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余初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乖,回去睡觉。”
人影在黑暗中消失,季昭在原地站了大约有一两三分钟,往副会长房间的位置看了一眼。
最后,步子一移,回了自己房间。
他走后,余初在后面走出,袖中的手,拇指指腹在食指第一指间节轻轻磨搓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俩人便早早的在协会门口汇合。
此时不过五点过一些,大多数人还未起,来送他们的也只有一两位长老。
白胡子长老和另一位长老相视了一眼,那长老一拂袖子,郑重道:“求雨就交给南浔子了,待事办成,会里奖功定不会少。”
季昭不屑地“切”一声,“啰哩巴嗦。”
长老脸色不太好看,“谷影道长。”
余初乖巧点头,淡淡:“知道了。”
季昭白长老一眼,往协会尽头走去,过了界,亦然一深崖绝壁。
白胡子长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谷影,真不愿意,就别回来了。”
第七十九章 现代修真【39】
季昭发出一声嗤笑,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长眸光色流转,轻声,“愚蠢。”
他换了一身道袍,依旧是红色的,艳丽丽明亮亮,荼蘼稠艳。
红色的衣摆在空中微晃,他抛出一个玩意儿,顷刻间搭起一座桥,靴子踩在桥上,有一瞬间的落空感,随机稳住。
他转身,素白的手指微蜷,勾了勾,“小姐姐,走呀。”
“唤狗?”余初歪头,噙着笑意,眉目盈盈。
季昭连忙收了手,“怎么会。”
余初这才走过去,云靴踏上桥身。
难怪季昭那点微薄的修为也能逃出协会。
她没有问白胡子长老刚才那番话什么意思。
两人到了闹干旱的地方,的确严重。
几个月没下雨了,地面开裂的厉害,一块一块的,没有哪怕一丁点水分。
几个颓废的年轻人路过他们,怏怏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疑,怎么他们这破地方还有陌生面孔来。
余初捻着墨玉穗子把玩,垂头看着地上的土。
他们将整个镇子走了一遍,情况比刚进来看到的严重了多。
二人来到一处偏远的山头,季昭仰头看着天,“靠你了哦,小姐姐。”
余初看他一眼,让他站远点,季昭斜眼,“干嘛?我不。”
“随你哦。”余初不恼,想着某度里描述的,掐指捏诀,默默念了句口诀。
“太元浩师雷火精,结阴聚阳守雷城。关伯风火登渊亭,作风兴电起幽灵。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极速行。收阳降雨顷刻生,驱龙掣电出玄泓。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玉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轻。”如此三遍。
天际飘来几片乌云,隐隐有雷声响起,酝酿了一会儿,忽的下起倾盆大雨。
余初收手,指间微动,护着季昭,在这一方天地划下结界,雨水进不得半分。
大雨蒙蒙间,依稀可以看见无数人从家中冲了出来。
“小姐姐做好事了呢。”季昭与她并肩,看着山下的情景。
余初:“不是为了你?”
她话刚落,突地,一道凌厉的杀气袭来。
绛紫长剑以必杀之势刺向余初,晃眼间,已到了身前。
季昭心脏一缩,身体不经大脑反应的推开余初,以身挡在她前面。
“噗”一声,血花晕染开。
紫剑染上红色,穿过人胸膛,从背后露出一截剑身。
风华绝顶的人眨了眨眼,竟是在这关头愣住了,难以忍受的痛泛起一阵阵血气,他怎么会做出这种行为?
一丝血线从他嘴角流下,他歪歪扭扭地往后面倒。
余初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在他即将离地的时候扶住他,眉眼间尽是不解:“为什么?”
紫剑从他身上抽离,打了个转,重新袭向余初。
余初挥手,剑啪叽一下掉到地上,剑身颤了两下,化作一团齑粉。
她可以躲开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昭气息越发微弱,他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我哪知道?或许……你把那幅画送给我好不好?”
良久:“……好。”
红袖垂落到地上。
余初垂眸看着人,眸子没有什么波澜。
她一伸手,一股吸气将一女子吸了过来。
柳如雪双手抓着脖子,口中“啊啊啊”的。
“啧,你太不乖了,亲爱的。”
“你!你,呃……”柳如雪眸中的惊骇停留住。
天降紫雷,大片大片的落在柳如雪身上。
余初在雷中,雷却纷纷避开她。
柳如雪身上开始重现生机,出现另一道气息。
她张开眼。
复又闭上。
余初收手,托着季昭往山下走。
彤湘饭店的门被敲响,响了三声,没人来开,猛地被踹开。
青年盯着俩黑眼圈从沙发上爬起来,打着哈欠,正要开骂,看清人,一顿。
半晌,喃喃了一句:“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他神情依旧懒懒的,从余初手中接过人,赶人,“你走吧。”
余初看了他几眼,将一卷画递给他,便不多留,转身就走。
手心篡着一枚项链。
第八十章 季昭番外
他不知他生来的意义是什么。
他的人生,一片灰暗。
季昭。
他自打有记忆开始,便是在一位有钱人家,做着穷人都不做的事情。
他想,这就是电视剧里古代的奴才吧。
那天,所谓的母亲打完他,发泄完,去了外面,他缩在房间的角落里,遍体凌伤。
后来,他的父亲进来,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安慰他,然后,要对他上下其手。
他恨他,不知是不是情绪到了临界点,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他却没有感到一点害怕,他冷静地处理掉尸体,等待母亲和弟弟回家。
门铃被按响,来的却不是母亲和弟弟,而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
老人看他的眸子没有半点嫌恶,亦没有令人恶心的东西。
老人当着他的面,施展仙术,净化空气,将他最后一口气的父亲弄出来,救了活。
原来,他的父亲还没有死透。
那一刻,他想的是这个。
老人慈眉善目,揉了揉他的脑袋:“跟我走好不好?”
季昭看了看他,将自己染血的手放到他手心。
小小嫩嫩的他这样回答:“好。”
于是,他成了元清子第三位徒弟,最小的,也是最后一位徒弟。
他资质极好极好,几乎一学就通,一练就会。
他一跃成为修真协会最年轻的天才修士,修为涨的飞快,远远甩去别人一大截。
那时候,他每天都被奉承,被巴结。
可是,邪修来了,那天正巧他与师尊,师兄们在外。
那是有史以来最来势汹汹,最多,最厉害的邪修。
师尊被困住,帮不了他们。
他虽然厉害,但还不足以跟邪修对抗。
大师兄为了他受伤了,二师兄生死存亡之刻,拿离他最近的大师兄抵挡。
大师兄对他很好,他不忍心,所以,他上了。
再后来,二师兄将要受伤,他想着自己反正已经伤了,何不妨再挡一次?
最后呐,邪修死的死,逃的逃,他们三师兄弟都活着,也都伤了伤,重的重,轻的轻。
他从此被废了,师尊本根受损,飞升不了,没几年就去了。
大师兄也伤了根基,因此,常年闭关。
这几年,他从高高在上,再一次跌回谷底,再次人人可欺。
师尊去的时候,他看到二师兄了,他的气息不正常。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爱红裳?
许是从那次邪修受伤后。
许是师尊坐化后。
许是,他踏入修真界的那一刻?
他离开了修真协会,长久浪迹在凡间。
直到遇见了那个女子。
他怎么都看不透的女子,像个谜一样的的女子。
她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世界,扰乱他的心。
第一眼看见她,是她在翻自己师侄们的“尸体”。
就这惊鸿一瞥,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
他成功的近了她的身,越是和她在一起,自己就越发乱。
说是沉沦,不是,说是喜欢,也不是。
他也不知是什么。
他害怕那种感情,所以他逃了。
却没想到,多日后,还能在修真协会外遇到她。