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洵再度抬头,苏觅已再度投入到了后续的拍摄中。
三个月后,《蔚蓝之上》正式杀青。
为了庆祝杀青,导演特意定了高档餐厅庆功,参与过拍摄的每位工作人员都不得缺席,作为主演的苏觅与沈煜自然是要赴约。
席间,导演举杯首先感谢了全体工作人员都《蔚蓝之上》的付出,连饮了三大杯,表达自己的感恩之心。
这第四杯,导演直接举向了苏觅。
“苏觅,这杯我必须敬你,是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好演员该有的样子!”
这个导演是影视圈出了名的笑面虎,为人圆滑,唯独有一点,从不轻易夸人,此番能当众夸奖苏觅,可见是真的很认可她。
“孟导过奖,与孟导合作,才是让我受益匪浅。”
有人敬酒,苏觅也不含糊,仰头便一大杯酒豪饮入腹。
接连又是制片人、副导演等敬酒,苏觅来者不拒,爽快的一一应下,拍戏的这三个月,她是真的很开心,也得到了大家不少的帮助和配合,理应回敬。
苏觅喝的欢畅,邻座的沈煜,却是拦了她好几次都没拦住,更别说替她挡酒。
喝到最后,苏觅醉醺醺的扶着墙都直接往下滑,手中还抱着个酒瓶不撒手,沈煜好不容易将她扶住,她便又不安分的从他怀中扭出,之后,更是拧开包间们,直直朝外冲去。
这一冲,便猝不及防扎入了一人的怀里。
第7章
猝不及防的温香软玉入怀,陆洵的心跳有刹那凝滞,酒味伴着苏觅清甜的体香蹿入他的鼻端,大脑一嗡,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陆洵!”
苏觅从陆洵怀中抬起头,脚步踉跄,手指微晃的指着他,“你怎么变成了两个,不对,是三个?”
胡乱说着醉话的苏觅,想要将陆洵看的再清楚一些,这一猛的靠近,脚步趔趄,竟直直将陆洵扑到了墙上。
她的醉眼染着几分迷离和孩童般无暇的天真,两人靠的极近,近到从外人的角度看,是苏觅单方面在欺压陆洵,满满的羞耻感。
陆洵从未跟异性贴的如此之近,鼻端满满全是苏觅的气息,以致连身体本能的反应力都丧失了。
“陆洵你脸好红,像......猴子屁股!”
这一点评刚落,沈煜反应过来上前将苏觅拉走,以免她继续压迫陆洵。
清甜的体香渐散,陆洵失衡的心跳却丝毫没有停歇。
“沈煜,你松开,别扒拉我。”
苏觅觉得沈煜的手,就像束缚她自由的铁链,哪哪都不得劲。
“大姐,你如果明天想以‘苏觅深夜耍酒疯形象崩坏’这样的新闻上头条,我绝不拦你。”
沈煜累的额头都冒汗了,都说调皮的小孩是魔鬼,那苏觅就是魔鬼中的魔鬼。
“好吧,那你送我回家。”
苏觅说完,便靠着墙壁一动也不动了,看样子就像睡着一样。
跟包间的导演他们打过招呼后,沈煜跟陆洵,便一左一右搀着苏觅上了沈煜停在私人专用通道的跑车上。
沈煜担当司机,陆洵则在车后座照看醉酒不清的苏觅。
车行到半途,歪倒在车座上的苏觅突然直身要吐。
通过后视镜目睹她反应的沈煜,因着急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苏小觅你要敢吐我新提的车上,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伴着一声“呕”的声音,苏觅吐了。
沈煜一脸石化表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爱车成痴,他的每辆车都是他的掌中宝,心头肉。
“苏觅!”
沈煜这一嗓子纯属心疼过度的发泄。
“她没吐在车上。”
陆洵和缓清润的嗓音自后座传来。
沈煜回头,面上的表情只剩下惊愕。
陆洵没有骗他,苏觅确实没有吐在他的车上,因为她吐在了陆洵的身上。
陆洵此刻保持着淡定从容的姿态,力道轻柔的拿抽纸替苏觅擦拭嘴角沾染的秽物,丝毫不计较苏觅吐在他身上这件事,风度甚佳到让沈煜都自叹不如,试想,若是苏觅吐在他身上,沈煜悚了悚,他肯定没那么好脾气。
沈煜一个男人都有点喜欢上陆洵了,当然不是那种喜欢,纯属是敬佩,苏觅这次终于没走眼,找了个好助理。
半个小时后,沈煜的车停靠在苏觅小区家楼下。
替她遮盖严实后,沈煜看着被吐了一身的陆洵,提议让他先回去休息。
陆洵还没应答,苏觅这边就又出了幺蛾子,沈煜一个人完全招架不住,不得已,两人一左一右,将苏觅扶上了楼。
来到她家大门口,陆洵正要找苏觅问钥匙,却见沈煜在密码锁上熟练的按下一连串数字后,大门应声而开。
陆洵的眸底闪过一丝微讶,但很快又被了然取代。
沈煜先打开屋里的灯,才帮门外的陆洵一起扶苏觅进去,路过玄关前的酒柜,看着新添不少的空酒瓶,他不由有些皱眉。
“这家伙,又背着我喝了多少酒。”
只是一句埋怨的嘟囔,陆洵便没有搭腔,只眸光似有若无朝酒柜上的那些空酒瓶瞥了一眼。
他蓦地想起,第一天到苏觅家里报道,歪倒在落地窗边的酒杯与红酒瓶。
只是心念一闪,沈煜便轻车熟路的找到热水壶给苏觅烧水,让陆洵先扶苏觅去床上躺下。
将苏觅扶上床,又替她将被子盖上,陆洵伸手去关她床头柜上从进来就一直亮着的床头灯。
他的手指刚将床头灯按熄,苏觅骤然大叫一声,“别关灯!”
慌乱中带着恐惧,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
尚未及陆洵反应过来,他的身旁伸出一只手,再度按亮了熄灭的床头灯。
至此,不平静的苏觅才再度平静下来,呼吸也回归清浅的睡眠状态。
沈煜看了眼陷入沉睡的苏觅,将手中的热水杯放在床头后,便叫上陆洵一起出了苏觅的房间。
“苏觅她,十六岁家乡遭遇地震,被埋在废墟下很久才被救出,从那以后,她就害怕黑暗,床头的那盏灯更是从早到晚一直亮着。”
沈煜向陆洵解释刚才苏觅的反常行为。
陆洵知道这是人在受到创伤后产生的一种应激反应,只是十六岁,今年苏觅二十六岁,十年前的地震,难道是......
“是东临县的那次地震吗?”
“哎,你知道?”
沈煜有点惊讶。
陆洵点头,“十年前我跟同学去东临县,参与过地震的志愿救援。”
那时,他救助过一个小女孩,不过,他不知道她的年纪,应该不会那么巧。
或许因为陆洵也是那场地震的经历者,沈煜一下打开了话匣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包括苏觅恩人先生的事,那个救了她却消失不见的恩人。
“十年,她找了他十年,我很佩服苏觅的执着,有时候我都在想,这个人是真的存在吗,会不会只是苏觅危难之际幻想出来的人?”
说到这里,沈煜颇有些颓丧,他做了苏觅四年的朋友好哥们,看着她从籍籍无名到星光熠熠,尝试过暗示,也正儿八经的表白过,却输给了一个从未露过面的人。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苏觅的情,这辈子才让她这么折磨我。”
沈煜起身,一副认栽模样的拍了拍陆洵的肩膀。
“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想到沈煜随意出入苏觅家的特权,该是苏觅的授意,他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
“好,我明早再过来。”
话落,陆洵告辞离开。
沈煜陪陆洵走到门口,刚关上门,回头就见苏觅正扒拉着卧室的门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沈煜一回头,被苏觅吓的差点三魂七魄离体,“苏小觅,你要吓死我,还有,你怎么不穿拖鞋就跑出来了?”
现在虽是初春,但地面仍泛着微寒,赤脚踩在地板,很容易过凉气。
像老妈子一样叨叨的沈煜,大步走到苏觅面前,俯身想要打横将她抱起。
左手还没碰到她的腰际,苏觅伸手一个侧压,沈煜吃痛的叫嚷着被苏觅反剪了左手绞在身后。
“苏小觅,谋杀亲夫呢!”
苏觅之前拍过打戏,进行过一年的专业培训,手劲自然比一般姑娘要大。
“亲夫”二字,让苏觅的手劲又重了几分。
沈煜眼泪花都快飙出来,再不敢开玩笑,开口就是求饶,“姑奶奶手下留情,我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