟,朝次卧走去,“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再说吧。”
“哎!”傅星沉拦住他,“这么重要的事说到凌晨三点也不晚,现在我不认识你,你也不熟悉我的,我们之间就是名存实亡啊。”
“难道你能和一个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生活在一起吗?”
叶宿原本步伐坚定,听了这话转过身盯了他好半晌。
傅星沉以为自己说动他了,没想到叶宿一点头,说:“你说得对,先休息吧。”
说完绕过他走了。
第二天仍是个好天,晨露打湿的柏油路在日光熹微时就被烘干了,虽然有太阳,但温度不是很高。
叶宿早上起来称了称体重,发现实际数字比预期值小一点,于是早饭多喝了一碗粥。
结婚后他一直没有工作,不是他不想,而是家里人和傅星沉的反对。
叶宿的父母是典型夫妻,父亲主外,母亲主内,从小给他的教育就是,Omega不需要工作,只要能和Alpha生下健康活泼的孩子,再照顾好孩子就行了。
但奇怪的是,傅星沉居然也会用“Omega娇弱,不适合外出工作”的理由不让他出去工作。
在两家人的齐齐阻拦下,叶宿根本不可能找到称心合意的工作,之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别人给傅星沉的评价是心狠手辣,可他接过公司后,裁掉那些在公司浑水摸鱼的亲戚,大胆启用新人,亲自操手业内都不看好的项目,将傅氏带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眼光独到,雷厉风行,高瞻远瞩。
这样的人竟然会对Omega有这种“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